第二十一章 曼陀罗（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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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安然和莉娜来到工作室楼下的快餐店，一人点了一份招牌台式卤肉饭，软糯的米香被浓郁的卤汁包裹住，配上肥瘦相间入口即化的精致肉丁，舀起一勺入口，唇舌肠胃瞬间被满满的满足感填充的无比幸福，一上午的工作疲惫一扫而空……

安然正餍足的喝着例汤，莉娜一边拿着手中的调羹，一边端着手机研究婚礼当天应该选择哪款美甲，安然不厌其烦地对每一款给出自己的意见。

午间高峰刚过，店里不像之前那样忙碌，剩寥寥几桌食客，店员拿起遥控器调高了电视的音量，坐下来休息，里面正在播放着午间新闻，二人自顾自地进行着自己的节奏，新闻的声音飘入耳中，“今日凌晨，在我市南区一处旧居民区发生一起女性袭击案，凶手作案手法极其凶残，被害人李某，23岁，当场死亡，这也是继今年下半年以来我市发生的第四起女性袭击案件，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安然……”莉娜惊呼一声，张大嘴巴拍着安然的手背。

安然仰头看到新闻画面，脊背像被人泼了一大桶冰水，从头渗到脚，那里正是她昨天晚上误打误撞走错的地方，她站在那个深不见底的巷道旁等过莉娜，千真万确，只差一点点，今日新闻里大肆报道的被害人便是她。

她定了定神，冰凉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点击了一个号码。

“喂”…

沉稳冷静的声音传入耳中。

“什么时间方便，我…有件事同你讲。”

对方停顿了一下。

“中午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还剩四十五分钟。”

“好，我去找你”……

放下电话，他闭上眼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走出黑暗的影像室，迅速用冰水洗了把脸，端起一盒盒饭，刚送入口中还没觉出味道，就听见有人喊他，他又快速扒拉了两大口，这就算是一餐了。

大厅里，找他的是一名斯文白净的少年，十四五岁上下，戴着眼镜，气质沉静冷淡，与自身年龄很不相符。

在看到彭昊走过来时，他礼貌地站起身，叫了一声“小舒哥哥。”

“沈暮”。

两人话都不多，是熟人。

“我要报案！”

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我妈…失踪了！”

“你家里大人呢？”坐在对面负责审理的警察问道。

少年沉默不语。

“什么时候的事？”彭昊问。

“一个月前。”

那名警察看了眼彭昊，递上一张表格让少年填写。

“如实填写，说明详细的情况，尤其是细节”。

少年接过，坐下，拿起笔一字一句书写，彭昊走到门口，向内望了望，那少年坐姿端着，写的极为认真。

约莫半小时后，一位体态微胖的年迈女人匆匆赶到，“小暮，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一顿，看向彭昊。

彭昊直言不讳，“对不起，刚才我打电话去你家里，你尚未成年，我有责任告知你家人你的动向。”

只见她行色匆匆，面色红润，手中不停摆弄着一张纸巾，额头上的汗渍被随意拭去，不一会又冒出来，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要不是彭公子，我还不知道你跑来这里胡闹。”她瞪一眼少年。

少年看着她，不言语。

“彭公子…”，来人五十来岁上下，中气十足，声如洪钟。

只这一声称呼，令到此刻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射过来。

只见彭昊面色严正不殆，没有丝毫松懈。

“请叫我彭昊，麻烦你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

一旁的警察开始低头做记录备案。

她看向少年时目光里透着不屑和厌恶。“误会，都是误会！什么失踪啊？他妈明明是去欧洲旅行了。”

“什么时候走的，可有凭证？”那名警察问。

“有啊，机票预订时间和凭据，她妈发给过我，这都有。”她将手机上的信息展示出来。

警察接过手机认真核实信息，然后递给了彭昊。

“你是她什么人，和这孩子是什么关系？”

“我？”，她看向一旁的少年，“快和警察叔叔说说，我是你什么人。”

少年低头不语。

“我是他姨婆呀，彭公...彭警官可以作证，大家都认识的呀。”

“她说的是真的吗？”警察问那少年。

少年迟疑片刻，默默点头。

“怎么证明他母亲人在欧洲，电话打得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