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曼陀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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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昊与何大伟匆忙赶到现场，江上的波澜一层一层涌动，延绵不断的拍打在岸边，尽管见过的场面不计其数，可今日还是被尸体的模样一惊。

死者是一名中年女性，从江中被打捞上来，她被绑在一艘货轮底部，身上绑着一个麻袋，里面装着七块大石，货轮行驶到半途被水下的东西绊住，原来是她被江底的礁石缝隙卡住，货轮被拖拽停滞不前，这才发现了她。

彭昊看着尸体，死者的嘴巴被人用针线紧紧封住，头发全部被剃光，场面惊悚，佟小芸开始进行现场鉴证，她严肃而专注的开始查验尸体。

“初步判断，死者年龄在五十岁左右，死亡时间今日凌晨两点左右，四肢皆有不同程度的伤痕，躯干有被人鞭打过的痕迹，生前遭受过火烧，头部被某种尖锐金属利器刺伤过，致命原因为溺水，应该是在遭受凌虐后被直接置入江底溺毙。”

她小心地将封锁在尸体嘴巴上的线一点一点拆掉，全部除去的那一刻，佟小芸的手微微一抖，那里面空空如也，寂寥的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似要将所有人吸进去，凶手割掉了死者的舌头，在那空洞里面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她用镊子伸进去将它小心地夹了出来，四周一片寂静。

一只红色的纸鹤......

同样恶劣的行径，像是某种习惯或是某种仪式，红色的纸鹤对杀人者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也就是说，凶手同杀死蒋胜武的是同一个人。

“混蛋！”何大伟一拳砸在地面上，佟小芸看了过来，旁边站着的彭昊冰凉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死者身上，脸上没有颜色，她听到波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变得厚重而急促。

究竟多么深刻的恨意，才能造就如此令人绝望的报复！就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不为索命，只为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彭昊垂下双手，环顾着四周，这个地方三面环水，仅一处道路通行，只供货船停靠，他转身看到不远处的高大杆子上有一处天眼……

安然离开工作室的时候，天色渐暗，适逢这时手机急促地响起，来电是文莉娜。

“我将邀请的宾客名单落在办公室里了，你还没走，顺路带给我如何？”

“又差我为你做事，喜酒尚未喝到，腿却跑了不少。”

“谁让你孤身一人，尚未有着落，无人知冷知热。”

安然叹了一口气，“世态炎凉”。

“到时我将捧花亲自递到你手上”，文莉娜笑着哄她。

安然找到名单，这就出了门。

到站后，她依着记忆寻找莉娜住处，她的方向感并不佳，每到天黑更甚，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如想象中那么确定了，四周的建筑越变越陌生，她走进陌生的巷子里，拿出手机定位发现自己完全偏离了方向，四下望去，也没有路过的人可以为她指点迷津，她犯了愁，于是打给莉娜。

描述了半天，终于确定她这是走到旧居民区来了，和莉娜家隔了一个街道，还好不算太远，莉娜要她发定位过去，她不敢再乱走，怕莉娜找不到，于是站在原处等她来迎。

身侧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幽深巷子，她看了看不觉有些生畏，就走到靠近马路一盏旧旧的路灯下，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手机。

双脚捻着地上的碎石，手机里放着相声合集，搞笑的段子缓解了她的紧张情绪。

此时，于黑暗中，正有一双猩红的血色双眼注视着她，嘴角扬起邪恶的弧度，像埋伏在丛林里的野兽，等待着，观察着...随时准备扑上来肢解自己觊觎许久的猎物，他闻到空气中香甜可口的血液的味道，正刺激着他的神经，蠢蠢欲动。

文莉娜还未出现，安然显得有些焦躁，身侧的黑暗里，充满邪恶的双眼流露出变相的凶残，一双手正在悄悄靠近，地面踩捻碎石的脚步声，微乎其微地传入她的耳膜，她刚刚迈出步子想要跑上马路，突然肩膀上被人用力一拍。

安然惊呼一声，随后传来女子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怎么样，吓到你了吧！”

“文莉娜”，她一掌拍过去，“你家害我好找。”

“拜托，同你家顺路好吗？跟着导航都能走错路。”

莉娜听到了什么，“不是吧？”轻轻捻过她的手机放在面前不可思议地看她，“相声啊，口味真独特！”她朝安然竖起大拇指，继续盯着手机研究相声专场。

安然转身看着那黑不见底似要将人吞没进去的巷口，若有所思地低头。突然，巷口地上一个红色的东西映入眼帘，她看不真切，走过去蹲下，轻轻捡起，居然是一只红色的千纸鹤。

“这什么呀？小孩子丢的？”

她皱眉，浑身不舒服，拉起文莉娜的手立刻离开此处......

彭昊从那枚天眼里调出了监控，来来去去的人流量太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何大伟带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死者身份已经得到确认，李丽梅，五十二岁，系人民医院的主任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