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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寒衣搂着秦怀玉,脑中想的却是樊默言,想樊默言的身,樊默言的威风,他的腹肌,宽阔的胸膛,还有灵魂融合时彼此最美妙的气息交|缠……
秦怀玉睡觉安分,睡下便不动了。
杨寒衣不老实,不是想樊默言,就是想梅客居软和的床,认床认的他难以安眠。
三更时分,秦怀玉迷蒙着眼问杨寒衣:“是不习惯么,还是我身上太冷?”
杨寒衣只觉秦怀玉睡眼迷蒙的样子美的很,心道以后谁那么有福气能把秦怀玉娶回家?
好看、会酿酒、有学识、性子温和、还细致会生活……娶回家真是祖上八辈子烧高香了,一般人还真配不上给他。
杨寒衣给秦怀玉搭上被子,说:“我自己的问题,你快睡吧。”
秦怀玉说:“还是尽量睡一会,明天有什么好好说。”
秦怀玉说完,又睡过去了。
杨寒衣羡慕的不行,自己要有这么好的睡眠习惯,何至于天天顶着黑眼圈到处飘?当晚翻来覆去的,十分不适应,只想快些回梅客居去。在温暖湿润的苏州地段住习惯了,那里才是真正的家,是他归属的地方,在这里哪怕有大哥四弟,都没有家的感觉。
南方的确景色宜人,气候温和,山峦起伏,苍松翠柏,除了经常下雨容易梅雨涝灾外,真的找不出什么错处;
北方地大物博,平原广阔,可那种粗犷的作风,耿直的说话方式以及干冷干冷的空气,杨寒衣实在受不了,一阵风刮过来,嗓子眼里都是细沙。
杨寒衣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睡去。
翌日清早杨寒衣刚出帐篷就闻到一阵沁醉的桃花酒香。
秦怀玉过来,说:“后厨有个馋嘴的士兵把酒偷喝了,喝了一半酒坛摔碎了。”
那酒是秦怀玉用桃源的井水和桃花酿了三个多月才酿出来,名叫“踏雪寻梅”,给他的两坛是前几年梅花上的雪水做底酿的,整个桃源总共五坛,他这边得了两坛,难得的很,几十两银子都难买,他特意送给哥哥的,现在竟然被偷喝了?!
酒香一飘,整个京郊大营都是沁醉的香味。杨寒衣闻着这味心里酥酥麻麻的,身上被醉的一点力气都没。
秦怀玉一脸可惜,安慰杨寒衣:“要是你喜欢,我后面再酿就是。”
杨寒武在后厨狂揍喝了酒晕乎的士兵。
“算了算了。”杨寒衣说:“酿酒辛苦,你也别太折腾,累坏了不值当。”
秦怀玉却是笑笑,不说话了。
两人并行去了杨寒羽的帐篷,杨寒羽身边坐了一人,那人带着一身紫色官服,带着官帽,正襟危坐和杨寒羽说话。杨寒衣不知那人,扯着站在一边呆若木鸡的杨寒武问:“那人是谁,怎么和大哥这么熟络?”
杨寒武轻声道:“延庆城通县都督。”
杨寒衣知道了,静立一边听两人说话,大概是朝廷有关的事,回韩、沙、楼国又打到了阴山附近,总是玉门关附近动乱,不消停的很。
楼国、回韩、沙近些年一年比一年猖狂,去年十二月份劫了中垣的商队,这事闹的还挺厉害,杨寒衣自是没走丢,但被绑的一些世家公子回家向爹娘告状,直言受了怎样的委屈,不少大臣心疼自己宝贝儿子,行商的商人中他们有的也携带了一些私|货,被劫了钱财一场空,正是冒火时候,在朝廷上炸开了锅,言之凿凿要将玉门关、阴山、雁门关、嘉峪关、山海关、阳关北方六大军事要塞重新布防,中垣万顷疆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六大驻防部队都要重新安排。
“三殿下被骂的可狠了……”都督有些痛心的说:“三殿下剿匪那事领了好久,也有成效,但朝上都说是三殿下办事不力,我听上头的意思——”
杨寒衣正是担心赵子涵,如今听到赵子涵的笑意,当即耳朵竖的尖尖的,都督又说:“上头因为商队被劫一事,发了好大的脾气,朝臣又拜高踩低,上表说是三殿下无用,要上头问责呢。陛下将三殿下调去云南驻军了。”
杨寒羽不胜唏嘘:“帝都在北,三殿下调去云南,说好听些是调任,实则是发配。去的地方远了,消息就慢些。陛下对三殿下还是存了偏见……至高无上的皇子去军中,陛下是有意让殿下吃些苦头。对了,五族那边战况如何?”
都督摇头,说:“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三殿下是嫡是长,只因为皇后娘娘死后母族不得势,就更换嫡子,一碗水端不平啊。史无前例,更换嫡子,宠妾灭妻,还是在一国之主身上,文臣们有话不敢说……这次去云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说不好永远就在云南了。太子登基后,三殿下身份的事更是说不上话了。北边重新布防,太子肯定会把握好这个机会,将自己的亲信分派下去,三殿下在云南,更是不得势。”
杨寒羽说:“北边六关重新换防,北边的老百姓又要流离失所一部分,到时去南方中原地区,吃饭生计是一大麻烦,难保不会混进五族的探子,到时又乱糟糟的。”
都督点头,长叹一口气:“局势越来越难了。你说……陛下为什么要更换嫡子,三殿下能没有想法?”
杨寒羽看杨寒衣一眼,说:“你和怀玉出去煮些茶。”
桌上有茶,还冒着热气。杨寒衣知道杨寒羽不想他过多掺和这些是非,特意把他支出去,本想在听一会,杨寒羽眼神深沉了些,杨寒衣不敢造次,只好牵着秦怀玉乖乖出来,在门外两人却不是煮茶,而是轻手轻脚,走到帐篷侧边,蹲下来,贴着耳朵偷听。
杨寒衣秦怀玉两人走后,杨寒羽的话信息量更大了,从两人的交谈中,杨寒衣零碎知道了一些事。
一北方要重新换防,太子势力到时能完全分布,牢牢掌握北方军事大权;
二中垣和五族关系日益紧张,沉寂了十多年的犬蛮最近不是很安分,商量和其他三族结盟,攻打中垣,就连五族之外的‘南唐国’也不安分,想来掺和一腿,边境战事吃紧;
三延庆城、六所关卡重要的商贸之都,五族土匪蹿腾的厉害,那边百姓商贸为生,没有土地,五族三天一闹,五天一抢,日子不好过,周边商户家村落百姓十多万,到时重新换防控兵,十几万人大迁徙,随时可能会暴|乱,搞不好就是农民起义;
四赵子涵越发不受皇帝喜欢,连带着和三殿下有关的一干人等日子都不好过,这位从小占尽皇家先天优势,为嫡为长的皇家血脉,在母亲死后,嫡子位分没了,属于他的太子之位没了,无上的权利旁落,继而是燕贵妃为继后,成平妻,其子得太子位,而赵蕴之一身容华散尽,还要被自己亲爹派到鸟不拉屎的云南边境,美其名曰是掌管军务历练品行,实则就是见不得他,赶的远远的。
杨寒衣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不顾举国上下悠悠之口史书工笔要将自己万众瞩目的亲儿子变成庶子;先皇后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以至于皇帝要将燕贵妃抬为平妻,其子享尽容华?
杨寒衣想不明白,杨寒羽也想不明白,众多言官更是想不明白。
都督和杨寒羽喝完茶就走了,杨寒衣自顾的在军营中瞎转悠,换做旁人杨寒衣才懒的关注,可这人是赵子涵,在他危难扛不住时给他安慰,给他撑腰,在雪夜中为了他挨打的赵子涵,是朋友也是患难兄弟,更是家人。只是杨寒衣很难过,赵子涵不好过,他却半点忙都帮不上,杨寒衣只觉得自己挺会扯后腿的。
三殿下和太子的派系之争,杨寒衣先前不晓得,现在也不晓得,其实想想无非也就是谁的权利大,谁的势头好,选择站|队罢了,三殿下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哪个朝臣会蠢的站在他身后,尤其是天照重文,文人嗅觉更是敏锐,心中早就有了计较,更是不会为了已经凉凉的三殿下说话。
杨寒衣忽然觉得累,帝都果然一派算计,看似和平,实则波谲云诡,静水流深。
“二哥!”杨寒武唤他。
杨寒衣回神,见是杨寒武过来了。
杨寒武说:“我正找你呢,好久没喝你煮的茶,走!给我煮些吧。”
杨寒衣瞄着杨寒武,觉得杨寒武有些反常,平常傲娇的人,怎么会想着主动喝茶,八成是想和他说什么话,碍于脸面,不好意思,随便找了个借口。
杨寒衣心中明白,便跟着杨寒武去了后厨帐篷,杨寒武亲手搬桌子,架炉子,端水,这样的日子也是难得,杨寒衣记忆中和杨寒武的独处时间几乎没有,仔细算算,今算是第一次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一方小天地中,连大哥和秦怀玉都不曾过来。
“是我没看严实,叫同行馋嘴的把酒偷喝了,还打了坛子,那酒真是香!”杨寒武说。
杨寒衣心思在赵子涵的事情上,也不好怪杨寒武,只说:“怀玉自己酿的,他说不妨事,要是我缺,直接给他说就成。”
杨寒武又说:“明天你走的时候,我给你派几个人,你带着安然些。”
“嗯?”杨寒衣心思还在赵子涵那些遭遇上,木木道:“帝都是不是要出事了?”
杨寒武说:“你说这我想起来了,上次在庄子上大哥说的三殿下,你们现在还有书信来往么?”
杨家归为三殿下一脉在杨家几个兄弟中间是公开的事,大家都知晓,但杨寒衣和三殿下关系好,知道的却没几个,想是杨寒羽将三殿下重视他的事和杨寒武说了些,这事在杨家稍微打听一下也能晓得,藏也藏不住。
杨寒衣说:“还来往呢,不过子涵好久没给我回信了,许斐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杨寒武忽然严肃道:“你们以后别再书信来往了,你自己在庄子上好好发展,赚些钱,把日子过安生些,不要再掺和他的事了。”
杨寒衣心中火气一股子窜上来,拧眉道:“为什么,我和子涵来往的好好的,为什么不能掺和?!”
杨寒武说:“你刚才没听到么?他现在要被发配到云南,自身都难保,怎么保的住你?等太子登基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个曾经为嫡现在为庶的兄弟,你觉得皇家中人会容忍一个对他皇位有威胁的人存在,三殿下的命根本不在他手里!”
“你和他来往密切,到时连坐一众,怎么死的都不晓得?若是哪天恩科容许你去,你走仕途,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你怎么应付,知道你和三殿下关系好,朝臣都会把你归为他那一脉,你后面的路将更难走!”
杨寒衣觉得好笑,道:“我走科举,你是在说笑么?你不看看你二哥我什么身份,走科举?!女子能科举我都不一定有那个机会,更别说当官站在朝堂经历勾心斗角,阴谋算计。简直痴人说梦!”
杨寒武咬牙:“你!顽固……”
杨寒衣语重心长,说:“说实话寒武,你真的不晓得我和子涵经历的事,我这条命是他当时拿命换来的,当时我无亲无故的,他愿意为我挨打,中珍珠钉。珍珠钉钉在他骨头上,肉黑了一块,骨头上都染了毒,他是养尊处优的皇家贵胄啊,为了我当时差点废了手,就为了保我一命,我杨寒衣何德何能值得他一个皇家贵胄为我豁出性命?!他把我当家人当朋友当兄弟,我在他有难时却想着撇清关系,留他一人被围攻,我还是人么?他赵子涵是我们杨家,是我杨寒衣的救命恩人,我们现在和他划清界限,和恩将仇报有什么区别?杨家家训不是这样,大哥也没这样教过我们!”
杨寒武低吼道:“你怎么这么蠢?!又蠢又轴!我们杨家和他一条船上的不假,我和大哥也从未想过要和三殿下划清关系。他给我们杨家的恩情我和大哥拼尽全力也会回报。三殿下生,我们生;他死,我们也绝不苟活!但你不一样,你嫁人了,你上的是樊家族谱,你是樊家人。只要你和他断了联系,待以后太子登基,便连坐不到你。我们受他恩惠庇佑,虽死无悔!可你没必要搭进来,若真到了那一天,杨家一众轻则流放,重则处斩,罪不及外嫁,到时你还得活着给杨家收尸,给我们准备几口薄棺。”
杨寒衣冷笑,道:“你们想的倒美。舍生取义,以死报恩,还了三殿下知遇之恩,你们成了天底下最美好的代表,市井说书都会说我杨家一门忠烈,表彰你们的伟大功勋。而我!要带着所有不好的回忆,接受你们不测的消息活下去,还要笑着给你们收尸,后面几十年在愧疚自责中生活!我算是什么,你们把我杨寒衣当什么?!为了护全我,你们把所有的责任都担了,你们慷慨赴死、你们大义凛然、你们义不容辞、你们不畏生死、你们忠肝义胆、你们兄友弟贤……而我带着你们所有的责任希望活下来,做那不义不悌不忠不孝之人!你们难道不知道活着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你们凭什么替我安排未来,你们问过我怎么想的么?你们不觉得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活着这种行为很残忍么?!妈的!死还不简单,我也会!”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忠义什么的,命最重要你不晓得?”杨寒武面色发红,生气杨寒衣不明他们一番苦心,说解道:“二哥,你清醒些好么?目前的形势,三殿下真的翻身再难。你就安安心心种田发家,好好过安稳日子,不要想着和三殿下密切来往了。”
杨寒衣道:“说来说去就是想把我撇开,让我好活着。可他当我是兄弟,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杨寒武登时面色一寒,吼道:“你难道想我们杨家一个都不留,你想我们杨家一夕之间全部覆灭?!”
杨寒衣道:“子涵又不是要起兵造|反,怎么太子殿下就容不下他?!皇帝老儿会忍心看到兄弟相残的事出现?这些八字没一撇,都是你们自己在这臆测!”
“蠢得死!”杨寒武拿了一个茶杯砸了,茶杯碎了一地,他怒目圆睁,瞪着杨寒衣:“如果是你,原本属于你的一切被夺了,你每日担惊受怕,受人白眼,被人冷嘲热讽,众人避之不及,你会安心接受现在的一切,不去想着夺回?!除非那人天生脑子不好使,是个正常有血性的男儿都会夺回来!三殿下起兵是必然,现在只是时间问题,你怎么就看不明白!”
“就算他起兵我也认了!从和他认识的时候我就说了以后要抱他的金大腿,你现在是在教我食言么?!”杨寒衣瞪回去:“你瞪什么瞪,我是你二哥,你小子还真当我好欺负,天天欺负我习惯了是罢?!”
杨寒武道:“我说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你,你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你要是再和他来往密切,杨家容不下你,我权当没了你这个二哥,总好过杨家以后一个不剩!”
“不容就不容!”杨寒衣从没想到他会和杨寒武吵起来,气的要死,一脚踹在煮茶的桌子上,破帐而去,大声道:“朱大义,秦怀玉!你们在哪里?”
朱大义秦怀玉听声,忙忙出来,杨寒衣咬牙格格响,说:“收拾东西,我们回苏州去!杀千刀的杨寒武,你总想让我活着给你收尸,让我带着痛苦的记忆孤单过下半辈子,我偏不如你意!我一定会帮三殿下夺嫡,让他护着你活到万古长青,与日月同光,自己的尸体自己收去!老子才不收!”
帐蓬里头没了声,杨寒衣扯着秦怀玉袖子,拉着朱大义,把秦怀玉推到马前,两人翻身上马,一阵烟尘飞起,三人策马走了。
“寒衣,寒衣!”杨寒羽从帐篷里奔出来,在后面大声唤他。
杨寒衣难受的要死,不想说话,心中酸涩的厉害,压根没管后面有什么声音,直到一行人上了京杭大运河,秦怀玉才勒了马,一行人慢慢上船。
“这晃的厉害,都慢些慢些。”直到上了船,被船晃了三晃,杨寒衣才彻底平静下来,秦怀玉将肩膀借给杨寒衣,一行人听着水声涛涛。
杨寒衣气的脸发红,恨不得找个人大吵一架,奈何秦怀玉是个安生性子,朱大义话不多,杨寒衣一通气打在棉花上,越发想念樊默言,要是樊默言在,定会许着他胡闹,让自己在他怀里滚来滚去,叨叨个没完。
看着身侧的秦怀玉,杨寒衣心情安然了些,他何尝不晓得寒武那样做是为了保全他,只是这种保全代价太沉重,他已经带着小寒衣的性命艰难活在这个世道,他不想后半辈子还带着其他人的希望自己内心的愧疚活下去。
那样太累!他不想做其他人生命的传承延续。
行船走至天津,阳光暖暖洒下,杨寒衣心中雾霾怒火散了些,不再想那些堵心的事,秦怀玉拿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窗边,杨寒衣说:“我以前怎么不晓得你会骑马,而且骑术还很稳。”
秦怀玉笑笑,说:“十八岁之前自己学了些。那时也不太会,摔的身上都是伤。”
“怀玉,你真厉害。”杨寒衣对秦怀玉心有好奇,却也不敢过多问,朱大义说:“公子和四公子关系不好么?”
“是,也不是。”杨寒衣说:“他和我大哥太爱我了,这份爱沉重的我受不起,甚至恐惧!寒武太在乎我……哎,不说那些了,我在那边也没吃好睡好,赶紧回去,默言还在等我呢。”
朱大义点点头,杨寒衣再次靠在秦怀玉肩头,三人看着江水翻卷,各怀心事,赶往江南苏州。
杨寒衣坐在船上一路晃,晕船晕的难受,心中滋味更是难以形容,三日后晚间,一行人在无锡码头下船,再次上马。
正值五月初,好多人在江边,来来往往,更有不少民间倒腾皮影戏,唱评弹苏调的,老百姓三五成群搭伙的想去看热闹。
杨寒衣坐在马上,身后是秦怀玉的怀抱,还有那淡淡的桃花冷香,夹杂着秦怀玉浅浅的呼吸,耳边是吴侬软语,咿咿呀呀,轻拢慢捻,越女调吴州曲听的杨寒衣魂都酥软了,很想插了翅膀飞过去看,又想拉着樊默言,像前世世道的小夫妻一样,散散步,听听曲,过悠哉小日子。
看到这些,杨寒衣就觉得好不值,他就不该火急火燎的往帝都赶,平白遭一身罪,受一身累,还满肚子委屈,待在家里,和樊默言调|情,拉着寒文一行人去无锡苏州扬州流州到处晃悠,都比和自家亲兄弟生气来的好。
不晓得现在梅客居的人都睡了没,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给他留灯,近些日子庄子正忙,估计都睡的早……杨寒衣一想到这些天做的事,只觉得亏死。
一行人骑马到了太湖“死域”,路不好走,朱大义秦怀玉牵着马,两人在杨寒衣身后,杨寒衣心里想着樊默言,想着梅客居松软的大床,以跑代走,恨不得立马进山,走到吊桥时,杨寒衣却惊呼了一声。
吊桥上挂了好些灯笼,隔三步一盏,行五步一座,吊桥下江水激荡澎湃,涛涛奔腾;吊桥上灯火葳蕤,亮如白昼。都是大红色和青蓝色的灯笼外罩,两种色彩交织,浪漫温馨。
樊默言站在吊桥尽头,手里提着一盏小橘灯,小橘灯在微风轻拂的静谧夜间似一道火红流星,将混沌之夜绚烂,淡淡的光晕落在樊默言的脸上,摇啊摇,晃啊晃,颤啊颤,风一吹动,樊默言温柔的眼波弥漫开来。
“寒衣,是你么?”樊默言唤。
听到久违的声音,杨寒衣心中感动,几日来的心酸委屈一下不见,立马应他:“默言,我是寒衣,我回来了。”
杨寒衣直奔吊桥,因着来人,吊桥山的灯笼颤颤跳跳,像是为两人开心。
杨寒衣奔到吊桥尽头,一下子扑进樊默言怀中。
樊默言将人抱了个满怀,杨寒衣箍着樊默言脖子,脸埋在他颈窝,道:“我想死你了,在那边吃不好睡不好,晚上冷的要死,一个人孤单单的,还一堆糟心事,我早就想回来了,抱着你就安生。”
樊默言高兴,笑了笑,温柔道:“我也想寒衣,很想。”
杨寒衣抬头,看着樊默言的眼睛,樊默言温柔和杨寒衣对视,杨寒衣心中悸动,丝毫不管周边有没有人,直接亲上樊默言,樊默言愣了一下,便回以深情。
两人亲昵完,杨寒衣才从樊默言身上下来,樊默言一手拿着小橘灯,一手牵着杨寒衣,两人并行,朱大义秦怀玉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迹。
平日里吊桥到梅客居的这段山间小路杨寒衣走的少,基本到了夜间他都早早上床睡了,只因这条山间小路到了夜间,漆黑一片,蜿蜒曲折,很不好走。
今次回来,杨寒衣却觉得有些不同,路被重新整修,铺了些碎石头,石板,还有一些河中的扁平石头,扩宽了些,七人并行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是路边隔一段距离就栽了一根半人高的光滑木头,木头上挂了个大大的灯笼,都是大红色的!红彤彤的光芒照着路,很是明朗。杨寒衣踮脚看了看,灯笼光线像一条火绳,直接通到了梅客居。
樊默言牵着杨寒衣,杨寒衣边走边看,只见这些灯笼还挺有诗意,左侧的是山水云纹图面,右侧的是梅兰松菊图样,自他下吊桥到梅客居那条两千米的路上,两侧都是这样挂满了灯笼,上面还有毛笔提的字。
有“*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也有“*且莫辞沉醉,听取阳关彻。念故人,千里自此共明月”;还有“*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更有“*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谈,大珠小珠落玉盘”。
杨寒衣站在一个大红灯笼下,看着里面流溢的暖光,上面的诗句是他最喜欢的。
“*问世间情是何物?”杨寒衣朗声道:“直叫人生死相许,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两人到了梅客居门口,杨寒衣更惊,“梅客居”那浸染千年风霜的匾额高高悬挂,匾额两边挂了两个大大的大红灯笼,上面写着“杨”字。
杨寒衣忽然想哭,来这世道,经历颇多,他所求的无非就是有个安稳日子,有个像样的家,家里有他在乎的人,平日一家人吃吃喝喝,玩笑调侃。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可以坦坦荡荡,豪气干云的和别人互怼;在外面打拼累了,可以回到自己的小窝里宅起来,过过小日子;在外面打的热火朝天,所有人流离失所时,他可以在他的庄子上混吃等死,从心所欲;在他人都为了谋生吃饭而卖儿卖女,妻离子散时,他可以坐在花丛中,和樊默言相依相偎,吃着鲜花饼,喝着最贵的大红袍……
只要有了家,他还可以做好多好多事。
杨寒衣这一刻明白了“安土重迁”的含义,家不单单是住人的地方,还是一个人,一颗心的归属之地,那里有自己想过的生活,有自己在乎的人,有还未施展的理想。
樊默言搂住他肩,轻声道:“喜欢么?”
杨寒衣点头,压下眼中酸涩,转身抱着樊默言,笑说:“我很喜欢,默言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樊默言笑笑,杨寒衣抱着精致腰身,感受樊默言雄浑气息,心中那些不快的事早已忘了个干净。
“回来了,二哥。”杨寒文站梅客居门口,笑的一脸狡猾,好似目睹了所有。
杨寒衣整理好衣服,说:“你小子来了也不说声,像幽魂一样。”
杨寒文笑道:“不是为了好好看我哥怎么你侬我侬,软语温存么。二哥真的是寒文的好老师,寒文一定好好向二哥学习。”
“咍,就你贫。”杨寒衣进门,说:“最近是什么重大日子,怎么挂这么多红灯笼?”
杨寒文看看樊默言,樊默言站在杨寒衣身侧,呆呆的,没反应。
杨寒文本想让樊默言自己说,看目前这样子估计不行,只好当个传话筒,说:“你走后,哥夫将水排的事安排好了,就吩咐人动手整修小路,将水排修整用剩的木头石块都尽数重用了,你回来看到的就是——
末了让我去订制一批灯笼,赶着最严实面料最好的那种。你不晓得哥夫多上心,灯笼六面,每个面的山水云纹,梅兰松菊图都是落霞孤鹜借镇上织布大娘的织布机,熬了三晚绣的苏绣,绣完后放桐油中泡了两个时辰。
就连灯笼每个面用的固定竹篾,都是哥夫亲手磨出来的,他怕灯笼挂上去下雨时火没了,又怕刮大风灯笼被火烧,里面放蜡烛的周围都用琉璃罩子隔开,可精细了。你离去那几天我们忙的昏天黑地,整个庄子上的人发了疯,两丫头现在才缓过来精神。哥夫像没事人一样,每晚去吊桥尽头等你……”
杨寒衣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喜欢上樊默言是纯然三十年做的最对的一件事,这样的人相守一辈子,该多么幸福呀。
杨寒文又说:“我们累了这么久,心中肯定是有想法的,不过——在看到你欣喜开心的笑时,一切便都值得了。”
杨寒文说完,喘了口气,说:“剩下你们自己先腻,我先进去看看晚饭做好没?”
杨寒文走后,杨寒衣扑到樊默言怀中,边蹭边说:“默言,谢谢你,很谢谢你。我杨寒衣何德何能值你这么辛苦?你可以不这么辛苦,我依旧会喜欢你……”
红彤彤的灯光照着樊默言侧脸,柔和了樊默言侧脸轮廓,光影迷离,轻柔若羽,似薄纱覆在两人身上。
樊默言搂紧他,悠悠说:“我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怕你一个人过不好。”
“有你在,我定会很好。”杨寒衣还有不解,“我喜欢天青色,你为什么挂红灯笼,现在又没什么大喜事,忽然这么喜庆温馨,很不适应。”
樊默言微微一笑,眼中温柔倾覆,说:“小别胜新婚,不是么,夫人?”
杨寒衣笑的小白牙整整齐齐,连连道:“是是是,小别新婚,比结婚时还隆重,倒是我累你了。”
樊默言笑道:“寒衣开心便好。”
杨寒衣深吸一口气,说:“开心,很开心,还是家里好。”
樊默言说:“走吧,进去吃饭,家里人都等着呢。”
杨寒衣点头,和樊默言双双进屋。
孤鹜落霞正在摆饭,见到杨寒衣,纷纷行礼,笑道:“见过小公子大公子。”
杨寒衣樊默言点点头,杨寒文端来一碗汤,说:“不是说去大哥那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大哥那牛肉羊肉大盆大盆的,不够你吃么,怎么这么憔悴?”
“说起来就一肚子气,简直懒的说。”杨寒衣说:“我怎么和寒武就不对付啊,不是他呛我就是我怼他,我迟早被他气死。”
“寒武就那个性子。”杨寒文给杨寒衣拉了椅子,说:“他心不坏,就是不会说话,说的话太直,毕竟还小,以后长大了就好些。”
杨寒衣点头,说:“看他年纪小,每次让着他,他倒好,总觉得我软趴趴的好欺负。哎……不说他了,再说今天就不用吃了。对了!你们都吃饭没?”
樊默言说:“每晚都这么准备着,晚上会等等你,你若是不回来,我们就自己开饭,今晚你时间赶的好,我们刚准备吃。”
杨寒衣心道正好啊,他也饿的很,马上说:“行了你们别忙活了,都坐下,这几天大家辛苦,寒文你明日买些好酒菜回来,慰藉这几日大家为我奔波。我先去换身衣服。”
杨寒衣先去洗了脸,心中不好的都没了,换了身新衣服,天青色带轻纱的水袖。
天上一轮明月,青草香飘万里。樊默言将酒菜摆好,后院厢房吃饭喝酒说笑声一片,吵吵嚷嚷,热热闹闹,一派和乐氛围,杨寒衣心中高兴的很,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还是他这山上好啊!
“今天有个名叫张远的人来过。”杨寒文很有兴趣,说:“我看他一身正气,双目有神,你怎么认识的?”
杨寒衣心下一怵,说:“他来做什么,说了什么?”不会还在因为当初下江南一事记恨他吧?
樊默言在一边给杨寒衣夹菜,杨寒文说:“没说什么,送来几封信。一封是赵蕴之的,一封是许斐然的。”
杨寒衣心下惴惴,问:“他表情怎么样?”
杨寒文喝了一杯茶,饶有兴趣说:“四个字,想听不?”
杨寒衣催他:“你快说了。”
杨寒衣放下茶杯,悠悠道:“凶、神、恶、煞!反正那脸色我是不喜欢的。”
樊默言给杨寒衣拿了杯热茶,说:“喝茶。静心。”
杨寒衣轻抿一口,杨寒文笑着说:“二哥,你真像寒武说的那样,挺厉害的,本事大发,哪哪你都能结交走天下,这本事小弟要是能学习一二,也是值喽。”
杨寒衣瞪他:“你也学寒武来嘲讽我?”
杨寒文笑道:“真的二哥,你挺厉害的,有点身份的都和你关系好。我怎么没有那个命?以后你要是走上高位,能在哪个红人面前得了脸,可不要忘了三弟啊。”
杨寒衣知道张远是来送信的,心下安然不少,忙说:“信呢,快拿来我看看。”
樊默言说:“先吃饭,你面色不好看,吃饱了再说。”
杨寒衣好久没有许斐然的消息,加之在帝都又得了赵子涵要调任的消息,哪里坐的住吃得下?当即扑在樊默言怀中撒娇哼哼,樊默言受不得杨寒衣这样撒娇媚|人,只得乖乖依他,起身去书房拿了四封信,赵子涵一封,许斐然一封,白卿一封,樊家二房温氏一封。
许斐然的信来的慢,耽搁时间长,杨寒衣等的最久,除去超子涵的,他最期待。今次拿了信,立刻拆了,上书内容开头还是熟悉的“寒衣恩人安好,见字如面”,杨寒衣心中感动,笑呵呵的。
信中内容大多关于感恩和报平安的,许斐然用着文绉绉的中垣官话说娇娇很好,自闭倾向少了些,能说能笑,很懂事;又说了些犬蛮部落不安分,只怕又要打仗,叫杨寒衣做好准备,不要被战争殃及,末了言明这次信来的晚,是因塞北雁门关、玉门关商贸区动乱更厉害,关卡核查越发严格,很多东西送不进来,路上耽搁了,叫杨寒衣原谅则个。
杨寒衣知道娇娇安好,许斐然没有再受什么大的伤害,心下安然不少,当即拆了温氏那封信,温氏自分家后就没和杨寒衣联系过,想来打听他们住处也用了好久时间,信中是人代笔,大致是感谢杨寒衣当初帮他们争取分家,帮助温氏脱离苦海,护全二房的话,还问杨寒衣最近如何,缺不缺银钱,要是没有,直接来信,他们手中存了些银子,能多出一些使唤,可以帮杨寒衣救个急,最后还叫杨寒衣放宽心,忘掉那些不开心的,好好朝前过,等过年了,他们一家想来庄子看看玩玩,沾沾福气。
杨寒衣知道他们安好,乐见其成,等过年他庄子上东西也收出来了,再来一些亲戚,倒是有东西能招待,也是好事,像温氏这样善良勤劳的女人,是该有个好日子,杨寒衣真心希望老实的老二温婉的温氏能幸福,心中又想到他的胭脂水粉,倒是可以找温氏试试,推销一下也成。
想罢这些,杨寒衣又拆了白卿的信,开头写了感谢的话,白卿居然在上次汇报剿匪情况后就去帝都找了哥哥寒羽,看来调任换防一事挺急切,而哥哥也私下帮了杨寒衣,给了白卿一个出路,请兵部尚书并带着礼部尚书刘彦,一行人将兵部尚书灌的不轻,礼部尚书刘彦帮衬着做说客,将兵部尚书说的晕晕乎乎,当即大笔一挥,将白卿留在了禁军中,真正的天子脚下,皇城帝都,这人情卖的可是大发。
白卿本来靠着张远的关系在苏州还能待大半年,却因三殿下要去云南,不得不早些回帝都早些筹谋,上次在苏州衙门见到,想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一些内部消息,在做最后的工作交接,今次离开是交接工作已经完罢,顺带将收到的信一并送来。
杨寒衣忽然觉得好亏,白卿要留任苏州该多好,他要有事,随时都有人罩着,不过白卿跟着哥哥归为三殿下一脉也好,苏州还有个张远,遇到搞不定的事,实在不行就撒泼耍横找张远,再不济,拿着“圆月弯刀”,以权压权!
想想也好,愿意有人跟着子涵,为他夺嫡铺路,杨寒衣觉得值。
“我看你是看迷了!”杨寒文说:“二哥,吃点东西。”
杨寒衣边看白卿的信,边吃菜,又拿着酒杯和樊默言碰了碰,对桌子左右摆了摆,笑呵呵说:“都是一家人,希望以后我们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我和默言能白头到老,子孙满堂,两姑娘能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幸福,肖垣能替亡亲报仇,早日成家。”
一桌子人回酒开动,杨寒衣还在看白卿的信,信的左下角,白卿在落款处竟写了四个字——寒文安好。
杨寒衣心下震惊,忍不住抬眼看杨寒文,心道这是个什么情况,白卿给他杨寒衣的信,信最后落款竟是寒文?
杨寒文脸色微红,一看杨寒衣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眼光就明白了些,笑着说:“信中可是提到了我?”
杨寒衣笑笑,“没……没……没呢。”
杨寒文看破却不说破,给杨寒衣夹了个猪蹄。
杨寒衣看完白卿所有的信,心口震惊还未散去,捏捏信封,感觉不对,手指探进去,又在信封中又拿出一张折叠的很小很小的薄纸,那纸不似一般纸张,而是千金难买的薛涛笺!
薛涛笺啊!这种纸张最适合用来写情诗,花色淡雅高洁,后来普及,当时唐朝的官方国札都用此笺,是天|朝最早的“个人定制”产品。
唐朝名人的专属,国家层面的御用信笺,能不贵?
白卿哪里来的这东西?杨寒衣拿着纸,手不停发抖,这种都快失传的薛涛笺,死贵死贵,这个时代怎么会有?
薛涛笺上写的内容却都是些个人私事了,而且和杨寒文相关甚密,大致说的是要杨寒文注意自身,不可太劳累,还言明梅客居是好地方,若杨寒衣卖他个面子,可以考虑种几株木棉花,木棉花落在白色衣衫上很好看……
杨寒文笑说:“二哥,你别藏了,信中说的什么?”
杨寒衣笑道:“寒文,你喜欢白色衣衫么?”
杨寒文点点头:“不算最爱,倒是欣赏。”
杨寒衣知道了,又问:“你想过成家么?”
杨寒文脸色发红,道:“二哥,现在说这事还算早,再说我没中意的人。”
杨寒衣悠悠说:“是没中意的人,还是没中意的男人?”
杨寒文还算淡然的面容有了波动,“二哥,你在说什么?哥夫还在这里!”
杨寒衣也不想藏着了,直接说:“你喜欢白卿么?”
杨寒文愣愣抬眼,说:“什么,什么白卿?”
杨寒衣直接把信给了杨寒文,说:“自己看罢,你自己的事自己想好。”
杨寒文拿着信,看了一眼,登时愣在当场。
他一直以为白卿早忘了他,像白卿那样威风飒飒,气息雄浑的官老爷怎么会看上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怎么会记得身量还未齐的他?
白卿今年二十一二,正是成家立业时候,而他十三十四,在弱冠的他面前就是一小孩,他又拿什么叫那经历诸多人事变化的人记得?所以他一直将这份感情藏在心中,暗暗喜欢木棉花,栽培木棉,等木棉花开,他穿一身白衣,在花下想着他,祝福他,如此最好。
杨寒文是想和白卿在一起的,从不否认的说,一见钟情就是看脸,他喜欢白卿的男儿担当,喜欢他坚毅的侧脸,喜欢他办事的专注,喜欢他当官会武,感激他对哥哥寒衣的照顾……
他想过引起白卿的注意,只是那人常年在兵中,要么是在战场,见一面难如登天!所以他白日拼命跟着夫子学习,一有时间帮着庄子做账安排,只希望庄子可以早些走上正轨,那样待白卿以后来送信时能说一句“梅客居被打理的真好”,那样就算对他的认可,他会欢喜。
他也想过,等恩科时,他去科举,那样去朝堂上,为他谋一份力,说一句话,总好过被其他文官分配来分派去,叫人看着心疼!
他更想好了后路,若有一天白卿在疆场失利,过怕了刀口舔血日子,回到苏州来,他拿着赚的银子,置办一座豪宅,后半生照顾他!
他想学的更多,知道的更多,办事办的更好,那样他和白卿的年岁就会差的好些,不会因为年岁而产生不该有的隔阂,他想成熟有担当的出现在白卿面前。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不敢想白卿会在意会记得会关心他。
他不像杨寒衣一样是个哥儿,能坦坦荡荡去爱,甚至能拿到合婚庚帖。
他和白卿两个正常的大男人,赤|条|条的耿直汉子,不去为社稷建功,不去沙场厮杀,不去朝堂指点,而耽误在男儿情|床,说出去耿直的兵汉子都能用口水将白卿淹了。
这份喜欢,卑微而谨慎,不能轻易言明,说出去就是白卿的负担!
可如今,白卿写“寒文安好”,送他名贵的薛涛笺,要二哥种木棉……
这是不是就是喜欢?
杨寒文沉默良久,脸上情绪变化不停,一会皱眉,一会展颜,看的杨寒衣和众人一愣一愣。
杨寒衣道:“你怎么想的?”
杨寒文捏着薛涛笺,缓缓说:“二哥,我喜欢白卿,若我以后和他一起,你同意么?”
杨寒衣知道长兄如父,杨寒文在问他想法,毕竟事关以后白卿仕途,杨寒文前途,杨家脸面,杨家是否后继有人这一系列问题。
杨寒衣最先想到杨秦氏,身上一阵发疼,脑袋发懵,他仿佛已经看到杨秦氏怒目圆睁,提着大砍刀追着他满街跑,嘴里骂着“杨寒衣是祸水,杨家三郎好好的,叫你杨寒衣带坏了,当初就该把你一把掐死,哪里留到现在祸害杨家兄弟?!”
杨寒衣发懵,当即脱口而出:“不同意!我不同意!”
樊默言惊讶转头看着杨寒衣,杨寒文咬牙,瞪着杨寒衣,两姑娘一小子不明白情况,悄悄退了席,气氛一时跌倒冰点!
“为什么?!二哥你以前不是说让我怎么开心怎么来,开心最重要么?今天不同意,你要上演两面三刀,出尔反尔么?!这是十足十的小人行径!”杨寒文怒道。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
[1]“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出自宋·范成大《车遥遥篇》: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2]“且莫辞沉醉,听取阳关彻。念故人,千里自此共明月”——出自宋·寇准《踏莎行·寒草烟光阔》
寒草烟光阔,渭水波声咽。春潮雨霁轻尘歇。征鞍发。指青青杨柳,又是轻攀折。动黯然,知有后会甚时节?
更进一杯酒,歌一阕。叹人生,最难欢聚易离别。且莫辞沉醉,听取阳关彻。念故人,千里至此共明月。
[3]“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出自宋·欧阳修《蝶恋花》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4]“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谈,大珠小珠落玉盘。”出自唐·白居易《琵琶行》
[5]“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出自金·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
乙丑岁赴试并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垒石为识,号曰“雁丘”。同行者多为赋诗,予亦有《雁丘词》。旧所作无宫商6,今改定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大雁是很专情的鸟类,一个死了,另一个会殉情,绝不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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