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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生气。”杨寒衣递过去一杯茶,说:“喝杯茶,静静心,我们兄弟间这么吵像什么?”
杨寒文不接,说:“我肯定不想和二哥吵,可是二哥不支持我,我很难过。”
杨寒衣叹口气,说:“不是二哥不支持你。”
杨寒文抬眼:“那是什么?二哥你有喜欢的人,你应该明白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我明白,很明白。”杨寒衣说:“寒文,你抬起头来。”
杨寒文面上微红,眸中浅显怒意,盯着杨寒衣。
杨寒衣和他对视,说:“你真的喜欢白卿么,我要你最真实的想法。”
杨寒文点头,说:“喜欢。”
杨寒衣问他:“你知道喜欢是什么么?”
杨寒文似懂非懂,说:“我不清楚喜欢是什么,可我会想到他,会期待木棉花长出来,脑中会晃过他的脸……”
杨寒衣微叹一口气,说:“你想过以后么?”
杨寒文点头:“想过。”
杨寒衣喝杯茶,说:“不是二哥支持你,你想我们杨家,大哥在前线,沙场无情,我唯愿大哥安好,可大哥迟迟不说亲,我想他是怕自己以后有个好歹,不能给女子幸福,才不去想那些。”
“再说二哥我,身份本就和你们不一样,嫁人是不能改变的。四弟那莽撞性子,对情爱一事木讷的很,不晓得他什么时候明白,指望他说亲,黄花菜凉怕是都不成。如今你也……父亲母亲知道会怎么想,你从小我带的多,父亲母亲知道后定会责怪我,说我做兄长的品行不正,从小没教好你。我从小不得父亲母亲喜欢,如今因为你这事,父亲母亲只怕更加恨我,将我屠了的心都有。”
杨寒文说:“父亲母亲那边我自己会去说道,这本是我自己的事,是我自己的想法,和二哥你没有任何干系,如果父亲母亲想屠你,小弟定会舍身挡在前面护着二哥,绝不让二哥因我委屈一点。以前父亲母亲薄待你,是小弟不懂事,但以后有寒文在一天,以前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
杨寒衣欣慰杨寒文和他兄弟齐心,问他:“父亲母亲方面你可以自己解决,可白卿父母那边呢?”
“他们……”杨寒文语塞,有些没把握的低了头。
杨寒衣说:“就算白卿父亲母亲同意,可你和白卿差了十岁,你让白卿双亲怎么想?”
杨寒文说:“白卿能给我写信,记挂我,说明他肯定有往后走的想法,双亲那边我们自会去说明。再说你和哥夫还不是差了七岁,我看你们也很好。”
小兔崽子!前世明明是他比樊默言大七岁,他又不介意年岁差!
杨寒衣悠悠说:“我们不一样的。默言不介意年岁,我也不介意。而且我们当时成亲,是迫不得已。我是疯子,他是傻子,我们在一起,别人都当是帮善男信女了却孽缘,我和他当时只有彼此。可你们不一样,你是汉子,他也是,平常人家父母都不会允许自家养的汉子娃做那雌伏的事,更别说你们差了这么多年岁,差了身世门第。”
杨寒文眸光坚定,说:“年岁并不是我们能不能在一起的阻碍,身世门第我自己会去挣。我是比白卿小,可我会去学,学算账,学管家,跟着夫子学文化,等科举开时,我去参考。我会让自己知道明白的更多,这样我们虽然差的是年岁,可想法上至少不会有那么多隔阂,若能有幸获得恩科名次,身世门第这些都将不是问题。”
杨寒衣说:“就算白卿双亲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也跟上了白卿的思想,你们身世门第平等,你们之间不会因为年岁出现隔阂,可子嗣呢,你想过么?”
“子嗣……子嗣……”杨寒文眸中爆发的坚毅之光,一下子黯淡下去。是啊,他怎么忘了呢,他不是哥儿,不像二哥一样,不能绵延后嗣。就算他说服了父亲母亲,和白卿能坦荡表明他们乃断袖之配,能说服白卿爹娘,他能科考得个一官半职,挣个像样的家世门第,和他堪配。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光是子嗣一关就难如登天。
“二哥……”杨寒文低了头,轻唇低语道:“真的,真的就没有一点可能么?我喜欢他的,我愿意为了他变的更好……”
杨寒衣拍拍他肩,说:“好寒文。不是二哥阻你姻缘,也不是二哥怕父亲母亲说道。而是情爱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族的事。一旦涉及到两个家族,你们的情爱就不属于你们,你们要考虑家人的感受,担起更多的责任。”
“可你和哥夫不就很好么,为什么我们就不成呢。”杨寒文无奈说:“为什么呀?”
“你想知道为什么么?”杨寒衣说。
杨寒文点头。
杨寒衣看了身边安静的樊默言一眼。
樊默言懂了杨寒衣要说的话,说:“你说罢。”
杨寒衣对杨寒文说:“我和默言都是被家族抛弃的人。我在杨家是异类,是不受待见的孩子,是劳作工具。默言在樊家也是,樊老爹冷淡他,刘氏算计他,不想他好。”
“爹娘对我没有期待,默言在家里爹娘对他也没有期待,没有期待就没想过我们未来会怎么样,我们就像可以随意处置的牲口一样,哪里会有人关心我们未来如何?”
“可你和白卿不一样,你有爹娘的期待,白卿有他爹娘的希望。这份希望期望也就是爱,束缚着你们,你们走的每一步都要顾及他们,你们后面的路很多时候都不是为自己而活,你明白么?”
杨寒文摇头,说:“我不懂。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为什么相爱不能坦坦荡荡,相爱就在一起,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杨寒衣说:“你可以这样想。可你想,如果有一天,你和白卿在一起了,白卿爹娘不喜欢你,你在他们家会怎么样?长者不重你,其他人肯定也不会认可你,你将得不到应有的敬重,任何人都能轻|贱你,那样你开心么?”
杨寒文沉默,抬眼悠悠看着杨寒衣,杨寒衣说:“你也可以洒脱不羁,和白卿弃家族不顾,两人一马,随风浪迹天涯,可逢年过节不能冷清么?”
“你也可以说,我找个地方,做些小本生意,过平稳日子,如此也成,可你忍心白卿为你放弃现在有的一切,陪你去看不见的小地方,屈居平淡?”
“你还可以说,你和白卿都不介意身世门第,爹娘想法,后世子嗣,可如果有一天你死他前头,或是他死在你前面,你后半生怎么过,他后半生呢?把一个人孤单留在世间,连陪伴都没有,是不是有些残忍?”
“后嗣真的那么重要么?”杨寒文失落道:“孩子真的有那么重要?”
“对现在的你们不重要。”杨寒衣说:“对年老的你们重要。孩子——是你们失去彼此后,留在世上的念想和温存。”
杨寒文弯下腰来,以手掩面。
杨寒衣拍拍他,说:“后面怎么走,你再想想罢。如果你真的能让两家父母同意,还接受你年岁差,接受你们不要孩子一事,二哥定会支持你,谁要说道你不好,我和默言直接上去开揍。”
杨寒衣说罢,给杨寒文递了一杯酒。
酒香沁醉,杨寒文放下手来,露出清俊的脸,盯着杨寒衣看。
杨寒衣和樊默言经历的一切比他艰难了许多,樊默言还带着狼族身份,涉及家国恩怨,走在任何地方都抬不起头来,他们两人还能手牵手一起应对风雨坎坷,为什么他不行?
家国恩怨相比于他的子嗣后世问题要严重的多,杨寒衣都能坦荡面对,他又为什么要退缩?子嗣没有,可以从杨家几个弟弟里过继,实在不行从白卿家族中过继,他会待孩子如亲子,他会用最真诚的心去对待白卿,和白卿有关的人。
杨寒文沉默片刻,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一杯,说:“二哥,你和哥夫那么艰难都过来了,我为什么要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多事情不去做,不去争取永远不知道后果怎么样?我想试试,不想错过了,以后后悔。”
杨寒衣说:“你怎么那么倔啊。”
杨寒文重燃斗志,说:“试试吧,我想争取一下。”
杨寒衣看他眼中坚定如磐石,只说:“你既然要坚持,二哥肯定祝福。不过……”
“嗯?”杨寒文看他。
“你为上为下?”杨寒衣说。
“你猜?”杨寒文嘴角微勾:“二哥,我吃饱了,你们两好几天没见,多聊聊,我回屋了。”
杨寒衣不留他,知他今晚心情起起伏伏,需要调整,如今这样子,算是强颜欢笑了,当即说:“你去罢,我和默言说说话。”
*
杨寒文走后,杨寒衣暂放下杨寒文一事,将剩下一封赵子涵的信拆了,赵子涵要么不写信,要写就是密密麻麻一箩筐,信上先是说到白卿,说白卿此人有大将之风,现在北方四族要联合开战,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他对白卿也有收归麾下之意,想调任他去北方皇城之下,和杨寒羽一道把控禁军一部分兵权,奈何兵部尚书不卖他面子,不曾想杨寒衣做了件好事,让刘彦做说客,促成了此事。
杨寒衣欣慰了很多,感觉赵子涵比他还话唠,一说话就是涛涛不绝,没个消停。杨寒衣自己前世是读书人,骨子里有风花雪月,棠梨湔雪的风雅,但对写信这种事,真的是头大,尤其是公文信件类的,手打还成,要手写的他死活不愿意。
赵子涵偏武,年少痞|邪纨绔,混世不羁,让他写字也是折磨,杨寒衣看着写的不太工整,浸染了墨点的一大堆纸张,只觉赵子涵是真心重视他。
信中着重说了帝都现况,如今五族不稳,战火又起,南缅边疆北藏也时不时蹦跶,南唐也在阴戳戳动作,叫杨寒衣保重自身,不要轻易去帝都,更不要和自己联系来往频繁,以免牵连家中。
还言明|帝都如今真正静水流深,派系之争已经到了“高|潮”阶段,不少文臣武将都站太子一脉,只有些老臣坚持嫡长传统不变,坚定站在他身后,而自己如今被调配云南,历练抵御南唐,叫杨寒衣勿念,只是会离开帝都几年,如果能够建功立业,后面还能回来。
赵子涵着重强调,现在他俩关系不一般,对外不能叫任何人知道,还让杨寒衣多读书,透风说太子为了拉拢文臣,把控权势,在建议皇上开恩科,不管何种身份都能参加,要不了三年,指令就会下来,要杨寒衣做好随时科考的准备,此刻正是蓄势待发,韬光养晦阶段,来日定能有一番作为,前途不可限量,万不可因为他们关系过密一事,叫人抓住把柄。
雪天匡扶之恩,记在心中,更言明,以后还会书信往来,但只能两人自己知道,未免杨家牵连其中,受那连坐之罪,书信不用回复,杨家人一律不能透风,人前权当是陌生人。
杨寒衣合上信,长舒一口气,只觉赵子涵是真的重视他,考虑的周全。
樊默言看着他,杨寒衣喝了一杯酒,樊默言说:“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呢。”杨寒衣笑了笑,看到桌上有猪蹄,自从来了庄子,日子好过些后,樊默言都会给杨寒衣炖猪蹄,起初樊默言做的味道不太好,后来向古四婆娘,苏大娘请教后,手艺越发精进了,杨寒衣每次欢喜的不行,现在庄子走上正轨,每顿饭里,还是有樊默言亲手炖的猪蹄。
杨寒衣说:“默言,我想吃猪蹄。给我夹一个罢。”
樊默言笑着给他夹猪蹄,杨寒衣边吃边说,将和杨寒武大吵一架之事,以及许斐然平安,娇娇安好,二弟妹很幸福,白卿调任,赵蕴之提点他要科考的事都说了。
樊默言听后,只点点头,并未说话。
杨寒衣瞪他。
樊默言说:“我是狼族人,这些事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没立场没资格说。”
杨寒衣笑了,樊默言说:“我说了,你别不开心。”
杨寒衣说:“你说罢,我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樊默言:“你弟虽然年纪小,人傲娇,可看事比你通透,明白的比你多。同为杨家兄弟,你像一团水,寒武像一团火。”
杨寒衣点了点头,樊默言点到为止,说:“吃猪蹄,你脸色不好。”
杨寒衣吃了猪蹄,喝了点酒,心中对吵架一事还有疙瘩,因在他自己窝里,整个人便懒散了许多,暂将那事忘了些。饭后带着酒醉微醺,想给赵子涵回信,写了扔,扔了写,想到赵子涵叮嘱不要书信来往,遂才遗憾作罢。
明月好圆,杨寒衣搂着呆鹅,在他身边扑腾来扑腾去,直到完全适应了雄浑的气息,才说:“哎……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还是在家里舒服,和你一起整个人都放松了。”
樊默言亲了亲杨寒衣,说:“张远今天来说,码头附近有很多流民,船上还有更多,南市已经塞不下了。都是从塞北过来的流民,拖家带口的。”
杨寒衣已经睡迷糊了,乍听这话,瞬间清醒,说:“你说什么,什么流民?”
樊默言凑到杨寒衣耳边,吐出一口气,气息相比平时厚重了些,手箍着杨寒衣,沉寂了一会,才说:“听裁缝说,我家寒衣长高了。”
杨寒衣侧身,搂着他脖子。
樊默言和杨寒衣面对面,一手搂着他,一手扯着他里衣带子。
杨寒衣啄了啄樊默言眼角,说:“我刚才听到你说流民,什么拖家带口的,是不是要打仗了?”
樊默言不接这话,拉过被子,给两人盖了。
杨寒衣像做梦,一夜浮浮沉沉,只觉得身体像通了电,又像被灌了水,酸胀的厉害,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了。
两人像两只白天鹅,刎颈相互交织,编制出一个大大的爱心,说着最深情,誓死如一的话。
小橘灯插在床头,光亮如豆,葳蕤烛光照在杨寒衣俊秀面容上,两颊上的红,看着越发迷人。
翌日清早,杨寒衣还在睡,身上酸的厉害,迷糊睁眼,掀开被子,身上青红不一,好些颜色,翻个身,感觉床单上温度高了些,被中有些生命的味道散开。
杨寒衣扶额,离家几天,想樊默言很是厉害,得知樊默言夸他长高了,格外兴奋,搂着樊默言就把大夫说的修身之话忘了个干净,昨晚只觉得开心似神仙,哪里还管身子虚不虚,困不困?
如今身上酸疼,却也只是酸疼,不像以往走路发飘,困的厉害。杨寒衣知道是樊默言每顿饭一碗猪蹄汤养的,身子底终归好了些,只是昨晚一兴奋上头,后面少不得要多吃些东西,才能补回来。
床头放了杯茶,杨寒衣端起,看了一眼,不是避子茶,心里安然许多,思及昨晚,那是没有措施的纠缠,怀不怀看上天的福气了,将茶杯放下,杨寒衣又迷糊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门外一阵吵嚷,像是围着篝火在庆祝,又想是女孩子的尖叫声。
杨寒衣身上酸的厉害,将头蒙在被子里,奈何外面声音实在大,敲锣打鼓的,很是热闹。
杨寒衣撑着力气坐起来,靠在床头,揉着双腿,烦躁说:“都别敲锣打鼓了,大早上的,还睡不睡?!”
外面敲锣打鼓声越来越大,杨寒衣起床气上来,吼道:“孤鹜!孤鹜进来!”
孤鹜却不应他,整个院子空荡荡的。
杨寒衣反应过来,看向枕边,樊默言早已经没了影子。
杨寒衣烦躁穿衣,随便披了个披风,头发都不梳,循着人声,找那吼叫吵闹的源头时,却停在圆拱门处不动了。
和家小子看着他,指着池塘:“哥哥,你看鱼,鱼鱼——池塘里好大的鱼,好多。”
“公子,你成功了!!”
“公子,你真是梅客居的福人啊!”
“公子!”
“公子,你是我们苏州的再世菩萨啊!”
“谢天谢地,终于有水了——”
杨寒衣站在回廊上,愣愣看着脚底下的池塘,水波一层激荡一层,源源不断,汩汩不停,将枯竭了几十年的池塘重新注满,干枯的青苔不多时便被泡胀,浮在水面上,凋敝多年的枯叶随着水波颤颤跳跳。
“这是……这是……这是水?怎么会有水,哪里放水开闸了?我去——”杨寒衣忽然明白什么,转身就往娇娇闺房所在的繁芜小筑跑,院子里的小水沟,小假山,还有种花的花坛都是湿漉漉的一片,小水沟上端一节竹子上正流动着清澈的水,水涓涓流入那条主干小溪中。
杨寒衣不敢相信,转身又往后院跑,经过华清小院时,蜿蜒曲折的回廊下端,都是成群的鲤鱼在游动,朱大义拿舀子在网枯枝杂叶。
卧去!我去!我的天!杨寒衣忍不住大叫:“我的天——!!我我我我……这是,这是——啊啊啊啊啊,我中奖了,老天爷开眼了!!!”
回廊下端,池塘水源放水处,那节竹子正源源不断流溢着清水,清水落入池塘中,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杨寒衣俯身,伸手将那节竹子堵住,“咕咚”声没了,松手,水流过手掌,又是一阵清脆乐音。
是水!是那种清清凉凉的感觉!是他心心念念好久的水!这意味着,山上的工程完工了,他整个庄子再也不用因为用水问题发愁了!
“我的天啊,小爷终于熬出来了!”杨寒衣跑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穿好鞋,撒开腿就往太湖边上跑,沿途租户佃户孩子们都出来了,手中拿着碗,捧着清水。
“天啦!这是水!我成功了,成功了!”杨寒衣在手艺人的庆贺声中狂奔而来,大声道:“你们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是想给我惊喜?”
樊默言手里拿着铁锹,英俊的侧脸上挂满汗水,阳光洒下,泛着晶莹的光,袍子随意搭在肩头,看着杨寒衣时,眼中都是温柔,杨寒衣被那温柔腻的差点晕过去。
“不出意外,今天可以用了。”樊默言走近杨寒衣,低声道:“昨晚你太辛苦,我想让你多睡会,便没唤你。”
杨寒衣走到太湖边,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手艺人们都在欢呼,水排像摩天轮一样慢慢转起来,每个水箱子都能带起一车水。
和他想的一样,水排将太湖的水运到高处,借助轮滑的力道,将水送到山顶水渠之中,水渠中的水分流而下,有着竹管的指引,整座山以后再也不会是荒山。
杨寒衣激动欣喜,笑的合不拢嘴,就差把腮帮子笑裂了,比前世高考超重点线几十分还要开心。
“默言,我终于熬出来了,不用再做没水的鱼了!”杨寒衣抱着樊默言,蹦蹦跳跳,像个傻二愣子似的,樊默言冲杨寒衣温柔一笑,趁人不注意时,亲了亲杨寒衣眉眼。
下面太湖边,张老说:“可以了。”
几个手艺人合力,将螺钉螺母,还有松动,没契和好的地方重新修补,另几个手艺人将太湖岸上的土铺平,铺上了大石板,还有一波手艺人将悬崖顶端分水引流的沟渠重新挖了挖,又在入水口,加了些小石板。
杨寒衣索性不走,等着最后收尾,樊默言能干的不行,一个人扛着一块五十斤的大石板,稳稳当当扑在路上,当天收尾忙了整整一个上午,杨寒衣一边等一边问,问道最后张老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把杨寒衣揍一顿。
下午过半,张老才勉强点头,说一切算是完工。
“公子来吧。”一名手艺人拿着一条红绸,五个手艺人间隔均匀牵着。
“这……这是做什么?”杨寒衣有些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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