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好莱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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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

2017年, 美国，俄克拉荷马州。</p>

“乔，快他妈开车！”</p>

这个声音传到乔-斯文森耳朵里的时候, 他正在打一个长长的哈欠。而他扭头的功夫, 那个熟悉的人影已经蹿上了车，摔上了车门。</p>

镇口加油站超市的老头子约翰尽力追了出来, 但那辆黑色的老雪佛兰皮卡已经启动, 除了给约翰留了一脸灰，还有一个中指从副驾的窗口伸出来。</p>

“韦斯利, 你这狗娘养的, 十年后你他妈会醉死在街头！瞧着吧，到那时候, 我他妈还活着, 你都烂在地狱里了！！”</p>

雪佛兰卡车里, 乔一手扶着方向盘, 一手狠狠推了一下韦斯利乱糟糟的金毛脑袋，“你他妈又偷约翰的酒了？”</p>

“我他妈没有！”韦斯利趴在窗口拿手机拍渐渐远去却还在跳脚的约翰。</p>

“烟？”</p>

“滚蛋，乔！我他妈不是贼！上回那半瓶威士忌也不是我偷的……”韦斯利在副驾上坐正了，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穿着白背心挺着啤酒肚的老混蛋, “他跟威斯特布郎夫人乱搞被我他妈看到了……我录了一段，猜猜我打算发给谁？”</p>

乔眼睛直视前方公路，但一只手已经把韦斯利手里的手机给抢了过来。“你他妈可以不在乎你自己的命，你得在乎你家老头子的。你他妈忘了约翰的弟弟刚从监狱里出来？”他一边说着已经低头快速删掉了韦斯利手机里的视频。他刚抬头，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幸好他抬头及时，猛转方向盘避了过去。</p>

这个过程伴随着大卡司机的咒骂和韦斯利的吼叫声，“在那之前，你他妈会先把我们俩都害死！我他妈还没有出名, 我可不能死！”</p>

乔在心里长吁一口气，懒得搭理韦斯利的胡言乱语。他把韦斯利的手机丢还回去。“你真的应该想想明天在学校，梅森他妈的会怎么修理我们？”</p>

韦斯利抓着手机，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他看了看瘦巴巴的乔，又看了看瘦巴巴的自己，该死的约翰的大儿子梅森可能有他们两个加起来那么重。而他们两个加起来的肌肉也没有梅森多。</p>

梅森是道森高中橄榄球队的，壮得像乔家农场里的牛。虽然道森高中的橄榄球队每个赛季都打得跟狗屎一样，但不妨碍那些橄榄球员们个个觉得自己是明星，并且站在高中社交金字塔和求偶金字塔的最顶端。</p>

“如果他真的惹了我，我会告诉所有人，他爹在搞他哥们的妈！”韦斯利一边说着一边恢复了被乔删除的视频。“这是我的保险！删了？你他妈在想什么，斯文森？”他也改变了主意，决定不群发那个恶心的视频了。他开始在手机里捣鼓他的Instagram主页。</p>

乔没有说话，开了车载音箱。</p>

道路两旁，金色的麦子随风晃动，卡车里传出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p>

“我爱这歌，”韦斯利头没抬起，说了一句。“对了，你上回给我听的那个beat卖出去没？我觉得还不错。”</p>

“嗯，199美元。”乔随口回了一句。</p>

不错？韦斯利的恭维太吝啬了。在乔自己看来，他只用一台破笔记本，就已经弄出了B榜歌曲级别的音乐。这个199进账后，他就凑够钱继续添置新设备了。</p>

老雪佛兰向前驶去，俄克拉荷马的夕阳挂在天边，是乔已经看厌了的景色。</p>

*</p>

乔正趴在座位上听歌。一只粗壮的手伸了过去，摘掉了他脑袋上的蓝牙耳机。</p>

乔懒洋洋地昂起了头，其实他都不用看，他知道只能是梅森那个混蛋。</p>

“那个傻货呢？”梅森粗声粗气地问。</p>

这家伙得有六尺三！乔自己也不算矮了，但在梅森面前就是个小瘦猴。</p>

乔一把从梅森手里拽过自己耳机，刚要重新挂到脑袋上。他被梅森拎了起来。一旁看热闹的家伙们不少。</p>

数学老师林先生正走进教室。</p>

“梅森！我们要上课了，请你出去。”</p>

梅森看了看那个戴着眼镜的亚裔，嗤笑一声，又俯视乔，舌头在他嘴里打转，“告诉韦斯利，他逃不掉的。如果他不把手机里的玩意删了……”</p>

“梅森！”林先生警告的声音。</p>

“林先生，我这就走。”梅森无赖地说，最后抢过乔的耳机扔到了地上。</p>

梅森离开了教室，乔捡起自己的耳机刚要戴上。</p>

“乔！”</p>

乔看着林先生，耸了下肩，把耳机塞进了书包里。</p>

数学课开始五分钟后，韦斯利才急匆匆进来，他敷衍地跟林先生道歉，坐到了乔的后面。</p>

林先生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乔的座椅被韦斯利踹了好几下。</p>

乔有点打瞌睡，这时回了回头，一脸不耐烦，“WTF？”口型是这个。</p>

“我刚才亲了艾米。”韦斯利得意洋洋地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