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兄妹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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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准！”玄徵面色深沉，扯着秋千立到楚泠面前。</p>

无视楚泠的哀求，玄徵居高临下：“那年大火，我远在尉国，你深陷囹圄，我无法搭救。你远赴楚门，又遇地龙，我以为你身死。那时我想，难道我张玄徵注定一生孤寡？一个亲人都留不住？”</p>

“阿兄！”楚泠鼻子一酸，想让他别说了，可玄徵没有停下的意思。</p>

“一别五年，你如今这般出现在我面前。阿泠，我以为阿耶阿娘听到我的祈盼，将你送回来。然而你却要与我说告别……还是可能永世不见的告别！”</p>

楚泠默然，她无话可说。</p>

玄徵见她不说话，更是气急：“还有熙桓。你既然要走，还见他做什么！”</p>

院外轻缓的脚步清晰，仆从们面面相觑，不敢出声。</p>

楚泠停在耳中，低下眉眼。一路走来，她一直在摇摆，可当下，她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p>

“阿兄，”楚泠还是平静地语气，对上玄徵的怒火缓缓道，“那年落入苍岐山，我与两位镖师找了很久很久，却毫无出路。那时候实在想家，可是天不遂人愿，我翻遍了苍岐山的典籍都没有找到出口，只找到了一卷玉简。那天起，它便成了我回家的全部希望。”</p>

“索性我运气不错，小有所成。后来……”楚泠扯出一丝苦笑：“后来，我的清白险些被毁，是神君救了我。方叔……那个镖师死了，便剩我与林叔。再后来，筋脉的伤让我修炼时濒死，神君又救了我一命。”</p>

玄徵紧紧按上她的手臂，面色紧张。</p>

楚泠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如今我身上的伤都已痊愈，阿兄不必担心。就算不提救命之恩，楚门与云水派之事，我亦不能推辞。”</p>

“那你自己呢？”玄徵面露祈求。</p>

“我喜欢那样的生活，阿兄。”楚泠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着欣喜，“以前在家里总想着仗剑江湖，如今能有这个机会，阿兄该为我高兴才是。”</p>

楚泠摊开手掌，隐隐的青光在凝脂般的掌中，一颗小小的绿点缓缓从掌心钻出，渐渐长成一个小芽。</p>

楚泠无法如沧岐般演示出草木生灭，今日灵气几乎告罄，她老大劲才生出一株小芽。</p>

“看，其实我早已与以前不同了。阿兄，你尝尝。”她采下那一小指宽的嫩芽，递给玄徵。</p>

玄徵抿了抿唇，有些犹豫：“这……能吃？”</p>

楚泠看着他困惑的表情笑弯了眉眼，连连点头，抬手就塞进了他嘴里。</p>

一股沁凉入喉，随即变得温润舒畅全身，这几日的疲累好似被一扫而空。玄徵不禁伸展了臂膀，爽利的感受让他为之一振。</p>

他又听楚泠说道：“父亲常教导我们，君子重诺。我已答应了外祖父，又怎么得反悔呢？”</p>

一重重的承诺，她早就断绝了自己的退路。</p>

玄徵刚吃了那绿芽得了好处，不好发怒，只得冷冷道：“阿泠你不是君子，我也不是君子，只有父亲是君子。可是这个君子，却被人陷害，被人污蔑，更是死于非命。”</p>

楚泠听得眼眶一红，玄徵依旧戳着这最痛的地方：“都说君子温润如玉，可是这玉悬于高堂，不是用来观赏，便是用来碎裂。知道父亲死讯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一个君子。谁要当这样的君子？不能救得亲人，不得延续自己心中的所求，君子又有何用？”</p>

楚泠落下泪珠，她第一次惊骇地发现，原来兄长是这样想的。</p>

玄徵掰过楚泠，正对上她的眼，仿佛要看进她心里：“你也不是君子，就算你长高了，长大了，你还只是我的小丫头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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