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古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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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白站在洞口，脚步一顿。</p>

和前面朱墙碧瓦的屋檐，这边入眼就荒凉一片。</p>

与其说是划出区域保护起来，不如说是被搁弃的地方。</p>

温白正要往前走，忽然被陆征拦了下：“在这待着。”</p>

说罢，自己走了出去。</p>

温白感觉事情可能有些棘手。</p>

林丘随身带着的包袱里，发出了嘀嗒声响，温白偏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铜黄色的八卦罗盘。</p>

中央的磁针正毫无章法地乱晃着。</p>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钟时宁看不懂罗盘，但这情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更别说磁针嘀嗒的声响在耳边不断萦绕，让人止不住心慌。</p>

温白都来不及问，下意识喊了一声：“陆征！”</p>

跑出去两三步之后，才想起陆征刚刚说的那句话，硬生生停下脚步。</p>

陆征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堪堪停下的温白。</p>

知道这人是在担心他，陆征笑了下，脚步一顿，转身朝着温白走来。</p>

“林丘的罗盘一直在动，我……”陆征到了跟前，温白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p>

所幸林丘接过了他的话头。</p>

“前、前辈，灵压好像突然就不稳了。”</p>

林丘捧着罗盘，浑身上下绷得很厉害。</p>

他跟了师父很多年，去过的地方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可从没见罗盘动的这么厉害过。</p>

“我知道。”陆征淡声回了一句。</p>

温白已经冷静了下来，看陆征轻描淡写的样子，也知道没什么大事。</p>

冷静之后，想起刚刚自己的举动，莫名的，竟有点不敢看陆征。</p>

“所以是怎么回事？”温白努力装作无事发生。</p>

陆征也不拆穿：“下头有东西。”</p>

“下头？”</p>

“嗯，”陆征没多说，“想在这待着，还是跟我一起过去。”</p>

又绕回这个话题。</p>

如果在没发生那事之前，陆征这么问，温白一定立刻回答跟你一起过去，可现在……</p>

温白撇过头去：“既然没事的话，我就在这里待着吧。”</p>

陆征很轻地笑了下：“是吗。”</p>

说着“是吗”，可脚步都没动，就好像明晃晃在说“继续编”。</p>

温白：“……”</p>

钟时宁先举了手：“我想过去看看。”</p>

林丘也把罗盘放回小布袋，点了点头。</p>

温白：“……”</p>

知道底下有东西后，温白落脚都很谨慎。</p>

“你刚刚说，底下有东西，是什么？”温白终是问出了口。</p>

陆征：“魂魄。”</p>

“是魂魄，不是阴物？”林丘像是很困惑的样子。</p>

见温白看过来，林丘连忙解释道：“最初的时候，我师父也以为是魂体，可随着灵压越来越高，我师父觉得是魂体的可能性不大。”</p>

“灵压很高的地方，一般都是乱葬岗、坟山等地方，比如香山，可我师父查阅了这地方的古籍，这边好像没有这种情况。”</p>

温白很清楚，正天观能查到的消息，应当不会有假。</p>

很可能还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古籍。</p>

没有上头的意思，负责人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找到正天观。</p>

陆征却淡声说了一句：“他查到了多少年前。”</p>

林丘被问得一愣，好半晌才回道：“差不多百年。”</p>

陆征只“嗯”了一声，没再说话。</p>

可林丘却越想越不对，电光火石间，一下子反应过来：“前辈您是说，百年之前？”</p>

陆征：“不止。”</p>

这下不只是林丘了，连温白都怔了下。</p>

林丘一急：“封了这么多年，那、那怨气！”</p>

陆征不咸不淡道：“真有怨气，你师父走不出这里。”</p>

林丘像是被猛地敲了一记。</p>

是了，要真是百千年的怨气，他师父不可能全身而退，那些村民也不可能只是沾点阴气。</p>

温白拍了拍林丘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随即看向陆征。</p>

觉察到温白的视线，陆征语气放轻了些：“都是些寻常魂魄，只是没了意识，陷入了沉睡。”</p>

温白注意到，陆征说的是没了意识，陷入了沉睡，而不是意识浑沌。</p>

“那灵压是因为……”</p>

“嗯，可能要醒了。”</p>

温白一时没了话说。</p>

几人沿着那早被埋在下头的古街，一直走到河岸的位置，才停了下来。</p>

“小白，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啊？”钟时宁有些摸不着头脑。</p>

陆征捻了一小截黄土在指尖，不知道要做什么。</p>

“这些魂魄没什么怨气，只是数量多了点，处理起来可能费点劲。”</p>

“光你一个阴差解决不过来，得多叫几个人过来。”</p>

至于陆征……</p>

这些千年前的魂魄睡在这里，总是有缘由的，也不能这么囫囵过去。</p>

怕自己说话打扰到他，温白往后退了一步，林丘看到了，提醒了一句：“前辈您小心点。”</p>

温白点了点头，顺着转过身来。</p>

要不是之前负责人说过，这是个古河道，温白是肯定不会往那边想的。</p>

甚至在他说了之后，温白很仔细地看，也没看出一点古河道的影子来。</p>

连溪都算不上。</p>

好些河床甚至都是裸露的。</p>

可看着看着，温白忽然觉得有些晕眩。</p>

他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眼前的景物不住摇晃，颠倒。</p>

温白闭上了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