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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决说:“你去看看她。”</p>
丫头便进了床帐。</p>
霍决问:“要给她叫大夫吗?”</p>
丫头声音沉沉闷闷:“不用,我能处理。”</p>
霍决点头,道:“不用挪动她,养好了再走。”</p>
出去了。</p>
小安在外面抖着腿等霍决。</p>
等他出来,小安抬眼一看。</p>
敞着衣襟,脖颈胸前有汗,眉眼间却是舒展开的,有一种放松和餍足。</p>
终于!!</p>
小安这段日子愁死了。</p>
他们这样的人,其实想快活很容易。宫里与宫女对食的,大多是用后/庭,轻轻松松就可以快活了。</p>
偏霍决不肯别人触他后/庭。</p>
他偏这样。</p>
这样的也不是没有,在宫里多是高位的太监,强压低位的宫娥。或者更出息,到了宫外,自己豢养。</p>
偏霍决又没有经验。哪方面的都没有。</p>
这条路上没人带着,自己摸索,就磕磕碰碰。</p>
总算找到个合适的了。</p>
果然是得有行家里手才行。</p>
小安腿也不抖了,咧开嘴笑:“这个可以吗?”</p>
霍决坐下,扶着后颈,放松了一下脖颈肩膀。的确感受到了身体和内心双重的轻松。</p>
“她留下。”他说,“给她安排个院子。”</p>
“再有女人送进来,你看着办就行,不用送到我面前了。”</p>
那个人从房间里离开,丫头才松开捂住嘴的手,眼泪哗哗地掉。打开药箱,手脚麻利地给她的姑娘上药。</p>
“哭,嘶……哭什么哭?眼泪嘶……憋回去。”蕉叶抽着气说,“等我,等我死了……嘶!轻点!等我死了再哭……这不,还……还活着呢吗!”</p>
丫头是熟手,很快上好了药,又喂蕉叶喝水。</p>
蕉叶躺着喘了很久的气,说话平顺些了。</p>
“是个好客人。”她是有些高兴的,“手下很有分寸。”</p>
蕉叶自然不知道,霍决手下的分寸,也是经过了莺莺、燕燕、蓉蓉、莹莹……许多霍决都根本记不得名字的女子之后,才终于摸索到的平衡点。</p>
要从这个角度来说,蕉叶的运气真的还算好。</p>
“暗语一喊,就停了。”她说,“管用的。”</p>
新客人的第一次,不管有没有到极限,都要试一下暗语,让客人接受一喊暗语就停下来的规则。</p>
丫头不说话,只是掉眼泪。</p>
丫头的名字叫小梳子,蕉叶不是她跟过的第一个姑娘了。只那些姑娘都没了。</p>
便是一开始还有分寸的客人,一天天一日日地,只会越陷越深,会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p>
就像野兽尝了血,开了笼。</p>
蕉叶没有把霍决的暗语告诉小梳子。</p>
暗语太重要了。</p>
“月牙儿”是什么?</p>
是停车的缰绳,勒马的嚼子。</p>
是他失控时,她的保命符。</p>
当她试着喊出“月牙儿”的时候,他的手像碰到了烙铁被烫到,骤然就松开了。</p>
啊,好想知道“月牙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p>
世人常说的守孝三年,礼法实际要求的是守二十七个月。现在许多人家,更是缩短到二十五个月。</p>
但陆正觉得没必要,都到最后一步了,不差那两个月,到底是要守满二十七个月,才好看。所以陆正是七月里出孝,丁忧制满。</p>
早半年,他便又派了亲信的幕僚入京去走动了。</p>
座师房师都没了,他也是够倒霉,不输给元兴四年那一届的进士,都成了没奶的孩子。</p>
好在还有同年,还有陆氏族人,还有陆氏族人的姻亲……官场上的这些关系网,一层层的,总有路走。</p>
最后的结果差强人意吧。</p>
他其实想留在江南,去金陵或者泉州这样富庶的地方。但吏部最终给他派去了开封府做同知。</p>
河南啊,是个出了名的穷地方。</p>
陆正微有遗憾。</p>
不过往好处想,父丧、母丧都守过了,以后再不需丁忧了。便是老婆死了也没关系,不影响做官,以后的仕途该顺当了。</p>
六月里拿到了委任,已经派了管事去开封府物色宅院。</p>
家里也开始收拾箱笼,只等七月除服,便往开封去。</p>
如今事事都顺了,只子嗣事上不让人开心。</p>
傻儿子犯拧,他当公公的也不能直接去说媳妇。便故意在陆夫人那里当着许多人说,让陆夫人物色物色家里有什么合适的丫头。</p>
虽然陆夫人怼了他一句“你书房里丫头还不够多吗”,颇让人恼怒,但实际上听到的丫鬟仆妇都明白他的意思。</p>
陆正最了解这些丫头们。</p>
个个削尖了脑袋想往主人床上爬,从此生下来的孩子,便是主人,胜过嫁给奴仆,孩子从怀上的那一刻起,便被法律视作了主人的财产,叫作“家生子”。</p>
温蕙陆续得到些消息。</p>
双花水榭那里,有几个丫头被陆睿打发了。</p>
他回来什么也没说。</p>
夫妻间有一种默契,既温柔,又压抑。</p>
有一回行完房之后,陆睿想要退出来,温蕙缠住了他。</p>
陆睿便抱着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两个人抱了很久。</p>
他还亲吻了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将她的泪珠吻干。</p>
她听到了他的叹息。</p>
有时候也会质疑自己,做的对吗?</p>
只谁都想不到打破这平衡的,却是陆夫人。</p>
有时候好心,不一定能办成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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