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 1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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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p>

监察院设提督监察院事, 下有左右监察院使，八大监察院行走，三千锦衣番役。还有许多外人根本无从得知的暗线。</p>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牛贵倒台, 左右院使、八大行走都换了人。自然都是新任监察院都督霍决的亲信。</p>

霍决之下, 他最亲信的两个人分别担任了左右院使。</p>

相对而言, 外臣比较熟悉的是担任监察院左使的念安。念安是个阉人，据说也是从今上身边出来的，还是霍决的契弟。</p>

他是个长相非常俊美的青年, 常涂着浅红的口脂，穿着大红的飞鱼服行走在京城, 妇人们看得流连，便是男子也常有痴迷的。</p>

但与他打过交道的人却知道，别看他相貌俊美, 脸上常带着让人一看就放松警惕的亲切笑容, 这一位却是抖抖衣衫, 能抖下来一斤心眼子的主儿。</p>

与外臣打交道，很多事是他来处理的。譬如收礼送礼。</p>

霍决刚上位的时候, 大家还摸不清他的底，送礼送得比较保守——真金白银, 玉石珠宝。</p>

因宦官都爱钱, 都热衷享受, 所以送这些是肯定不会出错的。</p>

但肯定有人先吃螃蟹, 有一位就试探地，送了个美人过去。</p>

安左使当场便对美人大加赞许。</p>

大家便心照不宣，后面再有人送美人，果然都收了。</p>

阉人们啊，都觉得拥有女人, 自己便好像像个男人似的。</p>

嗤！</p>

监察院都督霍决的府里便进了好几位美人。</p>

再后来安左使暗暗透出些口风来，给人指了方向。</p>

得到了消息，有人不免嫌憎。</p>

也人笑道：“竟和牛贵一个路数。牛贵又没有子孙根，那十个妾，难道是用来疼爱的吗？”</p>

大周的人提起牛贵，便不免常提起他的一妻十妾。但实际上，只有京城的一些人才知道，牛贵的十个妾并不是固定的人。</p>

只不过牛贵有些怪癖，他对整数很执着，所以妾的数量一直是十个。</p>

但人一直是变动的。牛贵的妾，损耗很高。</p>

大家都知道，因此旁人给牛贵送礼，常送美人。</p>

如今换一个霍决，竟也好这口。</p>

想来坐这个位子的人，杀孽太多，便不免戾气过重，这些戾气总得有个去处。</p>

只可惜了那些美人。</p>

但安左使既给指明了方向，便肯定有人愿意迎合。</p>

因霍决是淳宁帝极信重的人，他若给皇帝荐了谁，那人便能入皇帝的眼，反之，他若想阻碍什么事，那事便被压着推进不下去。</p>

想从皇帝那里得到些什么，走霍决的门路最有用。</p>

这一日小安又送了一个女人到霍决的房中。</p>

女人们来来去去，没有能留下的。</p>

但霍决看到这个女人，就觉得她有一些不同。那眸子十分幽幽，又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坚定。</p>

她的身上，让人有熟悉的气息。</p>

“奴名蕉叶。”她容貌只算是中上，跪在脚踏上，仰着脸望着霍决，“请大人记住奴的名字好吗？如果奴死了，希望有人能记得奴是是来过这世上的。”</p>

霍决一只脚踩在床上，手肘搭在膝盖上，低头看她。</p>

她道：“奴是扬州齐家院子的姑娘。我们院子的姑娘身价贵，因为死得快。”</p>

霍决道：“我的床上，没有死过女人。”</p>

蕉叶的眸子亮起来：“大人心善，奴盼大人，也对奴怜惜一二，因奴……也不想死。”</p>

霍决便知道为什么感觉她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了。</p>

那种气息就是在污泥里扎根，拼命地向上生长，哪怕只能呼吸到一口空气，也想继续活下去，看一眼阳光的坚持。</p>

就像他一样。</p>

蕉叶的手放到了他的膝盖上，脸也贴了过去。</p>

“大人，行里的规矩，若是买‘活’，会设个暗语。便是奴受不住的时候，说出暗语，提醒大人停手。”她轻声问，“大人想设个什么暗语？”</p>

买“活”便是手下有分寸，不叫姑娘死。</p>

买“死”，付了足够买一条命的钱，便可以尽兴。</p>

扬州瘦马，自来低贱。</p>

只对蕉叶来说，若是能做一匹普通的瘦马，都是幸福的事。普通的瘦马穿金戴金，笑迎客人。</p>

齐家院子却与旁的院子是不一样的，齐家院子是专为特殊癖好的客人养姑娘的。蕉叶的姐妹们，折损得太快了。</p>

“你若受不住了，便对我说，”霍决垂眸许久，抬起眼睛，“……月牙儿。”</p>

“月牙儿。”蕉叶道，“奴记住了。”</p>

一个技巧，便是让客人自己设定暗语。</p>

在这一刻，半数以上的客人会选择一个对自己有特殊意义的词。</p>

所以“月牙儿”是什么意思呢？</p>

他确定自己听到这个词，就会停下来是吗？</p>

蕉叶伸手去解霍决的裤带。霍决抄住了她的手腕，那手跟鉄钳一样，钳得她骨头疼。</p>

蕉叶便收回手，拉开衣带，褪下自己的衣服。</p>

她的背上有斑驳的痕迹，都是从前“调/教”留下的伤痕。</p>

霍决抚摸那些伤痕，能感觉到手心里纵横斜错的凸起。</p>

他问：“世上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吗？”</p>

蕉叶道：“挺多的。”</p>

霍决问：“都是什么人呢？”</p>

蕉叶笑笑，道：“什么人都有的。有读书人，也有武夫。有又老又丑的，也有俊俏郎君，看着明月似的人儿。有当官的，也有经商的。各样各色的人都有。”</p>

原来世上有这么多像他一样的人。</p>

霍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p>

帐子放下，遮住了兽笼里的一切。</p>

小安坐在外间里喝茶。</p>

房里还有一个丫头。齐家院子的标配，一个姑娘配一个丫头。</p>

丫头的手里提着药箱，一脸木然地坐在那里。</p>

当里面终于唤人的时候，小安对一脸木然的丫头道：“进去吧。”</p>

丫头站起来，嗖地便窜进去了，一阵风似的。</p>

霍决看到进来个陌生的丫头，也看到丫头手里的药箱，问：“你是她的丫头？”</p>

丫头对这种“客人”向来恐惧，不敢抬头对视，只垂着眼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