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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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柳贞头发乱糟糟的,挣扎间衣服也很凌乱。她很害怕,一出现就用眼神向柳宁欢求救。
柳宁欢条件反射似地看向清伶,眼神里写满了质问:我不是叫你好好照顾小贞么?!
清伶低眉顺眼地站在赵湛身后,叫了一声:“公子。”
柳宁欢就明白过来了,与赵湛相比,自己的托付是没有意义的。当赵湛想要从自己这里拿到情报的时候,小贞就成了最好的棋子。
清伶倒是把赵湛的不折手段,学了个十成十。
柳宁欢闭上眼睛,冷冷地说:“我不知道的事情,再怎么问都没有用。拿小孩儿威胁又能怎么样?我还能给你变个阿缪露出来?”
赵湛冷冷地笑着,说:“今天你就算是编,也得编出阿缪露的去处。该怎么做,”赵湛停顿了一下,眼神瞥向清伶,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清伶头愈发低了,道:“是。”
赵湛很相信清伶,便带着一干人等走了,走之前咳嗽了几声。柳宁欢内心一片宁静——赵湛从小身重奇毒,按照故事发展节奏,快到发病的时候了。
只留下清伶和柳贞。清伶把柳贞交给下属,之后又走向柳宁欢。
清伶押着柳宁欢的一只胳膊,说:“冒犯了。把她们带到地牢里去。”
又是坐牢……柳宁欢觉得这个姿势很难受,于是说:“你放开我!都这样了,我又不会跑!”
清伶松开了推着她肩膀的手,解除了那个被押解的屈辱姿势。可清伶并没有松开她的手,侍卫压着柳贞走在前面的时候,她就那么牵着柳宁欢的手,一同往前走。
柳宁欢觉得别扭极了,甩了一下没甩开,也就随她去了。
到了地牢里,柳贞被绑住了手腕吊起来,绳索被吊得很高,柳贞得踮着脚,才能将将够到地面。
柳宁欢则是被绑在椅子上,完全动不了。
柳宁欢说:“你要做什么?你把小贞放下来。”
清伶说:“你也知道公子命令的份量。只要你说出阿缪露去了哪儿,我就把柳贞放下来。”
柳宁欢说:“是你把阿缪露的关押位置告诉我的!”
“是我,”清伶低低地说:“但公子下令了。”
柳宁欢沉默片刻,慢慢品出清伶的言外之意了。
清伶问过柳宁欢,是不是不想看到阿缪露被抓,柳宁欢答是。或许清伶的确对柳宁欢有情,所以告知了阿缪露的关押地。这是一回事,而迫于赵湛的命令,追问阿缪露现在的下落,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清伶眼里,赵湛的优先级永远高于柳宁欢……不,是高于任何人。
柳宁欢的身体慢慢冷了下来,然后说:“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清伶显然不信,摇摇头走向柳宁欢,说:“现在是柳贞,如果你不说,过会儿就会变成石憧了。”
柳宁欢瞪大眼睛,说:“你!”
“在你眼里,果然是便宜表姐比亲生女儿还要重要么?”清伶说着,把柳贞的绳索又吊高了些。
柳贞现在就算是踮着脚都很难够到地面,涨红了脸很难受的样子。但比起痛苦,柳贞反而是震惊比较多。“亲生女儿……什么意思?”
柳宁欢扫了柳贞一眼,来不及安抚小朋友,而是瞪着清伶说:“你放她下来,她难受你看不到吗!”
清伶说:“阿缪露的线索,以及她是怎么被救出去的。还有谁在帮你?”
阿缪露的安危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柳宁欢不想暴露丫鬟。她只好什么都不说,就那么看着阿缪露,说:“你先前说身心都是我的,你就是这么‘属于’我的?我说话你不听,我怎么相信你?”
“组织的手段,你已经见识过了。要是不想让柳贞也经历那些,你还是坦白吧,宁欢。”叫宁欢的时候,清伶的表情竟然是深情的,“柳贞不一定有你这么幸运,可以借尸还魂。”
小贞已经呆了,在一旁喃喃道:“借尸还魂……”
宁欢。亲生女儿。若有似无的熟悉感。莫非……
清伶这两句话唤起了柳宁欢心底最深的恐惧,她刚刚穿越过来时经历的酷刑在脑海里重播一遍,并因此反应到身体上。柳宁欢觉得浑身都疼,从骨头缝到头发丝,就好像那些痛苦又复现一遍似的。
疼痛是人的求生本能,饶是柳宁欢再M,也不可能与本能作斗争。她额头上冷汗流了下来,同时意识到,她果真从骨子里就害怕清伶。她或许从未真正投入地爱过清伶。
清伶说:“你不说,也有别的途径查清楚。不要死撑了,看着亲生女儿在自己面前受苦,你真的不感到痛苦吗?”
柳宁欢偏过头,不想看小贞。清伶抓着她的头发,强迫她与小贞对视。小贞眼里的震惊慢慢退去,现在已经变得有些恍然,有些不可置信。
柳宁欢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诚如清伶所言,就算自己死撑着什么都不说,清伶也一定有别的方法挖出来。她为什么一定要以这种方式严刑逼供?还有两次三番出现的“亲生女儿”这个词……是不是过于刻意了?
这个念头只是咻地划过,并未在柳宁欢的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此时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小贞深深地看着她,不一会儿便啪嗒啪嗒地掉眼泪,说:“娘,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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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宁欢下意识说:“不是。”我还年轻,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小贞摇了摇头,说:“娘,原来你没死……”
清伶轻轻点头,说:“借尸还魂,在亲眼见到之前我也没想到真的有这种事。”
柳宁欢仍在否认,声音更大了:“我不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否认,只是觉得既然清伶竭力想要证明这一点,那她就要跟清伶反着来。清伶也是心有算计的那种人,柳宁欢根本猜不到清伶到底想做什么。
可惜她的竭力否认并没有达到效果,小贞哭得更厉害了,说:“娘,你说过要接我到京城来的,你还说要给我找个后爹,你都不记得了吗?”
柳宁欢拼命摇头,清伶眸色渐深。
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小贞坚信自己感受到的母性。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娘亲不想认自己,情绪崩溃了,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不想要我了吗!”
在哭声中,小贞说出了很多两个人共同的回忆。柳宁欢完全不知道,一脸懵逼地看着小贞。
在这个驴头不对马嘴的交流过程中,清伶也没有再追问阿缪露的下落,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仔细观察两人神色。
这种时候,表情和微动作都做不了假。
等到小贞声嘶力竭,喉咙都哑了的时候,外面突然跑来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说:“清伶姑娘,事情有变!公子有请!”
“发生了什么事?”清伶问完之后,还没等那人回答,又立即说:“现在别说,先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清伶命令人把柳宁欢换个房间关押,她跟在狱卒身后,看见柳宁欢好生生呆着了,才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柳宁欢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说:“赵湛让你拷问阿缪露的下落,你就问了这些有的没的?你不怕赵湛惩罚你?”
清伶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她说:“惩罚?见魅还是别的?”她竟然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那又如何,我不怕。”
说完这句话之后,清伶快步离开,把柳宁欢一个人留在地牢深处。
柳宁欢心里一动,她莫名觉得清伶方才的语气不对劲,不像是一个……令行禁止的忠诚走狗。不怕?清伶不怕见魅?
清伶重新回到柳贞面前,柳贞遭受了巨大的冲击,现在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表情呆呆的,陷入了沉思。
清伶让人把柳贞放下来,然后看着她的眼睛。
柳贞终于回神,说:“你之前说要告诉我的秘密,就是这个?”
清伶说:“这个秘密如何?你觉得,她是你娘吗?”
柳贞呆呆地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清伶掐着柳贞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柳贞双手抓头发,说:“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骗我,她为什么还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她是为了保护我吗?你告诉我,她是为了保护我么?!”
柳贞这么问,就相当于给出了答案。清伶皱着眉头说:“你确定?”
柳贞还是惶惶,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已经无法从柳贞处得到有效信息了,清伶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牢房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刚刚那个来报信的人还候着,一见到她就行了个礼,说:“清伶姑娘。”
清伶说:“公子怎么说?”
“公子说,不用拷问了,因为目标已经出现了。”报信者说:“另外,有人攻城,城门快破了。公子吩咐您速去支援!”
赵湛与绍布合谋的时候,早已暗度陈仓,将好些阿尔泰族的精兵布置在京城外。
谁知绍布一时冲动,非要潜入皇宫,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后果。这件事情虽然让赵湛的登基之路更顺畅了些,却也造成了漏洞,让那群人马落到了阿缪露手里。
阿缪露也是个冲动的,她对柳宁欢有很大的执念,再加上是柳宁欢派人把她救出来的,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把柳宁欢从赵湛的魔掌中解救出来。
虽然更大的原因,是她无法容忍赵湛娶柳宁欢。想到有人会占有柳宁欢,她就嫉妒得发狂!
先前劫亲的行动中,阿缪露已经借赵湛的手除掉了不信任自己的人马。这次重新逃出去,她带着仅存的几个亲信,统领了秘密驻扎在京城不远处的军队。只要众口一词,真相如何也不那么重要。
这支军队人数众多,装备齐全,也不知道赵湛和绍布是如何打造的。但在此时,它变成了阿缪露的矛。
阿缪露带着军队,以极快的速度杀向京城。先前为了抓捕阿缪露,赵湛抽调了很大一批人去“娶亲路上”。水滴重新汇入江海,是需要时间的。在这个过程中,阿缪露打了一个时间差,费了一番力气,终于攻破了京城大门。
这便是赵湛匆匆召集清伶的原因:阿缪露堂而皇之地爬上望楼,摇着一面献血染就的旗帜。这个举动比攻破城门带来的恐慌更大,百姓线下惊恐异常,已经发生数起踩踏事件。国破家亡的谣言四起,就算赵湛把阿缪露的军队驱逐出去,这一次给整个族群造成的心理阴影,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抹平。
赵湛很生气,看着面前跪在地下的众位将士。这些将士都是她直接从边关带回来的,是重要心腹。他们在行军打仗上有所建树,在此刻却派不上什么用场:城里混乱极了,百姓和敌军混在一起,他们习惯了大刀阔斧地杀敌,现在就有些束手束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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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伶很快赶来,一来就跪在地上,说:“公子可是为城中三方混战担忧?”
赵湛说:“哦?”
清伶说:“清伶或有一计。”
……
穆山出现在牢房,把柳宁欢从地牢里带出来的时候,柳宁欢是很惊讶的。
柳宁欢瞪大眼睛问她:“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穆山替柳宁欢解绑,对她说:“眼下城门已破,阿尔泰族的将士涌进城内,恐怕即将有人袭击九皇子府。我奉清伶姑娘的命令保护你的安全,还望公主予以配合,不要趁机逃走。在此城之中,除了我,不一定有人能护您周全。”
穆山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柳宁欢意识到情况危急,说:“城门告破?是阿缪露?奉清伶的命令又是怎么回事?”
穆山一边拽着柳宁欢往外走,一边说:“公主放虎归山,阿缪露带军兵临城下。城破之后,城中一片混乱,守备军投鼠忌器,处处受制衡。清伶姑娘想出办法,成功将所有百姓聚到一处,守备军才可大展拳脚。是以九皇子将防务全权交由清伶姑娘管理。清伶姑娘让我保护您,”说到这里,穆山深深地看了柳宁欢一眼,说:“说您对九皇子还有用处。”
柳宁欢总觉得穆山后来补充的这半句话有什么言外之意,让她觉得意味深长。可她无暇顾及这种感觉,只是说:“牢房里还有一个叫柳贞的小姑娘,她人呢?还有父皇母后呢?”
穆山此时已经拽着柳宁欢出了地牢,一到地面就闻到了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人们战作一团,尸横遍野,哀鸣阵阵。
柳宁欢一个二十一世纪五好青年,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种画面,还胆子小到必定拿手捂屏幕。此时目击肉搏画面,她一时愣住了,下一个反应是想呕。
她弯腰掐着自己的脖子,干呕几声也没吐出个什么。一支沾火的箭破空而来,穆山抓着柳宁欢的衣领,拽离她躲过一劫。
穆山说了一句:“得罪了。”便伸手将柳宁欢夹在腋下,飞檐走壁地离开了九皇子府。
穆山带着柳宁欢,一路到了某个僻静的小巷尽头。柳宁欢仍是想呕,但尽力压制了不适,伸长脖子去看。
不远处,九皇子府烧了起来,浓烟滚滚,哭喊声已经传到了这边。柳宁欢心痛道:“家丁都能逃出来吗?”
穆山说:“九皇子府已被阿尔泰人攻陷,如果运气够好,可以逃出一部分。”
柳宁欢颤抖着问:“这……全都是阿缪露干的吗?”
穆山沉默片刻,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半晌,才说:“阿缪露正在全城搜寻公主下落。”
柳宁欢也沉默了。
在原地休整片刻,穆山又带着柳宁欢转移阵地,到了一座荒废的寺庙内。寺庙里破败极了,里头全是人,完全无法落脚。柳宁欢艰难找个地方坐下,然后听见穆山解释道:“这里是公主不久之前设下的难民营,没想到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柳宁欢问穆山:“京城怎么样,会破吗?”
穆山说:“会陷入这种困境,全因百姓混乱无依。清伶姑娘用妙计疏散百姓之后,事情就变得容易一些了。但两边军防各有优劣,结果或为三七之势。”
柳宁欢问:“我们三?”
穆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柳宁欢,柳宁欢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你不是擅长行军打仗吗,为什么不参与战斗,而是困在这里?”
穆山拳头紧了紧,“边关战事频发,我其实更应该在去边关的路上……”
她难道不想参与战斗吗?可清伶说柳宁欢很重要,非安排穆山保护柳宁欢,穆山不能不从。
柳宁欢听出穆山不得志的苦闷,便没有再说话。
……
阿缪露杀红了眼,问手下:“找到人了没有!”
手下说:“未曾见到画像上的女子……”
阿缪露说:“给我查!九皇子府找不到,就去宫里找!宫里找不到,就去城里找!女人总共也就那么多,我还不信找不到了!”
阿缪露面前跪了一地老弱妇孺,都在嘤嘤哭泣。阿缪露听不得这声音,踹翻了眼前的一名少女,说:“不准哭!谁哭我杀了谁!都给我抬起头来,让我仔细看看你们的脸!谁知道她是不是藏在你们眼中!”
阿缪露凶狠的眼神一一划过面前数人,果不其然没有柳宁欢的影子。阿缪露气急败坏,过了一会儿眯起双眼,露出一个毒辣的表情,说:“把她们捆上街。赵湛要守城,我们拿她们当盾,看赵国敢不敢放箭!”
……
京城的主街道上一片狼籍,往日的小贩与行人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遍地残垣断壁,多走几步甚至看得到残肢断臂。
阿尔泰人嚣张地走在大街上,他们面前是一排无辜的百姓,被绑在一块儿,充当了人墙。百姓嘴里都塞着布条,呜呜咽咽说不出话。为首的将军敲锣打鼓,大声喊:“交出赵宁欢!”
守城的将士忧心忡忡地请示上级:“他们竟然这样对待平民百姓!现下不能硬攻,弓箭也不敢用,我们该怎么办?!”
清伶面目深沉,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
柳宁欢远远地听见锣鼓的声音,好像还有人声,但她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她好奇问周围难民:“有人听清楚了吗?”
难民皆是摇头,唯独穆山耳聪目明,脸色变得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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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宁欢逮住穆山问:“外边怎么样了,你是不是知道了?”穆山不愿意说,柳宁欢催道:“你说啊!”
穆山短暂地思考片刻,最终低下头,对柳宁欢絮语几句。
柳宁欢露出难以接受的愤怒表情,猛地站起来往外跑:“她怎么能这样!”
穆山叫住她,目光如铁:“莫非你要自投罗网?”
柳宁欢这才反应过来,顿住脚步,说:“可是……”
穆山说:“没有可是。战争就是这样,血兑血,肉夹肉。你以为你冲出去能改变什么吗?什么都改变不了。”
柳宁欢说:“你不是说三七开么?为什么阿缪露会这么嚣张?”
穆山闭上眼睛,露出无可奈何的苍怆表情,说:“战场瞬息万变,九死一生都有可能发生,遑论三七?何况他们着实下作了些……”
穆山喃喃自语:“若是此时我能上场……若是能给我一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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