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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狂风大作,随之而来的是暴雨倾盆。外面黑压压的一片,那些刚刚抽出新芽的树枝都被大雨压弯了腰。
“不用在外面驾车了,直接进来吧。”临晚镜把被子盖上,然后又让在外面驾车的破浪进来。
这么大的雨,如果还让破浪童鞋在外面驾车,不出三分钟就会被林成狗的。
“不用驾车,那马拉着乱走怎么办?”破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钻进马车里。外面雨可真大,才开始下,就淋了他一身的水。
“咳,不用担心,只要没有意外,它们自己都会走。”她家的宝贝骏马自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那要它们何用?
“……”破浪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您的马知道路,那为什么还要我们轮流在外面驾车呢?
临晚镜想,他的内心一定是崩溃的。
让人轮流在外面驾车,可不是为了挑路,而是为了注意外面的情况。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完全靠马,怎么行?
“看这天气,马儿也会受凉的。我们寻个地方躲一躲雨再继续赶路吧。”临晚镜撩开旁边的车窗,往外面望了望,“无心,你到时候再详细和我们说一说现在燕都的情况。”
“嗯。”绝无心点了点头。他匆匆赶过来与自家主子汇合,可不就是为了让她早点了解夙郁现在的情况,然后想出对策么。
夙郁皇宫里,觞帝坐在怜玉轩里,花弄莲依偎在他怀里。
“陛下,今天可是初一呢,您应该去皇后娘娘的栖梧殿。”花弄莲的手慢慢移上觞帝的胸口,唇角勾起一抹坏笑。皇后娘娘已经连续几天被拦在羲和殿外,皇上因为太子妃之事迁怒皇后,已经是众人皆知。
“莲儿想让朕去皇后宫里?”觞帝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幽深。那语调里,都夹杂着淡淡的嘲讽。
如果怀里的女人真的想要把他往别人那里推,那也应该让他去茯苓那里才对。而非,那个无趣的皇后!端庄,高贵,优雅有什么用?太无趣的女人,他可不喜欢!
“陛下明明知道,莲儿哪里也不想您去,巴不得时时刻刻霸占君王怀!可惜,您不肯给莲儿这个机会。”虽然被捏痛了下巴,花弄莲依旧媚眼如丝地看着觞帝。那一双妖媚的眼,仿若要勾走男人的精魂!
“莲儿。”觞帝忽地咬住她的唇,眸底幽暗一片,声音里带着莫名的威胁,“你最好知道自己是谁。如果你不能找准自己的位置,朕不介意教教你!”
花弄莲神色一变,立马跪在了地上,眼睛里的妩媚一瞬间变成了楚楚可怜:“请陛下恕罪,莲儿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不知道?嗯?”他俯身,捏住她下巴的手开始收紧。眼前的女人确实很美,一张小脸儿,进可魅惑君王,退可装模作样。而且,演技还不错,连精明的太后都被她蒙蔽了。可惜,他身边的女人,他最看重的仍然是茯苓。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她想要从爱,他可以给。可是,想要压在纪茯苓头上,那也得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可是纪姐姐又和陛下说了什么?”花弄莲小心翼翼地猜测着。她知道,自己从爱上眼前的男人那一天起,就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花家小姐了。她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哪怕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个纪茯苓。哪怕,以后会后宫三千,坐拥天下!她只想做他的一个枕边人而已。弱水三千,他不能只取一瓢,她却可以只做那一瓢!
只要,他还要,她便可以给!
“她会和朕说什么?”觞帝俯下身子,直视花弄莲,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不管陛下信不信,莲儿永远不会和纪姐姐争那个位置的。莲儿只想待在陛下身边,只要每天能够见到陛下就够了。”花弄莲只差赌咒发誓,那信誓旦旦的模样,真的是惹人怜爱。
觞帝却冷冷一笑,毫不客气地松开手,把她顺势推倒在地。
“你以为茯苓和你一样,会在朕身边乱嚼舌根吗?她根本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而你,也不要再自不量力了!”他转身,大踏步走出怜玉轩的大门,“你要记住,安分守己,好好养胎,朕身边就有你的一席之地。可若是你敢和茯苓作对——”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花弄莲轻轻地笑,眼角的泪痕都没干。
没说完又怎么样?威胁的话,不外乎那么几句。最多,就是一个字——死!
哦,不对,按照纪茯苓的手段,她可能会生不如死。
只是,那个老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
她花弄莲又有什么不好?没有纪茯苓漂亮吗?没有她懂事吗?还是说,因为她有个儿子!
一想到孩子,花弄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肚子微微凸起。如果不是选了一套紧身一些的衣裳,根本看不出怀孕。这个孩子,也是他的。他如果真的喜欢孩子,她也可以为他生很多很多。所以,纪茯苓并没有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对不对?
如果是因为孩子——
如果他真的爱孩子——
花弄莲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怜玉轩大门,笑容阴冷。他喜欢孩子就好!怕就怕他不喜欢!
太后的安宁宫里,她卧病不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脸病容。已经是第三天了,自从被皇上拒见于羲和殿,太后娘娘就病了。满屋子的宫人都是一脸愁容。
太后都病了三天了,皇上竟然没过来看过一眼。宫人们无法揣测圣意,却又觉得觞帝这一次的做法太过诡异。就算陛下再怎么迁怒,也没有置太后娘娘于病榻不顾的道理啊。
“太后娘娘,您终于醒了。”喜儿原本是跪在太后的床榻边,见太后娘娘悠悠转醒,立马惊喜地呼喊起来。
太后娘娘扭过头来,四下里寻找着什么。过了半晌,她才问道:“小常子呢?”
“常公公去怜玉轩了。”
“他去怜玉轩做什么?”太后娘娘面色一愣,这些日子,她完全不知道花弄莲那个小蹄子用了什么手段得宠了。她是很喜欢那丫头,却不喜欢有人超脱了她的掌控。那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难道,真的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获得了龙宠?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里透着诡异。
关键是,最近陛下频频进出的就只有花弄莲的怜玉轩和纪茯苓的芙蓉宫。这两个女人,原本又走得那样近,现在却是斗得水火不容。这皇宫里还有没有一天清净日子了!
“听说,陛下在怜玉轩。”喜儿迟疑道。
说起陛下,她脸色有些难看。这三天陛下竟然都没过来看过太后,简直是不可原谅!
对于重孝的夙郁皇族,这可是大事!
“陛下?”太后娘娘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哀家昏迷了多久?”
“太后娘娘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了。”这三天,御医频频进出安宁宫,却都是无功而返,期间更是只有皇后娘娘还每日前来看望太后,其他人嫔妃,似乎都人人自危,不敢踏出自己的寝殿半步!
“三天?”太后娘娘又是一愣,“怎么这么久?”
“是啊!奴婢也纳闷儿呢,偏偏陈太医说您只是受了惊吓,身子并无大碍。至于为何迟迟不醒,大概跟您昏迷过去的原因有关。可是,奴婢都好好地陪在太后身边,您怎么会受了惊吓呢?”
“你说什么?”太后娘娘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就差冲过去揪住喜儿的衣领了,“你是说,你这几天,都陪在哀家身边?”
“是啊。”
“包括哀家去羲和殿那日吗?”
“是呀。”喜儿只觉得莫名其妙,太后娘娘去羲和殿,不是她一起跟着的吗?
“那你可知,哀家去羲和殿之后,是怎么回的安宁宫?”
“是小顺子派人送回来的。皇上不肯见您,您在羲和殿不肯走。所以——”小顺子就派人把太后送回来了。
“那我们走的是哪条路?”
“自然是走的——”喜儿想了想,“那天,小顺子派的人领着我们走的是——”
她好像不记得了,怎么会不记得呢?不是和平时一样走的御花园那边回安宁宫吗?
“是不是走的怜玉轩,是不是经过了华妃的寝宫?”
“华妃娘娘的寝宫?哪里来的华妃娘娘啊?”喜儿一脸的摸不着头脑。她根本不知道陛下的后宫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华妃。
“华妃,哈哈,你竟然不知道华妃!”
太后娘娘疯狂地大笑起来。心里不停地念叨着:闵月华啊闵月华,你看看,这后宫里终于将你除名了!连哀家身边的宫女,都不知道你是谁!你得意什么?你有什么资本向哀家炫耀?你凭什么和哀家抢?
你抢不过哀家!你的儿子也抢不过哀家的儿子!
哀家当年是国公府的小姐,你不过一个江湖出生的山野村妇。哀家的儿子是当今圣上,你的儿子,却早就葬身火海!哀家现在儿孙满堂,而你,和你的儿子只有在地底下去相聚!先帝,哈哈哈哈,尽管先帝在驾崩的时候要求的是与你合葬,可哀家才是他的皇后!哀家才是他的皇后!
太后娘娘笑得疯狂,喜儿完全是不明所以。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她是完全被吓着了,又不敢去扯太后的衣裳,只能一边哭一边喊,“您究竟是怎么了?莫非真的像王太医说的那样,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成?”
“胡说八道!”
太后一脚踹开喜儿,怒视着她:“哀家怎么可能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后宫里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没有长留人间的鬼!”
包括闵月华,也没有长留人间的道理!她一定是自己在吓自己。
“是是是,奴婢胡说,奴婢胡说。您不要生气了,您这才刚刚醒呢,快躺下歇着吧!”喜儿是要被她给吓哭了。
太后这是怎么了?怎么反应如此激烈?
“扶哀家出去走走!”都已经昏睡了三天了,还让她去躺着做什么?
“是,奴婢这就扶您出去走走。”喜儿不敢再怠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太后娘娘的手,“娘娘可要去御花园走走?春天到了,御花园里百花齐放,可漂亮了。”
“你去看了的?”太后娘娘冷眼看喜儿,她现在是心气儿不顺,见谁刺谁。
“奴婢一直守着娘娘,怎么可能偷跑去御花园呢。都是十公主说的,公主昨天还来看太后了。”说着,喜儿指了指太后床头的柜子上摆放的花,“您瞧,这是十公主带过来的,她说——”
原本说得好好儿的,喜儿却立马住了嘴。
可她不说,太后娘娘偏偏起了兴趣:“那丫头说什么?”
“她说,她说,看病人要带鲜花。收到鲜花的人,会很快变好,心情也会很美好的。”
“哦?这是那丫头说的?”太后娘娘果然脸上露出了笑意,没想到那小丫头还挺聪明的。
“当然了。小公主现在可懂事了,昭华娘娘都说,这是——”
“是什么?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今天说话老是吞吞吐吐的!”太后娘娘瞪她一眼。
“昭华娘娘说,这是临小姐。哦,不是,是景王妃教导得好。”提起临晚镜的时候,喜儿觉得自己心肝儿都在颤抖,生怕太后娘娘一个生气,又要踹她一脚。
“哼!”太后娘娘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原来是她教的!也只有那个胸无点墨的女人,才会教小孩子胡说八道!”
您刚刚明明还夸小公主聪明呢。喜儿在心里默默地为景王妃鸣不平。
其实,她觉得景王妃挺好的。人美,心好,关键是,她见谁都是一脸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善良可亲。就是不知道太后为何总是不喜欢她。兴许,是因为定国侯的关系,所以太后娘娘才不喜欢景王妃的?
“怎么?你不赞同哀家的说法?”见喜儿不吭声,太后娘娘立马不高兴了。
“没,没有。奴婢只是觉得,景王妃似乎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至少,在她眼中的景王妃不是那种胸无点墨的女人。
“确实不一样,她比外面传言中的更惹人嫌!”太后似乎并不想多提起临晚镜。在外面没走几步,她就嫌累了,然后开始问小常子怎么还没回来。
对于变得阴阳怪气的太后娘娘,喜儿几乎有些招架不住。等到常公公回来,她才终于松了口。
常公公回来不再和以前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反而有点像丧家之犬。他脸上还多了个巴掌印,整个左脸都肿起来了。足见,打他的人是有多用力。
“小常子,你这是怎么了?”常公公跟着太后娘娘好多年,他一出现,立马引起了太后的注意。特别是那边肿起来的脸,看起来特渗人好吗?
“太后娘娘,您终于醒了。”常公公说话的时候嘴巴都是歪着的,他说话都不利索了。看见太后醒来,常公公几乎激动得快哭出来了。
“你的脸怎么回事?”太后板着个脸,“谁打的!”
“奴才的脸没什么,太后娘娘您的身体怎么样了?”他捂着自己的脸,好疼!
“哀家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你!你的脸到底怎么回事?谁打的?”太后扯开他捂着左脸的手,眼底一片阴冷。打常公公的脸,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谁不知道,常公公跟在她身边多年,代表的就是她?连皇后那边,都会因为她而给小常子几分面子,还有谁敢动他?
“这——”常公公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自己是被谁打的,“娘娘您就别问了,奴才这脸,敷点药就没事了。不劳您操心。”
“小常子,连你也不听哀家的话了是不是?哀家再问最后一次,到底是谁打的!”
敢打她的脸,这后宫是要翻天了不成?
“刚才喜儿说你去了怜玉轩,难不成,花弄莲还敢仗着自己怀孕就打哀家的人?”怜玉轩住着的可不就是花弄莲,后宫里怀孕的女人恃宠而骄的多了去了。可是像她这样一怀孕就敢跟太后作对的人,几乎还没出生呢!
“不,不是。不是在怜玉轩。”常公公摇着头,一咬牙,干脆一股脑儿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方才,他去怜玉轩的时候,陛下已经离开了。听花婕妤说,陛下去了纪贵妃的芙蓉宫。于是,他跟着跑去芙蓉宫。可是,芙蓉宫里的宫人现在得瑟得仿佛后宫就只有他们家主子一个人了。他自然是看不过去,便出言教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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