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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儿。”
“嗯?”
“不如这样,你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先回燕都,探查情况。”
“不行!”她想也没想,就冷然拒绝。
“你先听我说,你现在的身子,如果我们沿途再遇到很多截杀,到时候你会很辛苦。万一你受伤——”他不想她有半点闪失。
“没有万一!”临晚镜捂住他的嘴,“我们在一起,这样才不会互相牵挂。如果我们没在一起,我会担心你,你也会担心我。然后,终日不得安宁。两个人的力量,始终要比一个人大,阿景,你应该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就算我会让自己有事,你也不会让我有事的,不是吗?”
论说话,景王肯定不是临晚镜的对手。所以,这个时候,他还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反驳他家小妻子。
仔细想一想,他还觉得镜儿的话有道理。
作为她的夫君,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保护他家小镜儿的!
“一起就一起。只是,如果到了关键时刻,答应我,不可顾及肚子里的孩子,你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他可以一辈子没有孩子,却不能没有她。
“好好好,我答应你。”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小崽子!她在心里默默地加上了一句。
“乖。”摸了摸她的脑袋,夙郁流景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却对她的态度非常满意。至少,她没有和自己唱反调不是?
在原地歇息了一阵儿,天也快黑了。考虑到那群黑衣人的丧心病狂,他们还是决定休息几个时辰再赶路。在别人熟睡放松警惕的时间里赶路,自然是最安全的。
当即,临晚镜让倚剑把马车里的锅子拿出去,然后准备晚上的吃食。她自己刚才吐得那么厉害,喝个药没喝进去,倒是把胃里的东西吐得连渣都不剩。到头来,她觉得自己连胆汁都吐出来了。现在嘴里发苦,肚子里是一直在抗议。看来,不仅是他饿了,连肚子里的小崽子都饿了。
“倚剑,煮点儿蘑菇汤吧。”那蘑菇是西月冰颜给他们准备的。都是晒干了的,本来是瞧着临晚镜爱吃,所以给他们打包了一袋子,让她回来以后自己煮火锅吃。现在她怀了小崽子,最近肯定是不能吃火锅了。这虽然已经到了三月份,也算是春暖花开,可夜晚还是有点冷。正好煮点蘑菇汤,驱驱寒气。
“是。”倚剑本来是江湖剑客,因为他不受江湖规矩的约束,做事喜欢我行我素,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独行侠。又因为脾气古怪,沉默寡言,一心只追求剑之一道,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在江湖上树敌颇多。于是,他经常生活在被仇家追杀之中,行走山林是难免的。久而久之,基本上的野外求生技能锻炼得自然不差。又有临晚镜的刻意培训,所以他在野外做饭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这会儿,临晚镜和景王在马车里歇着,倚剑在外面忙着做饭,破浪在一旁帮忙打下手。小小的荒野也因为他们几人变得热闹起来。
一锅香喷喷的蘑菇汤,加上破浪打回来的野味,混煮在一起,香气四溢。闻到香味的某女直喊饿!
“主子,汤煮好了。”倚剑是个老实人,把煮好的野味蘑菇汤先盛上一小碗,端进马车里,让自家主子尝味道。
“好香!”临晚镜迫不及待地要接过汤碗,身子还没来得及凑过去,便被景王给捞了回来。
“别动,小心烫!”把人捞回来之后,他自己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汤碗,然后放在软榻下面的案几上,生怕烫着了他家小妻子。放好汤碗,他才拿起碗里的汤匙,慢慢搅动,一边搅,一边吹,只希望它能凉得快一点。
临晚镜见他如此,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自然而然地坐在软榻边上,乖乖儿等着。
显然这样的事情,景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而某女也不是第一次这么享受。不仅是她,就连经常跟在她身边的倚剑都已经习以为常。见景王如此,他只默默地在一旁等着。
每次出来,煮的东西都要主子先尝过味道,要她点头了,才可以。
过了一会儿,景王把汤碗端起来,舀了一勺,凑到临晚镜嘴边:“来,尝尝,小心烫。”
她本来就饿了,这下看着好了,更是迫不及待。
“啊呜!”一口吞掉,还不自觉地舔了舔唇,满意地点点头。
“别吃那么急!”夙郁流景皱着眉,对她这样喝汤的动作非常担心,“怎么样?”
“嗯,香浓美味,棒棒哒!”
对着倚剑竖起大拇指,某女从来不吝啬对下属的肯定。
“我没问你味道怎么样!我是说烫不烫?”某王爷满头黑线,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刚刚是对他家小妻子夸赞别的男人的行为表示不满呢。
临晚镜显然也没想到他会因为这点小事吃醋,只慢了半拍,便回答:“温度也刚刚好。阿景,把碗给我,我自己吃吧。”
她太饿了,再不让她自己吃,她非得咬碗不可!
“慌什么?吃东西哪里能这么着急?”夙郁流景不动声色地把碗挪开少许。
“哪里是急了?你明明知道,我平时吃东西的速度是只快不慢!比起这个,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她吃饭可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作为一个专业的杀手,自然知道吃东西的速度对于他们来说的重要性。如果是在训练的时候,你只要慢了零点零一秒,可能就错过了唯一的食物。作为队友,他们是既友又敌的关系。说实在的,训练起来,比某些特种部队还要惨无人道。
再后来,还会训练他们各种行业的人是怎样吃饭的。该有什么样的习惯,用什么样的手法。一举一动,都要按照严格的要求。特别是要伪装成某种身份的人接近自己的目标的时候,用餐礼仪是必须的。接近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方法。临晚镜学的时候学得快,但是后来对自己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她吃饭,是标准的优雅霸气!
优雅,是形容餐桌礼仪良好。看不出一点儿粗俗。可霸气,那就是形容她平时吃饭的速度。那叫一个力扫千军!在幻月阁的时候,大家都一样。饭菜一上桌,要用抢的。筷子在餐桌上就是他们最好的武器,如果不抢,到后来你就只能吃大家剩下的了。所以,嗯,某女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吃东西急的。
只有更急,没有最急嘛!
“乖,吃太快对身体不好。”景王才不听她狡辩,“来,我喂你喝。”
“倚剑,你再去盛一碗过来,然后你们自己也喝。”临晚镜撇撇嘴,屈服之下,又想出了新招。
让倚剑再盛一碗,一人一碗,他也吃,就不会再来干扰她了吧?
可是,某女完全没想到自己喝汤的速度那么快。倚剑下一碗端上来的时候,她这一碗已经喝完了。
夙郁流景是热衷于给他家王妃喂食,可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最后,他刮了刮被某女剩下汤碗,把勺子凑在鼻尖,闻了闻:“真有那么好喝?”
他为什么有点难以置信呢?
“当然!”临晚镜还要打击他,“不仅是蘑菇香,我家倚剑煮汤的技术,那也是杠杠的!”
倚剑刚好端着碗上马车,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点了个蜡。心道:主子,您越夸我,王爷就会越怀疑这汤的。而且,他有种感觉,景王已经盯上自己了。
“那可不还是我家镜儿培养得好吗?如果不是有你这个主子的栽培,倚剑哪里会有这么好的手艺?”一个江湖草莽,怎么会重视吃?景王这话可谓是一箭双雕,既夸了自家小王妃,也顺便鄙视了倚剑。
不过,人家倚剑完全不会吭声的。如果问他的意见,他会承认王爷说得对。如果不是主子,他自己每次露宿山林的时候,顶多打只野兔子烤着吃。扒光了毛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想到随身携带那什么作料,然后用他杀人的剑,把野兔子的肉片好,再一小块儿一小块儿地分着吃。
那么优雅的吃法,真的不适合他一个莽夫。
不过,主子喜欢就好。某只下属是完全的主子最大型。
“主子喝完汤再见属下吧,破浪在外面烤肉,属下不放心。”嗯,按照主子的高要求,这个时候应该去给兔肉放作料了。否则,到时候烤出来的兔子,不合他家主子的胃口怎么办?
“放这里。”景王指了指案几,连伸手去接一下的功夫都免了。反正,有人会送过来,他干嘛要自己动手?他好歹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一国王爷好不好?
某王爷是完全的愤世嫉俗了,没想到只是煮了一锅汤,他家王妃的注意力就跑到别人身上去了。
倚剑似乎也察觉到了某王爷的怨气,主动放下汤就掀开车帘子出去了。临晚镜是乐呵呵地又端起了下一碗汤喝,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夫君的黑脸。等她喝够了汤,那边倚剑又把烤好的兔肉片了一碟拿进来,她只要负责吃就好了。
夙郁流景一边喝汤,一边优雅地吃着烤野兔。嗯,味道确实不错,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四个人,吃饱喝足,已经是夜幕四合了。
收拾好东西,破浪进来见他家王爷。小破浪这是第一次体会到在野外做饭的辛酸。整个脸都搞花了,眼睛还给熏哭了好几回,不过表情还算镇定。见他家王爷面色尚可,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可要现在立刻赶路?”
“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再出发。”
“走官道还是——”山林?这山林如果用马车赶路,似乎太为难马车了。
“官道!”猫在景王怀里的小女人忽而插嘴。
“这,如果走官道的话,势必还会碰上黑衣人。”截杀他们的人到底是谁的人马都还没弄清楚,一定要去冒险吗?
“怕什么!他们敢来,老娘就敢杀!”那些小兔崽子,来一个她就杀一个,来两个她能杀一双!不是临晚镜吹牛,是她本来就是杀手出身,最不怕的就是杀人。对于她来说,杀人还真的跟切西瓜没什么区别。
“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虽然功夫都还算可以,总有寡不敌众的时候。破浪欲言又止。何况,现在王妃还受了伤,又有了身孕,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他觉得王爷是会扒了他们的皮的!
“小破浪,我怎么觉得你这小子有点畏首畏尾的呢?”临晚镜伸出一根食指,摇晃两下,“你家英明神武的王妃已经安排好了人在暗处保护我们。之后我们上路,只顾走就是了。他们会在暗中清理掉那些埋伏的钉子。”
“王妃,您真厉害!”破浪言不由衷,他只想在心里嘀咕一句。其实他虽然看着挺年轻,其实比王妃要大个十多岁吧,怎么王妃称呼他为“小子”的时候,总有种他自己比她小的感觉呢?
后来每每想起这个问题,乘风给他的答案就是——王妃身份在他们之上,所以,有那个霸气侧漏的本事!
“去外面歇着吧,按照王妃说的做。”
“是。”虽然王妃说的话,他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可他家王爷开了口,破浪就只能乖乖离开了。
等他下了马车,景王才看向怀里的小女人。
“咳,阿景,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不要这么严肃啦。看起来怪渗人的。”他这样面色严肃一本正经的模样,总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镜儿,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自称老娘。”老娘,老娘,怎么有种他娶的不是侯府千金,而是山上的土匪头子?那他算娶了个压寨夫人,还是他成了这丫头的压寨相公?
“为什么呀?”自称老娘怎么了?这么霸气侧漏的称呼,她觉得很好啊。
“你是景王妃。”他意有所指。
她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装作不懂的样子:“所以呢?”
“在外面若是被人家听见自称老娘,嗯,会很掉价。”是有掉价一说吧?他好像记得,这还是从她这里学来的新词儿。镜儿她的那个世界,太过奇特,这样的词语数不胜数。偏偏,怪里怪气的,还形容得很是贴切。
“噗,我不怕掉价。”她身价已经很高了好不好?就算整个夙郁王朝,都不一定有她这么有钱呢。就算掉一点价,也没关系的嘛。哈哈哈哈——
“额,有损皇室威严。”你是不怕,但若是被母后听见,估计要气得跳起来骂她了。这一次回去,总不能逃过去宫里请安的。不管什么原因,他和镜儿成亲的时候都没有进宫给太后请安,肯定会被人挑刺。她出的错越多,就越会被为难。在太后那里,明里总要给几分面子的。太后毕竟是他的生身之母,不能做得太过。
“噗——阿景,你是在逗我吗?”皇室的威仪,不是装逼装出来的吗?
他严肃地看着她,没过片刻,又放柔了目光,叹了口气:“也罢,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在我面前,别那么称呼自己。跟自己的夫君还称老娘,你不觉得别扭吗?”
最终妥协的还是景王,临晚镜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却也点了头。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夫君,你是不是更希望我在你面前自称臣妾,嗯?”
这样的称呼,才是真正的掉价呢!
“我更爱你称呼我为夫君,称呼自己嘛,什么都可以。”算了,和她较真儿,她可以气死你!
两个人对于称呼的问题,都没有继续纠结下去。只是,临晚镜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又想起了喝药的事情。她是真的想磨死景王的。
“阿景,我给喝药了。”下午的药其实都没喝下去,还吐得个天昏地暗。喝了也是白喝了,可那药都开好了,总不能不喝吧?
药是熬好的现成的,只需要用内力温一温,就可以从药罐子里面倒出来直接喝了。可问题是,她到底该怎么喝,才不会吐出来呢?
一听她要喝药,景王第一反应便是皱眉。
“怎么还要喝?你忘了下午的教训了吗?”她吐成那样,他看着都替她难受,怎么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喝不了药就不喝,为难自己,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他?
“我这还不是为了肚子里这只小崽子吗?我如果不喝药,他要是不长了怎么办?”临晚镜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其实,她更担心药物会对宝宝产生影响呢。可既然要保胎,自然是要喝药的。只怪现在风无定不在身边,如果风无定在,她就不用喝这么恶心的药了。直接让他把汤药做成丸子,再加点糖,不就ok了吗?可惜,那家伙该出现的时候怎么也不出现,害得她要喝这么苦的药,还要吐!
“他难道在你肚子里就会喝药了?”他怎么没听说,哪个小崽子是喝药长大的?嗯,除了他。
“当然不是!但是,他可以吸收到营养!”保胎的药,应该会很有营养吧?
临晚镜如是想。咳,其实她对医学,还只能算是一知半解。妇产科嘛,就更不了解了。毕竟,她学过的是毒术不是医术,她学的是杀人,也不是救人。
“如果真的可以吸收到营养的话,那给你吃得好,他不也就长得好了?”哪里用得着吃什么保胎的药?据他所知,皇兄后宫里的那些妃子,很多都是怀孕的时候喝药喝死的。
“您真聪明。”她朝景王竖起了大拇指。很明显,有的东西是没办法沟通的。
不过,她坚持要喝药,景王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认命地用内力把药温好,然后,倒出一小碗。
“要不要加糖?”加块糖,喝起来会不会好一点?
“不行!我们不是大夫,不能随便往药里加东西。”特别是喂给肚子里的小崽子的,肯定要慎之又慎。
景王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说法。然后,把碗凑到自己嘴边,仰头往嘴里灌。从他喝药那动作来看,就知道人家是喝惯了的,没有任何反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喂喂喂,这药是给我喝的。是给娘喝的,爹喝了不管用!”临晚镜扑过去就要抢他手里的药碗,他喝完了,她喝什么?
夙郁流景一把摁住她,把她搂进怀里,然后固定她的小脑袋,找准了位置,唇覆上她的唇。
“唔——唔唔!”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只感觉一股苦涩的药水流进了她的嘴里,下意识地想吐,却碰到了他的舌。
他没管她苦不苦,直接来了个深吻。
她想吐!他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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