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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去,朝炮管里头一看。
——果然没有膛线。
袁崇焕悻悻地直起身,暗中叹了一口气,膛线才是枪炮的灵魂啊。
膛线是现代炮管及枪管的管膛内壁上被锻刻加工出的呈螺旋状分布的凹凸槽,可使炮弹在发射时沿着膛线作纵轴旋转,产生陀螺仪效应稳定弹道,因而能更精确的射向目标。
而晚明的火器部队不能完全转型成现代热兵器部队,只能靠冷兵器军队辅助才能发挥效用的关键就在这里。
其实以晚明的技术,早已能够制造出一批光滑的炮管,可炮膛的光滑程度对火器射击的准确度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在没有炸膛危险情况下,炮管的光滑程度影响的是弹丸的发射初速度,与准确度无关。
根据热兵器发展的历程来看,准确度差的主要原因就是炮管没有膛线,炮弹不能以旋转的方式从炮口射出。
即使炮管再光滑,弹丸和炮管内壁之间也存在缝隙,而膛线炮管的弹丸直径比炮管内径大,所以弹丸可以稳定的从枪口射出。
不过明末没有将滑膛炮顺利进化为线膛炮,倒不全因是古代中国的科技落后。
线膛炮因为膛线在发射过程中容易磨损,其报废的速度要高于滑膛炮,因此线膛炮虽然很早就被发现出来,但是直到西方侵华时仍然主要使用滑膛炮。
所以晚明即使有西学传入,但能提高火器准确度的膛线问题依然没有得到妥善解决。
徐敷奏见袁崇焕站在大炮旁沉思不语,便抬脚向他走去,“都这时候了,你想什么呢?”
袁崇焕朝他笑了一笑,没讲膛线的事,而是指着炮管的径口问道,“我在想,这孔洞是怎么钻出来的?”
徐敷奏立刻道,“是兵仗局的工匠钻出来的。”
袁崇焕讶异道,“这你都知道?”
徐敷奏风情万种地一笑,“当然了,兵仗局也是宦官在管的嘛。”
袁崇焕又想起徐敷奏先前说他陪过太监,不禁自责自己又问了一句废话,“那这都是手工打磨出来的?好厉害啊。”
徐敷奏随手指点了一下那炮管,给袁崇焕解释道,“兵仗局有专门的钻架,使得下部钻头保持不动,匠人们再用皮条拉动铳管转动,如此反复则可成型。”
袁崇焕了然道,“那也就是说,这炮管钻孔的大小、内壁的匀称与否,全部凭借的是钻孔工匠的手感和技巧了?”
徐敷奏道,“是的,不过这兵仗局钻孔的匠人都是积年的熟手,就算偶有差池,那也是万中之一,倘或钻出来的铳管不能制炮,宦官们便会弃之不用。”
袁崇焕点了下头,他听出徐敷奏在讲述这种技巧的时候,有种基于国家荣誉的微微自豪感。
晚明技术人员的想法和徐敷奏大致是一样的,工具制造全凭能工巧匠的熟练技艺,全不懂流水化和规模化。
倘或是烧造瓷器或者打造黄花梨木家具这样的工艺品,那尚且可以说是底蕴深厚的中国工匠精神。
但火器制造却不同。
炮管在纯手工操作下不可能始终保持一致,所以即使大明工匠再如何手艺纯熟,晚明制造出来的炮管口径依旧不一,炮管壁厚度也不一致。
尤其在炮管内部出现凸起时,火药的爆发力会被凸起处阻塞从而使其冲力回转,炮管壁薄弱的地方很可能出现炸膛的情况。
这就是为什么即使已经采用了相对安全的前膛炮,方才那个炮手仍然对袁崇焕的安全十分紧张。
因为明末并没有制造出统一的炮管和膛线的工业条件,大明现阶段的工业科技根本还不足以支撑热兵器部队的发展。
而炮管的统一和膛线的制造都需要什么呢?
袁崇焕在心里自问自答道,需要高度稳定的车床。
而车床的建立依赖于数学、物理等精密科学才能实现。
因为车床是不规则的,生产的产品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规则图形,这些在传统几何和数学领域是不可能实现的,必须依靠微积分、解析几何等来完成。
西方科技是靠基础科学理论和技术的合二为一才能一直发展,而大明却没有这样研究基础科学理论的土壤。
引进西方技术不难,难的是要在大明培养有思辨思维的科学家,难的是在大明建立能够规模化批量生产枪械的工业体系。
否则,大明就算有再多的赵士桢、徐光启、孙元化、茅元仪,他们即使用尽了所有的聪明才智,也只是某个时代个人的灵光一现,和古至今无数能人巧匠并无区别。
就在袁崇焕深入思考科学和制度互相作用时,“轰隆”一声巨响,一发炮弹从城墙射到了城下。
袁崇焕赶紧奔到墙沿边,探头往下仔细一瞧。
只见一枚直径大约十厘米左右,约摸像汤碗那么大的铁质弹丸在泥地上滚炸出了一条线。
烟雾倏地一下升腾起来,瞬间就盖住了城下人仰马翻的两个人。
袁崇焕见了这等情景,不禁有些失望。
说好的“一炮糜烂数十里”呢?
这跟史料上描述得不一样啊。
原来历史上那个袁崇焕还真是夸大其辞了。
那个炮手见炮弹似是打中了人,反而比袁崇焕这个第一次见到红衣大炮的穿越者更兴奋,“打中了!打中了!可以割鞑子的人头了!”
袁崇焕转过头去,给了那炮手一个鼓励式的赞赏微笑,接着却道,“诸位!莫要轻举妄动!这岳讬乃是镶红旗旗主,定然不可能独自一人埋伏在旁。”
“他此刻被我军炮弹击伤,金军在短时间内定会派出大部队援兵,我等需静候片刻,倘或他实是后继无援,咱们再取了他的首级不迟!”
左辅点头道,“袁臬台说得很是,这岳讬是旗主,想来定有‘巴牙喇’在左右守护,此乃八旗中一等一的精锐,我等应稍安勿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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