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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野面色威严,举手投足都甚有气度,那是龙行虎步而来,颇有大将之风。
黑衣人名为罗志,真龙教翼州堂副堂主。
白衣人就是司徒文武了,面色阴沉,左眼斜系白纱。
“不敢,不敢,司徒堂主莅临鄙处,我牛家蓬荜生辉,实是三生有幸!”牛老爷一般客套,也是话里有话。司徒野立定,笑道:“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我等来意,德厚兄自是心知肚明。”牛老爷连连点头,客气而又周到:“你我多年老友,又是多日不见,司徒堂主既来做客,你我自当把酒言欢,品茶叙旧!”
“司徒野不是来做客的,德厚兄应当心里清楚。”司徒野淡淡道。
“咦?怎地?司徒堂主不是做客,又是所为何来?”牛老爷眉头皱起,面色惊奇。
“姓牛的,你莫装糊涂!”司徒文武四下张望,咬牙切齿:“快快交出那臭和尚啊!爹!”
不是胡言乱语,前有“啪”一声响!
司徒野反手就是重重一记耳光,既响且亮,直将司徒文武打了一个趔趄:“跪下!”
那是声色俱厉,下手毫不留情!
司徒文武捂着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时几乎以为做梦。
随即竟就真的跪下,将头垂低,一语不发。
“德厚兄,犬子顽劣不知礼数,在下管教无方,实是汗颜之至!”司徒野生得高大威猛,说起话来却是文质彬彬:“好教德厚兄知道,前日我这逆子于闹市之中出手伤人累及无辜,司徒野已是重重责打令其改过,今日在下前来贵府,正是带他请罪而来。”
“不敢!不敢!”牛老爷连连摆手,面色惶然:“文武贤侄那是失手伤人,也未伤及我牛家的人,何来请罪一说?”司徒野长叹一声,正色道:“前日贵府比武招亲,这个逆子自作主张前去胡闹,得罪贵府伤及百姓,到头害人害己还瞎了一只眼,正是咎由自取!”牛老爷亦是长叹一声,面色愧疚:“须怪不得文武贤侄,只怪老夫一时心血来潮,偏偏去搞那甚么比武招亲,你看这,这,哎——”
一个诚心请罪,一个深深自责,情形有些诡异,有些出乎意料。司徒野所为何来在场每一个人都是心知肚明,但他不提,牛老爷也自不说,二人都是不温不火见招拆招,并没有出现剑拔弩张激烈冲突的场面。实则在场都是聪明人,真正出乎意料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司徒文武,司徒文武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家老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般废话连篇与他客套更是硬将屎盆子扣在自家脑袋上!
“刀枪无眼,比武争斗难免受伤,德厚兄委实不必自责。”司徒野诚心诚意道。一言及此,陈平已知怀里的两张生死文书不必拿出来了。牛老爷仍是长吁短叹,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刀枪无眼,这老天爷也不开眼,不开眼呐!”仍是话里有话,司徒文武低着头跪在地上暗自咬牙,司徒野笑道:“德厚兄既不怪罪小儿,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奇哉怪哉,所为何来?
不为寻仇,也不生事,而前日之事竟就给他,就这样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这时精明强干的钱管家想不明白,牛老爷也是一般不知他这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儿,但二人也知此人计谋多端城府极深,而此时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必有后手!正如此时天色,无风无雨,也无电闪雷鸣,然而平静之中却是沉重厚实的压抑,使人心悸。
陈平在看着罗志,罗志眼观鼻鼻观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刹那间的,寂静。
“罗志。”
司徒野开口,罗志上前,于怀里取出一物双手呈上:“各位,请看。”
是一张纸。
是一张衙门告示,海捕公文。
只寥寥几行字,上有人像,画了一个光头和尚。
三人一眼扫过,终知——
牛老爷不接,罗志点头一笑,持告示朗声念道:“匪僧无禅,南山禅宗中人,年二十许。查——该匪于近日于川西一带落草,持械火并殴斗,共计击杀三百六十五人,手段凶残,人神共愤。翼州府衙缉令:擒杀此匪者,赏纹银五千两!觅得匪迹告官者,赏纹银百两。”
语罢,又是一寂。
“德厚兄,那匪人此时就在贵府,可是?”司徒野笑道。
牛老爷不语,眉头紧皱。
“他叫无禅,听说还做了你家姑爷,可是?”司徒野笑道。
牛老爷长长吁一口气,只一点头:“不错。”
司徒野大笑,威势尽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司徒野今日率众前来贵府缉拿于他,不知德厚兄意下如何?
牛老爷默然片刻,叹道:“司徒堂主有心,我牛家多蒙厚爱,不敢有辞。”
“德厚兄,请了。”司徒野微微一笑,自是心中笃定。
“钱管家,去唤无禅。”牛老苦笑摇头,眉头却是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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