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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结账问题, 楚天阔和江汀白,这两个当世少有敌手的剑修大能,就露出了十分一致的谨慎表情。
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然后只见楚天阔豪气地一拍胸膛——
“关于如何多快好省地刷盘子, 我有着丰富的心得经验……”
这倒不是因为楚天阔吃过霸王餐, 而是因为他曾经被师父罚去过后厨食堂干活。
江汀白:“……”
他对于刷盘子, 只有些家务上的心得。
主要是,过去的若干年里, 江汀白大多数时候乐于遵守时间规则,并且从不吃白食。
轻咳一声,江汀白提议道:“先出去问问吧。”
问问的结果就是……师弟师妹们撤退之前,果然没给酒菜结账。
江汀白:“……”
楚天阔:“……”
店老板显然世面见得多了,一捋胡须,慢悠悠地说道:
“两个姑娘本来都想结账,抢着要结。最后都快打起来了, 硬是谁都没打过谁……”
是的, 修仙界里抢着买单的场景, 也和凡人老乡们撕扯着要买单没有任何差别。
大家都是一样的撕,而且撕得更加花样百出——你是阵修, 当场召唤出一个光圈缠住对方的脚;我是医修,一针扎麻你半个身子。
所以说, 言落月和陶桃,最后谁都没有争夺到买单权。
楚天阔厚着脸皮问道:“那她们俩说过, 最后要怎么办了吗?”
店老板看了他们一眼,悠悠笑道:“两位姑娘说, 二位喝足了酒, 肯定是要打一架的。不如看看打架的结果, 谁赢了谁就来买这一单。”
江汀白:“……”
楚天阔:“……”
实不相瞒,听到这个处理方式之后,居然有点想输怎么办……
“哈哈,老朽是开玩笑的。”店老板摆了摆手。
“那两位姑娘商议好,明天早晨会过来结账。二位若是要打架,请莫在我这小楼里动手,其余无论来去,都请随性。”
店老板客气了一分,江汀白自然要客气一寸。
他摘下自己的剑鞘放在柜台上,笑道:“掌柜,明早一定有人前来结账,这剑鞘就暂时当做抵押。”
楚天阔也是如此处理。
直到目送两个剑修提剑飒沓而去,擦桌子的店小二才弱弱地请教道。
“掌柜,他们那桌点了那么多好菜……只押两只剑鞘,您就放他们走了?”
掌柜不紧不慢地摸着胡子,微微眯起眼睛:“你懂什么,他们可是剑修!”
剑修的剑就宛如剑修的老婆,剑修的剑鞘就宛如老婆的衣服。
但凡是个有自尊心的剑修,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老婆长长久久、招摇过市地光着!
……
夜半时分,荒郊野外,空无一人的山坡上,忽然亮起一道电闪白昼般的精光。
而早在这道光芒亮起之前,外溢的剑气就已经逼走了方圆几十里内沉睡的鸟兽。
就连冬眠的虫豸都骤然惊醒,纷纷从地下爬出,就像大地动前的反常行为一样,成群结队地搬离原本的筑巢。
江汀白和楚天阔分列一左一右。
两人脚下的草地,恰好在刚刚的过招中被踩成一个满圆。
江汀白这一侧的半圆受他“万物春”的剑意影响,生机勃发,连草木都比周边植物拔高了一到数寸。
楚天阔这一侧的半圆,则被他“尽揽江山”的肃杀剑意浸染。不但寸草不生,就连土地也往下足足下陷了一尺。
两个剑修四目相对,然后同时微笑起来。
江汀白挽了个剑花收剑,率先行了个剑礼:“这一战,倒让我想起八十年前……我当年惜败楚兄一招,至于现在这场,大概算是打平吧。”
楚天阔哈哈一笑,从自己制造的地陷坑中一跃而出。
“我早说过,八十年前那次,不过险胜江兄而已!”
夜风迎面一吹,微醺的醉意也显出一种悠闲的惬意。
楚天阔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找了棵大树倚着树根坐下,从储物袋中摆出几壶顺手带出的好酒,还有一只白玉杯。
若是言落月或者巫满霜在场,他们就能看出,那只白玉浅杯,正是楚天阔在他们面前拿着喝过酒那只。
江汀白想了想,也原地坐下,然后从储物袋中找出了……一只竹杯。
相比起来,这只小竹杯也没有太寒酸。
毕竟,江汀白还细心地替自己的竹杯编了个杯套呢。
楚天阔依次替两人将酒液斟到七分。
他端起酒杯,先是享受了一口辛辣甘醇的酒酿,这才缓缓说道:
“江兄,你的那位小师弟……他拜入你们师门有多久?”
江汀白一开始还以为,楚天阔又要说什么“你师弟挺不错,可惜比我家师弟差一线bb”之类会引发战争的言辞。
不意经此一问,他微微一愣,如实答道:“有两年了。”
第一年还是在千炼大会上,巫满霜一直跟着师尊。江汀白第一次见到巫满霜,还是一年前的事。
回到归元宗的一年里,巫满霜又有九个月都在参加传法交流。
江汀白虽然对他和言落月一视同仁,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和言落月那么熟悉。
楚天阔眯起眼睛:“原来如此。那江兄平日里,观察过你这小师弟的性情吗?”
江汀白顿时放下杯子,坐得笔直:“楚兄有话不妨直说。”
楚天阔摇摇头,却没有秉气直谈,反而话锋一转,比较起了各类宝剑。
“我幼时学剑,各种各样的剑器在我手中换过上百把……阔刃剑、解腕剑、柳叶剑、破山剑、龙泉剑、折铁宝剑……”
“其中,阔刃剑便于混战厮杀、解腕剑需得贴身携带、柳叶剑轻灵细巧,多为女子所用、破山剑沉重无匹,须有开山之勇……”
将白玉杯底一饮而尽,楚天阔放下酒杯,肃容道:
“但有一种剑,我从来不拿起它。如果拿起它,一生就只能用它一次,江兄知道这是什么剑吗?”
“——我说的正是那种薄如蝉翼、剑刃像发丝一样细腻,拿在手中比雪花还轻、比长风还快的刺客之剑。”
江汀白若有所悟,缓缓道:“因为那是一击必中、有去无回的剑。”
因为足够薄,所以足够轻;又因为足够锐利,所以它足够快。
但太过纤薄的东西,是终究不能长久的。
这样的剑,或许一生只能挥出一次,一生只能击中一招。然后在得手的下一刻,就会碎成数段,迸裂成寸寸冷铁,残片深陷在目标的胸膛里。
楚天阔摇摇头:“你师弟……他有些近似的品格。”
从言落月那里得知了巫满霜的特异之处后,楚天阔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巫满霜被掳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用一柄烛台把胳膊捅个对穿。
至今想起巫满霜劈手就刺的那一下,楚天阔还是忍不住要皱眉。
那动作太过熟练、自然、不假思索。
人在自伤时总会下意识减轻力道,可巫满霜那一下自刺干脆利落,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若他和过去楚天阔一样,是个身负重仇,遍身苍雪的逆旅之辈也就算了。
但巫满霜小小年纪,怎么会这样不懂得自惜?
江汀白听完这段描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楚天阔又给自己斟上满满一杯,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世上万事万物,只要活着的、存在的,无不是向死而生。”
“唯独满霜之石和乌啼之火对照。后者怀着最纯粹的至阳之生,前者则怀着最纯粹的至阴之死,所以向生而死。”
“但人不是刀、不是剑、也不是满霜之石,不能越活越往薄里去。巫小友既然是你的师弟,江兄就该多留心些才是。”
江汀白捏着竹杯的手略微用了些力,草编的杯套便显出一个椭圆的形状来。
他不曾见识过巫满霜在逆境时的表现,就不知道平时敏而好学的小师弟,在遇险时竟会有这样的第一反应。
“我知道了,我会和师……师妹商量一下。”
江汀白本来想说“跟师尊商量”。
但他转念一想,师尊一向崇尚自由性格自由发展,这事恐怕跟师尊商量不出什么来。
所以还是跟师妹商量吧。
自小师妹拜入无家可龟峰后,她虽然调皮捣蛋、淘气作怪,但终归是个心明眼亮,可以共议正事的姑娘。
点点头,江汀白又肃穆地重复了一遍:“多谢楚兄,我已经知道了。”
……
剑道大会尚未结束。
而这样各方势力齐聚一堂的盛会,正是揭露当年真相的大好良机。
故而,言落月一行人汇为一队,第二日就匆匆启程。
他们驾驶着言落月当年从鸿通宫手中坑蒙拐骗而来的大飞舟,朝着归元宗的方向飞去。
一路上,飞舟的舟首冲破云海,就像是破冰船的独角冲开冰山。再配上言落月给飞舟换上的新涂装,不知到底引来了多少羡慕的目光。
楚天阔一会儿在飞舟外御剑飞行,一会儿又翻进飞舟,享受一下站在甲板上沐浴冷风的感觉。
一看见言落月,楚天阔便再也忍不住,肩头一耸一耸地笑了起来。
他问道:“言师妹,这飞舟的涂装……是你做的吗?”
言落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楚天阔大笑道:“你为何要……要把飞舟给涂成一只酥脆飞天大鸡腿?”
实不相瞒,这个改造过的涂装,实在是太得他心了!
言落月狡黠地一笑。
她承认道:“我有个比较真诚的品性,就是愿意和天下人共同分享欢乐。正好改涂装那天,我非常想吃食堂里的金黄酥脆大鸡腿,所以就……”
楚天阔偏了一下头:“言师妹,跟楚师兄还来这套?说实话吧。”
言落月摊了摊手:“好吧,我承认,这是因为我给这只飞舟起了个非常拉风的名字,然后就想给它换一个配得上名字的涂装……”
楚天阔奇道:“什么名字?”
言落月正色道:“‘邻居家的小孩儿都馋哭了’!”
楚天阔拍案叫绝:“……好名字啊!”
恰好,江汀白在船头放飞纸鹤,听见这两人的对话,不由得朝言落月投去无奈的一眼。
言落月嘻嘻一笑,蹭到自家大师兄身边:“大师兄,你在给师尊传讯啊。”
“嗯。”江汀白委婉含蓄地说道,“此前发生的事,总该跟师尊阐述一番来龙去脉才是。”
——当然,在知晓事件的全部经过后,姬轻鸿会给鸿通宫预备一个怎样的突击……他是说,惊喜。
这也不在江汀白的预料范围内,对不对?
言落月显然听懂了江汀白的意思,当场就弯起眼睛偷笑起来。
“对了,大师兄。”言落月忽然想起一事,“那种被楚师兄擒获的魔物,原来叫做‘噬情魔’吗?”
一直以来,无论是言落月、巫满霜还是楚天阔,他们都不知道这种魔物的名称,只能用“灰雾”、“魔畜”加以指代。
但昨天江汀白一来,好像就对这种魔物有些熟悉,而且非常准确地点出了这种魔物的称呼。
“噬情魔”。这个名字,确实很符合这种魔物的特征。
江汀白略略点头,应了一声。
他看起来兴致不高,对这个话题无意多说。
言落月不由回忆起,冯小圆在学堂里授课时,曾经提到这种魔物。
那时候,她好似没讲过这种魔物的名字。
隐隐约约地,言落月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
应该不是特别重要之事,所以她并未感到不安。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临睡之前,忽然想起家里最后一罐可乐不知道放在哪儿,于是决定明天想喝就外出再买一听。
算了。言落月转移注意,把目光放到了外面的苍茫云海之间。
……
另一边,巫满霜被楚天阔拉走喝茶。
楚天阔亲自动手,给自己和巫满霜各自斟一杯茶水。
他脸上带着几分随意的微笑,用很家常的口吻问道:
“小巫师弟,你是不是对我有些意见啊?”
巫满霜不动声色,垂眼看着白瓷青花杯里波澜不惊的茶面,口吻比这杯清茶还要平静。
“真的吗,楚剑尊是怎么看出来的?”
楚天阔当即大笑起来,觉得巫满霜这个回答很有意思。
——都口口声声叫他“楚剑尊”,而不像是言落月那样叫他“楚师兄”,居然还要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要知道,就连妖族史官凌霜魂,都会管楚天阔叫一声“楚兄”呢。
楚天阔亲自把青花杯端到巫满霜面前,对着他欠了欠身。
“巫师弟,山茶镇之事,我还没有跟你赔过礼。”
“虽说事有特殊,这份隐瞒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我当时搞出的阵仗唬人,怕是惊吓到你了。”
听楚天阔这样讲,巫满霜不由得紧抿嘴唇。
他终于从瓷杯上移开目光,透过遮眼白纱,不亲不疏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楚剑尊不必如此,您太客气了。”
事实上,在山茶镇设局狩猎噬情魔一事里,巫满霜在意的从不是所谓的“惊吓”。
他所在意的是……是他自己的无能为力。
在三人都被灰衣人齐齐抓捕之时,巫满霜用烛台刺向自己手腕,却又无功而返。
他以目光怒视敌人,却反被对手把言落月摆到他的面前,被他麻痹。
乃至于最后把楚天阔带到山茶镇旧址,将一把匕首塞进他的掌心……
整个过程中,对手都像是山岳,横跨着阻拦在巫满霜的大道中央。
来自于修为的巨大差距,让他显得像是山脚下的一只小小蚍蜉。能想到的、能用尽的一切方法,都显得那样不自量力。
曾经,姬轻鸿身上传来的威压,也给过巫满霜类似的感觉。
但姬轻鸿虽然为了乐子故意捉弄,却从来不曾切实地对他和言落月造成过生命威胁。
姬轻鸿带给巫满霜的感受,有点像是巨兽的一口吐息。
你嗅到了风里传来的血腥气味。但那巨兽只是安静地趴在你身边,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你一眼,然后又重新闭上惺忪睡眼,不以为意。
于是长此以往,你半提着的心也安定下来,渐渐熟悉了带着一点铁锈味的长风,并且和朋友一起,安心地在巨兽温暖的皮毛上做了个窝。
……但楚天阔不一样。
楚天阔就像是一柄霜雪覆盖的长剑,还不等巫满霜醒过神来,冷铁的剑尖就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口,惹起了巫满霜所有的应激反应。
即使长剑只是玩笑般一晃而过,不曾划破半丝油皮。
但在剑刃上,巫满霜已经照见了自己无能为力的苍白影子。
巫满霜承认,他虽然乐意听见这三人的故事有个良好的结局,但在单独对上楚天阔的时候,他的态度确实有些别扭。
只是,与其说巫满霜介怀楚天阔的设局,倒不如说,巫满霜介怀的是那个技不如人的自己。
许多念头嘈杂地从心间闪过,楚天阔忽然开口。
“巫师弟,你们剑峰上,有一块‘大道青天碑’,你曾经去看过吗?”
巫满霜微微一愣:“听过,只是未曾得见。”
当初在传法交流里,一口气闯上剑峰,参观了大道青天碑的人是言落月。
巫满霜那时正在山下耐心等候,心中一个劲儿地琢磨怎么拆剑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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