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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没有魔物,他明明亲眼见到那魔物威胁师兄——
那鸿通宫弟子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镇子怎么死了一半的人?”
被问到的人手染杀孽,自然不敢分说。
弟子冷笑道:“楚天阔呢?怎么他来了你们镇上一趟,你们镇子就少了一半人?”
“……是的!”一股强烈的解脱感将那人牢牢笼罩,一声污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人是楚天阔杀的!”
——人是楚天阔杀的,至少有十几具尸首上,都能找到楚天阔的剑痕。
这便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至于剩下的那些尸首……
为了防止尸变,或者说,更多的源自同谋犯的做贼心虚。
人们不敢去看那些尸首上的牙印、凿痕、被扯脱大半的头发。
在宋清池到来之前,大家在空地上架起柴火,然后把那些尸首焚烧殆尽。
鸿通宫的弟子们带着满满的“证据”,心满意足地离开。
今日的鸿通宫,治下仍然和平而安全。
绝不会有魔物胆敢在此地作乱,特别是灰雾这种传说级别中的魔物——倘若乱世将至,又怎么可能是从他们鸿通宫始?
天下皆知,这几十年来,各地陆续有魔物现身。
但只有鸿通宫的管辖范围内,从来一片清平。
……
凌霜魂冷笑道:“如此自欺欺人,纵然瞒得过一时,又怎么能瞒得过青史如刀?”
言落月叹了口气:“但至少,宋师兄还是很聪明的。他没有在鸿通宫的地盘上当场跳出来……”
“不然的话,倘若宋师兄也有个三长两短,那楚师兄才是真的糟糕了。”
鸿通宫既然已经把整件事定性为“楚天阔走火入魔,杀了半个山茶镇的人,或许还有他的师弟师妹”。
那么,宋清池再贸然出现,就一定会陷入危险。
轻则是“庇护同门,不分黑白”。
重则可能连他也一起拖下水——比如说,倘若鸿通宫宣布,山茶镇的人是宋清池和楚天阔一起杀的,那又会如何呢?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楚天阔手中用的,一直都是宋清池的佩剑啊。
身为修仙界的顶级宗门,鸿通宫独踞南方,气焰嚣天。
而北方本就势弱不说,还得把整个雪域都拎出来,才能跟鸿通宫、归元宗、梵音寺勉强齐名。
宋门主的寒松门,只不过是雪域中势力的一股。
这也解释了,为何两人没在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宋门主。
凌霜魂缓缓地闭上眼睛:“宋门主……他是个豪侠。”
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绝不可能眼看自己的徒弟受冤。
哪怕用自己的胳膊拧大腿,拼上大半个寒松门,在鸿通宫撞个头破血流,也一定要为楚天阔和宋清池讨出一份公道。
这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和徒弟,这还是为了世间的公理。
然而,言落月三人也能想到:以寒松门的体量对上鸿通宫,宋门主当真能讨来这份公道吗?
凌霜魂皱起眉头:“但山茶镇众多凡人,仍可取其口供……”
话刚说到一半,他自己也知道幼稚,只好摇头长叹一声。
只要修士修为足够,或者有特殊法器,凡人的记忆就可以随意谋改——正如同楚天阔抹去那些揭榜之人的记忆一般。
所以,在修仙界的主流态度里,凡人的口供只可以作为旁证。
因为能做手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更何况,山茶镇上的这些凡人,既然当初能为了活命狠心杀了邻居亲朋,如今又怎么会有勇气讲出发生的真相?
想起自己日前在新山茶镇上的打探结果,凌霜魂若有所思:
“等等,我记得山茶旧镇上的人,几乎都在几年内陆续死去了,是吧?”
“对。”巫满霜肯定道,“他们并没有立刻搬离山茶旧镇……是后来镇民陆续死去,他们心怀鬼胎,对外宣称镇上有巫魇之术,这才各自搬走。”
但即使搬走以后,大多数人仍然没有逃离厄运,在几年内接连死去。
因为此事的缘故,旧山茶镇彻底变为鬼镇,连无家可归的乞叟都不会往那边去。
凌霜魂左右各看一眼:“你们觉得这件事……”
言落月摇头:“反正不会是楚师兄。”
巫满霜也摇头:“反正不会是楚天阔。”
既然当初在灰雾的胁迫之下,楚天阔都没有杀这群人,那事后就更不会杀了。
要让言落月来说,做贼心虚的心理作用,或许是其一。
但更大的可能性嘛……多半是鸿通宫干了点什么。
毕竟,为了掩盖灰雾曾在山茶镇出现的消息,他们连楚天阔都未放过。
要知道,楚天阔可是宋门主的开山大弟子,刚刚获得剑道大会魁首的少年英才。
那么比较之下,一些凡人的性命,自然就更无足挂齿。
三言两语拼凑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感慨。
“这也算是……善恶有偿,自作自受吧。”凌霜魂轻声道。
“要我说的话,”言落月轻轻撇嘴,“这更像是黑吃黑……”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那些镇民为了存活下去,在更大的强压之下,先是变成暴徒,再是埋没真相。
然而他们自己却仍然细微犹如齑粉尘埃,只要轻飘飘一口气,就被吹散了。
在一片寂静之中,巫满霜转向言落月,忽然笑了一笑。
凌霜魂讶异道:“小巫,你这么……高兴吗?”
不是吧,听了这么沉重的一个故事,不说愁闷一会儿,至少唏嘘两声吧。
巫满霜轻松地说道:“因为我知道,这个故事肯定有个不坏的结局。”
“嗯?”凌霜魂竖起耳朵,“我漏了什么线索吗?”
巫满霜抿起嘴唇,朝言落月的方向指了指,意味深长道:
“如果这故事有个坏结局……那以我对落月的了解,她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处决那些人的虚拟祖宗了。”
言落月:“……”
凌霜魂拍腿叫绝:“你说得对啊!”
言落月:“???”
不是,你们两个……?我在你们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这俩小伙伴怎么回事,背刺她背刺的也太熟练了吧!
各自瞪了两人一眼,言落月不再卖关子,继续往下讲道:
“故事确实有个搞笑……我是说,不错的结局。”
“满霜,你还记得咱们当初在库房看见的那枚簪子吗?”
巫满霜恍然大悟:“你是说,那只镶嵌了养魂珠的桃花簪?”
当即,巫满霜双眼一亮:“难道楚天阔一开始就认出了簪子上的养魂珠……不对,他应该没认出来。”
如果知道养魂珠可以收纳残魂,当年的一个月里,楚天阔不至于被逼得如此绝望。
当然,也多亏他被逼得如此绝望。
不然灰雾察觉不对,搜走那枚桃花簪,他们就连最后一丝希望也保留不下了。
言落月耸了耸肩:“楚师兄他,确实不知道那簪子上镶嵌的珠子是什么……”
……
到了约定好的三个月后,宋清池和楚天阔终于再度碰头。
曾经无话不说的师兄弟二人,再次见面,四目相对许久,竟然有几分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楚天阔才哑声问道:“淘淘的后事……”
宋清池仍然没有脱下身上的白麻长衫。或者说,过去的那一袭青衫,他今生已经不打算再穿了。
他已与桃桃定下终身,虽未成婚,但桃桃已经是他的妻子。
心爱的少女故去,他就为桃桃守妻丧之礼。不多不少,总要守足一辈子。
听到大师兄的问题,宋清池垂眼道:“我已经……把她安葬了。”
吸了口气,他有些僵硬地扭转了话题,提起此行来的正事。
“关于山茶镇上的事,大师兄,现在世上有些传言,这都是因为鸿通宫……”
他把自己这些日子探查到的事情,一一告知了楚天阔。
不出宋清池的意料,楚天阔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他对于这份污蔑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就像那些红口白牙污人清白的语句,是一颗颗尘埃般的砂砾,又被投入了深不见底的河心。
那场毁灭性的灾难,并没有击败楚天阔的心,也没能打碎他的骨头。
但这样一场经历,却无法更迭地让楚天阔变得更加“厚重”。
不久前的剑道大会上,楚天阔一手一个,扯起自己的师弟师妹一同上台,对天下宣布:
“我们师兄弟妹三人东出雪域,要一起做些轰轰烈烈的大事,声名天下知!”
而现在,名声无论是美誉或诋毁,在楚天阔眼中都已缈若浮云。
他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提起了关于如何杀死那魔物的计划。
“那魔畜自己说,它‘剑罡、法诀、符咒、佛法金光’皆不能伤。”
楚天阔眼中燃烧着两簇幽幽的火焰:“但我不信它真能永生不死。”
他坚毅道:“这三个月里,我把那一个月中经历的一点一滴都拿出来反复琢磨……然后我发现了一件事。”
楚天阔转过头,眼中寒芒一闪:“为什么在我动手之前,它反而放开了对你们的控制?”
假如不让淘淘握住楚天阔的手,不让淘淘说出那一番安慰的话,而是让淘淘瑟缩推拒地躲开楚天阔的剑尖……
那楚天阔的绝望,一定更深更重。
楚天阔冷冷道:“它没控制,或许不是它想不到,只是它不能够。”
宋清池猛地打了个寒噤,就像是一个一直堵死的关窍豁然洞开。
他看向楚天阔:“师兄,你的意思是……?”
楚天阔断然道:“如果它以灰雾姿态漂浮的时候,没有攻击能伤害它……那其他时候呢?比如说,它控制别人,或者从天灵盖钻进去用餐的时候?”
仔细一想,除了最开始尝试驯服楚天阔配合,反拧了楚天阔的双臂之外,灰雾似乎从未意图对他施加过刑罚。
如果说,这是因为知道楚天阔心性坚毅,酷刑对他没有用处。
那在一组又一组的木笼里,灰雾好像也只是虚虚地笼罩在被选中之人的身上。
它从来不曾控制住对方的手脚,让对方毫不反抗地受死。
这三个月来,楚天阔剖开自己的心,把那些血淋淋的记忆都拿出来,一点点地研究琢磨。
楚天阔说:“让它再来我这里用一次餐,我们就能弄清楚这个问题了。”
宋清池皱眉道:“那么,师兄你是想……”
楚天阔微微一笑,捋起袖子,对宋清池露出自己削瘦的手腕:
“师弟,你之前提出的那个设想……就是师尊气得大半夜抄起扫雪大扫帚,一连把你追出三十里地外的那个,现在可以试一试了。”
……
听到这里,凌霜魂屏气凝息道:“什么设想?”
言落月沉吟道:“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讲过常荔荔师姐的事……”
巫满霜上身猛地前倾:“难道,宋清池把楚天阔给活活打死,然后又重新种了出来!”
凌霜魂惊叫:“啊,什么?”
他猛然一个暴起:“等等,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啊,难道就为了给这片灰雾刷食盒吗?”
言落月:“……别瞎猜了,没这回事。”
她咳嗽一声,揭晓谜底:“宋师兄……他把楚师兄给炼了。”
楚天阔铁灰色的眼睛,那并不是少年人心若死灰的明证。
那是炼制成功的表现之一。
如果举个例子比较一下,就有点类似于孙大圣被炼制出火眼金睛。
在楚天阔的极力配合下,宋清池将炼器和阵法相结合,把楚天阔炼制成了一件活着的楚天阔。
这个句子读起来,会显得有点怪异。
但考虑到原材料是楚天阔和其他东西。
炼制目的是为了针对灰雾、克制灰雾,同时一定要让楚天阔继续好好活着(加重加粗!)、继续修炼、继续领悟剑意、继续用剑、最好也不要影响他享受美食……
所以到后来,这法器天下间仅此一件。
他依照楚天阔的材料特性量身定制,而且是当世绝版。
那么,宋清池把这件法器取名为楚天阔,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这很有什么大不了啊!”
楚天阔震惊地转过头来。
他披好外袍,遮住身上特殊的阵法痕迹,怒视自家师弟。
“这名字能算是你给我取的吗?这他妈是我爹娘给我取的啊!”
宋清池:“哈哈哈哈哈!”
事后听到这段逸闻的言落月:“……”
所以说,为何刚刚灰雾明明没有控制旁人的举止,也没有钻进楚天阔天灵盖里享用大餐。
可楚天阔却能以一己之力,将它强拖硬拽地容纳进自己的躯壳?
因为,楚天阔已经被炼成一柄剑。
一柄专为了诛它而生的剑!
“这就到了事情比较搞笑的地方了……”言落月沉痛地闭上眼睛,“炼制初期,他们去给陶桃师姐扫墓……”
因为陶桃被埋在山茶镇附近,他们又是在山茶镇遇到那魔物。
两人都担心,山茶镇是魔物的大本营之一,恐怕不会轻易离去。
所以一直等到三年之后,楚天阔和宋清池才看准机会,前去给陶桃扫墓。
楚天阔从怀中掏出一只桃花金簪,便要埋进土里。
他涩声道:“师兄本想那天拿给你……要是那天给你,你定然会连夜插上吧。”
现如今,这份礼物纵使想送,却也来不及了。
还不等楚天阔把桃花簪放进土坑,那只簪子就被宋清池劈手抢过。
楚天阔微微一愣,给师弟让开位置:“你想亲手为淘淘插戴?”
这倒也无可厚非。
“不是啊!”宋清池震惊又悲愤地看向自家师兄。
楚天阔那从来伟岸高大的大师兄形象,终于在今时今日,于宋清池心中崩碎了一角。
宋清池手握桃花簪,一瞬间想通所有来龙去脉。
他吸气,再吸气,终于忍无可忍,拎起满脸茫然的大师兄的领子,重重地扯着摇了三摇。
从来温文尔雅的二师弟,终于骂出了有生之年第一句粗口:
“我他妈说过多少遍——大师兄,你的炼器作业,真的不能自己做吗!”
从前炼器考试里给师兄打小抄、乃至平时替师兄代写作业,以至于被老爹罚着顶二十多本书站在门外,也屡教不改的恶习,终于在今日彰显了它的恶果。
宋清池仰天长啸道:“养魂珠你都不认得?养魂珠你都不认得!”
再定睛往那桃花簪上一看,宋清池更是几欲吐血。
“你这……这……”
楚天阔已经察觉到,事情产生了某种转机。
但他仍然极力冷静下来,把一只手放上师弟的肩头:“等等,你平静一点,慢慢说。”
“我平静不了!”
宋清池一把抓住楚天阔的衣袖,神情仍是一派的咬牙切齿。
但在他双目之下,两行激动的热泪却已经先替自己、替桃桃、替受罪又蒙冤的大师兄流了下来。
宋清池语不成句道:“大师兄……山茶镇那些人,还有桃桃……他们都在里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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