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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去了大半年的光景。在这热河行宫里,虽然不及紫禁城的红墙绿瓦,奢靡无度,可闲来看一看这山庄里的开阔,却也觉得心旷神怡。只不过,前朝不断地传来各路消息,这后宫的耳朵也没闲着,虽说后宫不可妄议国事,但是眼见山河破碎,再也难现康乾盛世的海晏河清,心中不免抑郁。
“今儿是乞巧节,月逢七,日逢七,叫两位妹妹过来本宫这儿,用些吃食。行宫里不比紫禁城,茶水粗陋些。”云山胜地的正殿,小牛子等人架起了三张桌子,桌上摆满了烤羊腿,八宝鸭,鸳鸯白虾,百合牛肉块等各色美食。我坐在屏风前的桌子上,东侧坐着兰贵妃和载淳,她的对面,坐着丽妃和荣安。
“月逢七,日逢七,今天是乞巧,也是七夕。牛郎织女鹊桥会,可在坐的,确是咱们三个女人。”丽妃感叹道。
“妹妹如此受宠,也会有如此叹息。”兰贵妃说着,为自己满上了一杯酒,一饮而下,“如今四春娘娘圣眷正浓,魅惑圣上,皇上不顾惜自己的身子,饮鹿血,食金丹,行乐事。奴才想惩处这四个祸水,却无奈背后有皇上撑腰,也是动不了分毫。”兰贵妃说。
“本宫事前还觉得四春娘娘只是倾慕于皇上,可未曾想,她们竟一味地讨好皇帝,不顾惜皇上的龙体。别说是妹妹了,现在就连本宫的话,皇上也不听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想当年,奴才与丽妃竞相开放,分庭抗礼。每年的此时,都为七夕皇上召谁侍寝,而争得你死我活,如今细细想来,好不可笑。”兰贵妃说着,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丽妃看了看堂上的我,以及对面的兰贵妃,苦笑道“想想咱们三人,一位是大清的皇后,万凰之王。一位是当朝的贵妃,大阿哥的生母。而我,再不济也还位列四妃。可咱们三个人的分量,竟还抵不过四春娘娘。”丽妃说着,也给自己满了一杯酒。
“丽妃,你身子速来不好,少饮些。”兰贵妃关切的说。
“春翠,给丽妃换上奶茶来。”我道。
“姐姐们,今日,就让妹妹醉一回吧。”丽妃摇了摇手。自从陈光死后,她早已远离后宫的纷争,做了一个世外闲人。
“想想当年,为了皇上所谓的恩宠,不惜和你们二位明争暗斗,现在想想,真的不值。”兰贵妃抿了一口酒,“都说新欢旧爱,左右逢源,可皇上,可曾记得咱们姐妹?”
“好了,两位妹妹也不必太过伤感。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们还有孩子啊,有孩子陪着你们,可比那四春娘娘让人羡慕的多。只可惜本宫。。。”
兰贵妃想起了当日害得我流产之事,虽说不算有意为之,却也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此时我们三个女人的处境,就如同在一个戏台子上,台下的观众买不买账,需得我们共同把这场戏演好才行。
“载淳。”兰贵妃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载淳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从兰贵妃的餐桌上拿起了一枚桃子,走向了我。
“皇额娘,载淳是您的儿子,额娘吃桃子。”
丽妃见状,也捅了一下身旁的荣安。
“皇额娘不必难过,荣安也是皇额娘的女儿,荣安以后会好好孝顺皇额娘的。”
我欣慰地看着兰贵妃和丽妃,双手将载淳和荣安抱在了怀里,“好孩子,好孩子。”
“娘娘,方才奴才过来的时候,见您宫外的两个小太监颇为眼生?”兰贵妃问。
“哦,是肃顺给本宫这儿添置的奴才,不光本宫这里,你们的殿阁,稍后也会多增派些人手。若是还有什么不够的,尽管跟本宫说。”
“哦?肃顺大人竟管起这宫闱的事儿了?”兰贵妃朝着身后的安德海使了个眼色,也就这一个眼色,安德海立马会意。
此时的热河行宫,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里,早前兰贵妃想吃糯米糕,让安德海出宫采买,区区一个太监,身后却随着五六个侍卫,仿佛看犯人一般。如今肃顺又在这内廷里安插了生人,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兰贵妃的脑海中闪现。
“娘娘,奴婢给您满上。”此时,春翠拿着酒杯,为兰贵妃斟酒。安德海顺势碰了一下春翠,春翠的一壶清酒,都洒到了兰贵妃的身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春翠说着,忙放下手中的酒壶,从袖口掏出手绢,给兰贵妃擦拭。
“不碍事的。”兰贵妃说。
“一句该死就可了事吗?”安德海道,“贵妃娘娘这一身苏绣,被你这贱蹄子给泼洒了,不赏你个五十大板,那便是藐视贵妃。”
“奴婢是无心之失。可贵妃娘娘已经宽恕奴婢了,岂容你来置喙?”春翠问。
“笑话,咱家统领紫禁城三千太监,惩治你个小蹄子还用得着如此麻烦?”说着,安德海撸起了袖子,将春翠的衣领揪了起来。
“安德海你做什么!你放手!”春翠用指甲抓着他的手背,已然见了红,安德海上去便给了春翠一个耳光。我与丽妃看的吃惊,却不料兰贵妃站起身来,一脚踹在了安德海的腿上。
“混账东西!皇后与本宫都在,就敢如此放肆,背地里还不知如何嚣张。你素日里仗着本宫的宠爱,欺凌宫人。现如今,连皇后主子最宠爱的大宫女也敢欺负,还是当着本宫的面儿。如今就算是皇后不惩处你,本宫也定要发落了你。”
“姐姐,无碍的和奴才一般置气。”丽妃劝道。
“是啊,春翠的性子妹妹也是知道的,此事也怪本宫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宫人。且春翠弄湿妹妹的衣裙在前,安德海护主心切,也事属分内。”我说。
“皇后娘娘如此宽厚,那奴才更不能纵容了这起子。来人呐,把安德海给本宫送回紫禁城,去洒扫处服役,没有本宫应允,谁也不许放他出来!”兰贵妃看了看门外的两个小太监,“你们两个还等什么?本宫的话不顶用吗?”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安德海跪下求饶,可兰贵妃并未理会他。
“春翠姑娘,奴才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帮奴才求求贵妃娘娘。”安德海蹭到了春翠的脚边,拽着她的裤腿。
“安总管眼高于顶,何时瞧得起咱们这些奴婢了?”春翠说着,招呼着门外的小太监,“你们还等什么?贵妃娘娘都发话了,快把他拖下去。”
我见兰贵妃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安德海的确太过嚣张,兰贵妃能亲自惩治他,自是好的。可我总觉得因为这么点小事,兰贵妃就把他遣回京城,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殿外,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乐子惊慌失措的叫声,传了过来。
“春翠,去看看。”我道。
还未等春翠走出殿门,小乐子便跑了进来。
“奴才给主子们请安。”
“起来回话。”我说。
“主子,皇上不太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兰贵妃,你随本宫前往烟波致爽殿。丽妃先送孩子们回去,等我的话。”
“奴才遵旨。”
“咳,咳咳。”寝殿内,奕詝躺在龙床上,不住地呻吟。
“皇后娘娘到,兰贵妃到。”小乐子在门外通传。
“皇上。”我和兰贵妃走了进来,行了礼。我看着奕詝虚弱而又苍白的脸,便预感到了一个不好的结局。
兰贵妃站起身来,环顾着身旁的四个太医,“皇上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转,定是你们这帮狗奴才的无能。”
“娘娘息怒。”四个太医纷纷跪了下来。
“皇上这是怎么了?”我问齐太医。
“回娘娘,方才皇上正在和吉贵人行周公之礼,怎奈何。。。”
“皇上身子已经虚透了,四春娘娘不是仅仅与皇上饮酒作乐吗?怎的还会行有房事?”我问。
“来人呐,把彤史拿进来。”兰贵妃道。
“这几个贱人,简直是该死。”兰贵妃粗略的看了一下彤史。“皇上怎会?”她问着太医。
“据微臣所查,皇上所服食的金丹,有大量的春药和提神的药物,加上鹿血的作用,这才会乱了方寸。不过这些药物只能短暂的提高活力,却把身子彻彻底底地掏空了。”
“为何不早做禀报!”我问。
“咳,咳。”奕詝艰难地吸了口气,“都,都退下吧。”
我看了看奕詝,又看了看太医们,朝着他们摆了摆手,他们便退了出去。
“皇后,兰贵妃,来。”奕詝虚弱的说。
我与兰贵妃走到了奕詝身旁,我坐在了床边,兰贵妃跪在了脚下。
“兰贵妃,去把朕脚边的两个锦盒拿过来。”
兰贵妃站起身,摸索着龙床的脚边,找到了两个小锦盒,一个是正黄色绣金龙的花纹布料,另一个是正红色绣凤穿牡丹的缎子。
“打开。”奕詝看着我。
我接过两个锦盒,打开一看,原来是两枚寿山石做的印章。我拿出来看着印章所刻的字样,黄色的为“同道堂”,红色的为“御赏。”
“这枚‘同道堂’是给载淳的,兰贵妃先行替他保管。‘御赏’是皇后的。朕已经下了诏书,委任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八位大臣为赞襄政务王大臣,辅助载淳继承大统。国家大事,需你二人的两枚印章合盖于圣旨之上,方可生效。”奕詝说着,伸出手来,我和兰贵妃握着他的手,他将我二人的手放在了一起,“若有朝一日,朕不在了,没法再保护你们了,你们二人一定要同心同德,替朕守好这大清的江山。”
“皇上。”兰贵妃抹着眼泪,“您可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您是天之骄子,定能万岁永生。”
奕詝苦笑,“三皇五帝至而今,万岁,万岁,年过百岁的,又有几人,不过是哄骗的拜年话罢了。”
此时,不知是谁得了消息,后宫众人,都从各自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此时的殿外,各宫嫔妃都跪在了院子里,随时等候着奕詝的召见。
“好了,该交代的,朕都交代了。去把莲儿叫来,朕想瞧瞧她。”奕詝看了看兰贵妃,躺在龙床上,气若游丝。
“兰贵妃。”我回头看了一眼她。
“奴才这便去叫丽妃。”
“芬儿。”奕詝强撑着想要往床头的格子上够着,却怎么也够不到。
“皇上?”我说着,上前握着他的手,“您要取什么?奴才帮您。”
奕詝略显宽慰地笑了笑,“你去把床头那尊青花瓷高脚花瓶拿过来,里面有一道密旨。”
我拨开龙床床头的纱帐,将那花瓶抱了过来,在奕詝的脚边一倒,一卷黄色的圣旨便从花瓶的肚中滑了出来。
“皇上,这?”我将花瓶放回原处,拿起了密旨,坐在了奕詝身边。
“芬儿啊,朕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么叫过你了。从你入宫那年算起来,跟了朕也有十一年了吧。”奕詝说着,攥着我的左手。
“朕自命不如圣祖那般丰功伟绩,于你,也没有做好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你可曾恨过朕?”
“四爷,您这么说,倒显得咱们夫妻的情分生疏了。”我用右手拍了拍奕詝的手背,“此生能成为您的女人,成为大清的皇后,是芬儿一生的荣耀。您只需把身子养好,其他的,便不要瞎想了。”
奕詝苦笑,“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怕是时日无多了。只可怜了你们孤儿寡母,要替朕,守着这爱新觉罗的江山。世祖皇帝时的摄政王,圣祖皇帝时的四大辅臣,最后都险些独揽朝政,篡夺了江山。所以朕没有让亲王摄政,辅政大臣也选了八位,并且由载淳的同道堂印和你的御赏印相互制约,想来朝政上也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待到载淳大婚亲政,皇权便可稳如泰山了。”
“皇上您放心,奴才定不会辜负您的嘱托。”
奕詝看了看我手中的密旨,“朕知道兰贵妃的政治天赋和野心,汉高祖的吕雉,大周的武则天,兰贵妃本质上与她们别无二致。若是有朝一日,兰贵妃不顾礼法,僭越于你,甚至是想要改朝换代,你便将此密旨昭告天下,可处死兰贵妃,保你和载淳一命。”
我看着龙床上虚弱的奕詝,此时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对他,我有过爱,有过怨,我责怪他的多情,却又不得不把自己的心,交给这个我一生唯一的男人。我本以为弥留之际的他,只顾着那些爱妃爱妾,却没想到,他依旧心系于我,给了我一张保命符,也同样是兰贵妃的催命符。我的手紧紧地攥着那道密旨,喃喃的说道“您会好起来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芬儿,别哭了。外面的那些嫔妃还都看着呢。”奕詝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擦拭着我的眼泪。
“奴才不哭,奴才不哭。那您也要答应奴才,一定要好起来。”
奕詝艰难的点了点头。
“吱~”寝殿的门响了一声。
“谁?”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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