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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张桂心那天去警察局打听消息,正好是郝科长接待了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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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张再景治好了他母亲的病,他一直心存感激,知道张桂心是张再景的儿子,对他很热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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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心问起老孟的事,郝科长叹了口气说:“我们并不是随便抓人,就目前的所有证据来分析,老孟的嫌疑最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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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警察走访了胡芮卿的邻居,有邻居反映,胡芮卿被害前,老孟在她家门口停留了很长时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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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邻居反映,有一天半夜,看见老孟从胡芮卿家的墙头上翻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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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心说:“郝科长,老孟与这个叫胡芮卿的戏子好了几十年了,所以在胡芮卿家门口看到他,一点也不奇怪。至于说翻墙头的事儿,恐怕是胡芮卿的邻居看错了吧?老孟有这么好的身手,我倒是有些怀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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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科长说:“我们在现场发现,胡芮卿床下面一个樟木的箱子被打开了,东西放的乱七八糟,里面连一块钱都没有,胡芮卿十二岁开始登台,这些年下来,据纪老板粗略估算,怎么也得攒下几百块大洋,这还不算她的戏迷和老主顾送给她的钱,可在胡芮卿在屋子里,连一个铜板也没找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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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心略微思忖了一会儿,说:“郝科长,若胡芮卿真是老孟杀的,几百块大洋可是好几十斤呀,老孟从小就在我家做厨子,早前在门房睡,后来我爹可怜他年纪大了,晚上在门房睡不安稳,给他在后院找了半间小屋,里面只安放了一张床,一个破木头箱子,别无他物,那个小屋连个门锁都没有,连鸡狗都随便进出,老孟胆敢在屋里藏那么多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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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科长解释说:“老孟目前只是嫌疑最大的人,并不能确定胡芮卿就是他杀的。那天去你家的几个弟兄做事太鲁莽,直接把人给铐上了,回来让我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对待犯嫌疑犯,态度要温和,毕竟还没有判定人家就是杀人犯。在这里,我跟你和你父母道个歉,那天的行为的确容易给你们家带来不良的影响,以后,我们会在工作方式和方法上,多加注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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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心提出想见见老孟,郝科长犹豫了一会儿说:“好吧,尽量长话短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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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一见到张桂心,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张桂心安慰他说:“你先别哭,我这不是在替你想办法吗?你好好想想,胡芮卿除了你一个情人,还有别人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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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抹抹眼泪说:“有,开磨坊的王老板以前跟她也好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闹掰了,还有开杂货铺的老余头也跟她有过来往,这两年也断了。嗳,我想起来了,几个月前我去找胡芮卿,大门管的紧紧的,敲了半天,才有人从里面开门走了出来,是一个左脸上有条长疤的老男人,长相好凶狠呀,把我吓了一跳,在咱们兴州我认识的人也不少,这个人却从来没有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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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没问问胡芮卿,这是什么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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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她说是他一个表叔还是堂叔来,我倒记不清楚了。我最后一次去胡芮卿家,大门也像那次一样,关得紧紧的,我以为她又在里面会那个男人,就气呼呼地回家了,打那以后,再也没有去找过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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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老孟,你现在这里呆着,这是娘让我捎来的褥子和蚊帐,怕你在里面受苦,我刚才已经和郝科长聊过了,目前你还只是个嫌疑犯,你也要老老实实配合警察查案,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没必要隐瞒你和胡芮卿那些事,一定要实话实说,否则,谁也帮不了你。”<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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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大少爷,回去替我谢谢老爷、太太,他们不但没有嫌弃老孟,还肯帮我,他们的大恩大德,我老孟一辈子不忘。”老孟一边说,一边又抹起眼泪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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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羁押老孟的房子里出来,张桂心又来到郝科长的办公室,拜托他不要太难为老孟,郝科长满口答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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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心又想起一件事,问郝科长:“你在昌县警察局有朋友没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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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科长说:“有倒是有,怎么?你们裕兴堂要改律师行了?最近怎么老和官司较上劲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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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心笑道:“这次也不是我家的事情,是给在裕兴堂做事的老宋帮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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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科长说:“都说你们张家是慈善之家,一点那也没说错啊,这个忙我得帮,也算是我积德行善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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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给在昌县警察局当副局长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一个好友有事想请他帮忙,那个老同学一口答应下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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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科长说:“我这个同学也是个热心人,你什么时候过去,找他帮忙就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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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心握着郝科长的手,一再感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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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张桂心把在警察局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爹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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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树听说老孟见过左脸上有条长疤的老男人,顿时想起一件事来,那年,她和师哥刘春峰去给章老太爷接骨,路上看到一则告示,告示里说,半夜抢劫章老太爷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左脸上有一条很长的疤痕,在昏暗的夜灯下,车夫都看得见,说明此人的面部特征还是很明显的。后来,听说那个劫匪一直逍遥法外,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老孟看到的那个人和抢劫章老太爷的,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已经年近六十,给老孟描述的老男人基本相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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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个左脸有疤的男人一直都没有离开兴州市?<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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