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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喊之声越来越近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御林军冲进来禀报“启禀太子,不好了!反军已经冲进来了,两万御林军几乎全军覆没,而离王的几千人马一兵未损。”
“什么?”太子惊得身子一颤,险些站不稳,“那,那他们……”他想问,他们冲到哪里了?可他话还没问出口,大殿门口数人蜂拥而入,他们没有金盔甲胄,只有一身玄色衣袍染血,每人手中一柄饮血长剑,剑刃锋芒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嗜血的寒芒。
来人分为两列,整齐地垂首分立在两侧,神色恭敬,用响彻整个皇宫的声音齐齐道“恭迎王爷入殿!”
好强的气势!
大臣们被这气势迫得不敢抬头,自发地让出道。
肃穆威严的大殿,红地毯由龙椅之下的丹陛一直延伸到金色的门槛。
身着白衣,风华绝代的男子,有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让人不自觉就想要臣服。只见他此刻神态悠闲,端着步子一身清爽入殿,哪里有半分下战场的模样。他白衣洁净的没有一丝浮土,更不见一滴血迹,想必他的下属在杀人时还顾及到不能让血溅到他们主子身上。
太子面色早已是煞白,声音都打着颤,“七,七皇弟。”
宗政无忧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越过他,一撩衣摆,毫不客气地坐上了龙椅,那般随意而潇洒的动作,仿佛那就是他家里最普通的一张椅子。
“参见王爷!”从殿内至殿外,数千人的参拜之声,响彻了整座皇宫。大臣们摄于此气势,不由自主地随之而跪下。太子怒不敢言,回身笑道“七皇弟是来探望父皇的吧?父皇他老人家在寝宫,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宗政无忧凤眸微眯,缓缓凝眼看他,邪妄的眸子寒光冷冽慑人,望着他头上的帝王冠冕,冷冷道“你就这么急着坐上这位子?难道你不知道,倘若没有足够的实力,即便是坐上了这位置也会被人踢下去,甚至还会为此丢了性命。”
太子的心咚得一下,吓得两腿一软,竟毫无骨气地跪在了他的面前,求饶道“七皇弟,我知道错了,看在我母妃曾救过云贵妃的份上,你饶了我这一回吧。这皇位我不要了,你拿去吧。”说着就去摘头上的冠冕,双手捧着跪行几步递到宗政无忧面前。
众臣无语,这样贪生怕死的人,怎堪当一国大任?
宗政无忧眼角微挑,眼神轻蔑,对那帝王冠竟是看也不看。
这时,门外一人进来禀报“启禀王爷,我军里应外合,大开城门,九皇子带领部分城外大军聚在宣德殿广场,等候王爷指令!”
听此消息,宗政无忧不但没有丝毫的欣悦,反而皱了眉,问道“如此轻易,那卫国大将军何在?铁甲军又何在?”到现在为止,都没碰到傅筹,莫非他另有计谋?
“七哥,我来了。”九皇子欢快地叫着就进了殿,大步踏上丹陛,见太子跪在那,他极轻蔑的哼哼了一声,从太子手上夺过帝王冠,拿在手上转了几圈,把玩一阵,才笑道“七哥,这个帝王冠真难看,配不上你。你再命人做个好看点的,让璃月设计好了,她心思灵巧,肯定能设计出很漂亮的帝王冠。”说罢将手中代表着历代最高权利象征的冠冕随手往地上一扔,只因为他觉得不好看。
众臣一愣,此时,也没人敢说什么。
提到漫夭,宗政无忧蹙眉道“冷炎呢?让他去接人,怎这么久没消息?”
话音刚落,冷炎便进了殿,脸色不大好,他走近宗政无忧,附耳道“王爷,她不在将军府!”
宗政无忧面色微凝,沉声问道“那她在何处?”
冷炎道“听说中午被启云帝的人接走,但属下去天宇行宫也没找到人,天宇行宫已被卫国大将军的人全面监视了。”
宗政无忧眼光一变,又一名侍卫进殿禀报道“启禀王爷,宣德殿附近发现有弓箭手埋伏,卫国大将军带了五万人马到了宣德殿外。而且……”那侍卫说到这里微微犹豫。
宗政无忧面容一沉,九皇子已经大声道“区区五万人马,他也敢带来!周围埋伏了多少弓箭手?而且什么?你倒是快说呀!婆婆妈妈的。”
那侍卫连忙道“弓箭手大约有一万。而且,卫国大将军还带了女人来……说是有一个女人想见王爷。”
宗政无忧眸光顿利,“本王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他说着起身,往宣德殿行去。众人随后。
太阳西照,倒映在地面血泊之中,鲜红得刺目。
宣德殿外广场,这是皇宫之中最为广阔的一处,宫墙巍巍,将这世间的权利和都困在了其中,历代宫廷阴谋政变,无不与之息息相关。而此刻,平日里洁净的地面,被鲜血浸染,先前御林军守卫的尸体四处可见。
禁卫军向统领带数万将士执剑挺立,一眼无际。周围宫墙上一圈弓箭手弓拉弦满,蓄势待发。广场入口方向,卫国大将军的铁甲军列阵以待。
整个广场蔓延的都是浓烈的杀气,但唯一不协调的是,铁甲军严列的阵型中央,竟有一张红幔木床。楠木雕刻,龙凤呈祥,层层叠叠的大红色罗帐,随着风轻舞飘扬,在这森罗的战场,这一道旖美韵致的风景,并不怡人,反而显得格格不入,诡异极了。
四周十二名青衣护卫手搭在腰间的剑柄,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似是床内有什么稀世珍宝,唯恐被人盗走一般的高度警戒。
不远处,有张精致的桌子,桌上一蓝一白两个精致的酒壶。傅筹闲情雅致,竟在这等剑拔弩张的战场之中搂着一名美丽女子饮酒对酌,与他平常的行事作风大相迳庭。
宣德殿广场数十步台阶延伸往上,宗政无忧傲然直立,冷眼望去,“将军好兴致!”
傅筹举杯轻笑“离王多日辛劳,本将特为离王准备了一场好戏,让离王既可大饱眼福,也可放松筋骨。离王不妨过来同饮一杯,共赏春景如何?”他对侍卫轻轻一抬手,两名侍卫撩起一边重罗红幔,罗帐内的情景立时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只见雕花床内,一名绝色女子扭动着身躯,被撕裂的衣摆下,粉白修长的若隐若现,一双莹白纤细的手拼命撕扯着胸前的衣襟,露出光滑诱人的肌肤。她黛眉紧蹙,红唇微张,双眼迷离,神情中透着无法自控的痛楚。
“璃月?!”九皇子一见之下,不敢相信地震惊叫道“七哥,是璃月!”
仿佛全身血液一瞬凝结,宗政无忧整个人立时无法动弹。十数丈外,红罗帐里,那张被刻入心底的绝色容颜,令他面色陡然惊变,几乎想立刻飞掠过去,剜去看到那一幕的所有人的眼睛!
他的睿智和冷静总是在遭遇她的一切时被轻易的摧毁,九皇子来不及阻止,他人已经如旋风般的卷入了铁甲军的阵型之中。
他脚步刚刚落地,人还未到,十二把利刃同时架在女子的脖颈上,迫得他不得不停住步子。
傅筹笑道“离王不必如此心急,既然是特地为离王所准备,自然跑不了。”
宗政无忧被狂怒席卷,眼光凌厉如刀,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当他看到傅筹温和从容的笑容,忽然冷静下来。傅筹对她已有真心,即便用她来牵制他,又怎会舍得将她弄成这般模样,放在数万将士面前如此羞辱?
沉下目光,他冷声道“将军真大方,竟将自己的妻子放于光天化日之下,让人欣赏。这等胸襟气度,世间罕见!”他语带讽刺,眼光犀利。也许帐中女子是她人假扮,但用她之名义对她已是一种侮辱。
傅筹眼底一丝痛楚划过,握着杯子的手轻轻一颤,却是更加用力搂紧了怀中的美人,仿佛在向别人证明他对女人的不在乎。将酒杯送到美人的唇边,美人娇笑着饮下,他轻佻的在女人唇上一抹,才笑道“离王似乎忘记了,她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本将的妻子!本将这一年多,可是一次都没碰过她。本将之所以隐忍至今,就是为了等待今日,一雪前耻,让所有人都见识见识离王的女人是何等的风姿卓世!”尽管他尽量将话说得不那么难听,但心里还是痛得紧。若是容乐知道了此事,不知会如何恨他?
被折磨得恨不能立刻死去的女子惨然笑了起来,她被那两人击昏,一醒来,就在这里了。当她感到身上燥热难耐,都不敢相信,傅筹竟给她下了药?!
也许曾料到过傅筹会利用她对付宗政无忧,但绝对想不到,会是这种不堪的手段。原来傅筹从来不曾真正爱过她,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是为了留住她,让她安心地待在他身边,任他利用,等待一朝时机成熟,愤起报复,将她带给他的所有屈辱加倍的讨回去!
她的人生真是可笑!从前世的未婚夫,到这个世界的宗政无忧,再到皇兄,然后是傅筹,她所以为的每一个真心爱她的人,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她致命一刀,将她的心斩得支离破碎!
她拼命地挣扎着,用她所有的意志力,去抵抗着药力的侵袭,可还是那样无力,就算想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唤醒更多的理智都无法做到。
这一刻的她,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切割取舍。
“卑鄙小人!”宗政无忧眯起凤眸,眼中怒气横炽。强自按捺住心底怒意,一撩衣摆,在傅筹对面坐了。看傅筹抱着一个女人十分享受的表情,他皱眉,冷冷道“你以为随便找个女人来,本王就会信了?本王知道你们天仇门的易容术十分高超,足可以假乱真,本王还真不信,你会用此等方式拿她做饵!”
傅筹拿起蓝色酒壶,为自己倒上一杯,“信不信由你。她服了销x魂散,一个时辰不解,便会香消玉殒。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如果没被你碰过,说不定本将还有几分兴趣。不过也无妨,你若不愿,此地会有许多人愿意代劳……”
宗政无忧的手缓缓捏紧了。
“当然,这些人是无法解除销x魂散的药性,除非离王的易心经!离王的伤应还未痊愈吧?此时这般激烈动作,还要在紧要关头控制自己用内力助她驱毒,如此一来,离王能否活着下来还真说不准!”
“傅筹!”宗政无忧几乎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销x魂散,他竟然用了销x魂散!
傅筹端过桌上白色酒壶,不紧不慢道“离王千万别动怒,这壶酒中有解销x魂散的药引,若不小心打碎了,就算你想救人也难。”
他如此笃定,宗政无忧心头巨沉,忍不住回头去看,漫夭连忙闭上双眼,不能让他认出她来!不能!但还是晚了一分,就在她闭眼的那一刹那,他已然看到她眼底深藏的痛苦和挣扎,心一瞬间跌入深渊,痛如刀绞。
是她!真的是她!
这一刻,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一把夺了旁人的兵器,直指傅筹。
傅筹神色未动,迅速抄起一把剑,挡住猛袭而来剑光,一时刀光剑影,杀气荡天。
“为了权利和仇恨,你竟如此糟践自己的心爱之人!傅筹!你可知?她曾为你而求我……你却如此待她,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傅筹心底一震,下意识地望向帐内的女子,忘记了那不是真正的容乐,但那一眼,便望见了女子紧闭的眼角滑出的眼泪,他忽觉心间一痛,恍然间,竟险些生出错觉来。他忙敛了心神,笑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何种手段,我并不在意。至于女人,天下间有的是!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求情,你我之间,输的只会是你宗政无忧!如何?你到底救是不救?”他朝那青衣侍卫使了个眼色,一名侍卫会意,一剑挑开被撕裂的一条衣摆,纤细莹白的小腿便整个露了出来。
宗政无忧急怒喝斥“傅筹!你敢!”
“你尽可一试,我敢是不敢。”青衣侍卫的剑仍在上挑,眼看女子身躯即将暴露人前,宗政无忧窒息叫道“住手!”
傅筹,他是个疯子!他简直不是人!
漫夭紧紧咬着唇,睁开眼睛,看着他一步一步艰难地靠近,看着他眼中那样深沉的悔恨与自责,她只觉心痛难忍。
抬起头,她用眼神祈求,“杀了我!”宁死也不要受这样的屈辱!更不要他因她而受辱!
可手刃爱人,他又如何能做到?
“对不起!”无声地吐出这三个字,她拼尽全身仅有的力气,遽然昂首往颈前的刀口上狠狠撞去。
“不!”宗政无忧惊得几乎失了魂,飞一般地疾掠而去,夺剑救人,但终慢一分,她被利器所伤,虽无性命之忧,却血流不止。他惊慌失措,抱紧她,心痛道“你不能死!不能离开我!”
傅筹被那惊慌失措的疾呼所震住,忍不住回头去望,只见女子脖颈一道深长的血印,砰然倒下,嘴角悲怆的惨笑,使得他心中蓦然一窒。
漫夭张着口,那声无法出口的痛呼在心里绵延成长长的口子。此时此刻,她如同一个哑巴,有口难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筹!你还对她做了什么?为何她说不出话来?”宗政无忧愤恨地扭头质问。
“不过是暂时失语,待销x魂散一解,自然恢复如初。”
“你!”宗政无忧气得说不出话来。望着她昔日流光溢彩的明眸此刻黯淡无光,她此刻极力隐忍的痛苦令他心如刀割,他用力地闭上眼睛,艰难道“傅筹,你究竟想要什么?若是本王的命,你尽可拿去。只要你放过她。”
就这样轻易地妥协了?傅筹有些难以置信,手指轻敲白色壶盖,他残酷笑道“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尊严!服下此酒,你便可救她。但在此之前,我要你亲口称降!”越是骄傲自负之人,把其尊严踩在脚底践踏,才能获得真正的胜利!
“七哥不可!”眼看心目中信仰般存在的哥哥,为了一个女人这般妥协认输,九皇子无法接受,奔来阻止。
“回去!”宗政无忧沉声令道。九皇子难以甘心,恨不能将傅筹斩于剑下,可他剑刚出鞘就被拍了回去。
“你不是他的对手。”
“七哥!”
“冷炎,送九皇子回府。”他不容置疑的吩咐。
“我不走……七哥!七哥……”被强行拖离此处,九皇子的呼声悲哀不绝。傅筹都觉得有些不忍,宗政无忧却恍若未闻,或许只有如此,才能保住老九。
“傅筹!”事到如今,他致命的弱点被人捏在手心里,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便往日再狂傲自负,此刻为救心爱之人,却不得不抛下尊严,接受仇人之子所给予的最残酷的打击与报复。手中宝剑铛锵一声掉在地上,他仰起头,艰难地,一字一字道“本王,降!”
“王爷!”高台上随他而来的人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唯有七煞面具之下毫无表情,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主人的下一个指令。
场面一时寂静无声,这时,傅筹突然大笑起来,“世人皆言,你是天之骄子,狂傲自负,能力过人,也不过如此!宗政无忧,你要记住,今日你向本将俯首称降,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宗政无忧仰首饮下杯中药引,掷壶于地,冷冷道“小人之卑鄙行径,胜之不武。傅筹,倘若我今日不死,此番耻辱,日后必百倍还之!”
青衣侍卫退下,红罗帐合。
十几年前的噩梦,如今却在他身上重演。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她绝望的面容,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见的声音轻轻诱哄,“阿漫,别怕!你一向很勇敢!忘记外面那些人,你只要看到我就好。在你面前的人,只有我,没有别人……”
“阿漫,我爱你。”
“阿漫,相信我!”
“阿漫……”
……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昏迷中醒来,刺鼻的血腥气弥漫了半空,傍晚的风萧瑟凄冷,吹在四下里一片呜咽之声。
仿佛被肢解般的痛,提醒着残酷的现实,身边已然不见了心爱的男子,她清楚的记得陷入黑暗前,他曾对她说“……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勇敢地活下去!”心中骤然窒痛难忍,比死更痛苦的感受,令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艰难地扭头,帐外依旧坐在原地的冷漠男子,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怨恨,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人!
若是她从来不曾信他,若是他从来不曾令她想要信他一回,或许,她也不会如此怨恨!怨恨一切毁了她和伤害他的人!
这些年,她一心想平淡度日,却处处遭人算计利用,一次次被无情的伤害!那好吧,既然这个世界强者生存,那么,如果能活下来,她从此不再隐忍,不再顾及身份伦理道德,没有家国利益天下苍生,从此,她只忠于自己的心,不再任人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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