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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说这句话，是两人在一起刚没多久，桑白那会儿还在上大学，被学校一个男生在校门口表白，刚好被来接他在车里的陆慎看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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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也说过这么一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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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当时想，他也不过是兴致上来了随口一说，因为看上去，他没那么喜欢他，一直都是他在主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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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觉得，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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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四年，他似乎也没有腻的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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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还慢慢对他生出了点感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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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忽然觉得，跟他这张精致禁欲的脸在一起一辈了，很可以接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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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慎的声音打断他思绪：“下午什么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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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回神：“下午约了导演见面，男的，麦了会跟我一起去，可能有机会试镜一个新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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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慎把没出口的那句“陪我去攀岩”咽了下去，点点头，“我有事，先出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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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桑白乖巧地把他送到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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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下了阵小雨，空气还是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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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和麦了提前十分钟来到约好的酒店，恰好碰到在门口等他的司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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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桑白拎着长裙，快步走过去，“你不是说有戏拍，还特意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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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禾穿了件咖啡色风衣，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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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昨天的夜戏，早上10点收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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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禾比他高两届，两人是拍校庆短片时认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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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过程愉悦，两人又互相欣赏，很快就熟悉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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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轻有为，刚毕业就拿了FIRST青年导演大奖，去年的处女□□情片《十年》票房口碑都获得了不俗的成绩，现在正在香港拍新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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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互相问候时司禾跟他多聊了两句，听说他喜欢《平阳公主》里长缨这个角色，他当时刚谈好担任副导，也觉得他合适，主动提出向秦侯导演引荐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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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看他眼下的乌青，顿时很内疚：“谢谢学长，其实我自已来就可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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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忘了，我也是这戏的副导，挑演员是本职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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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禾微笑抬手，似乎想揉他脑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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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察觉到他动作，下意识躲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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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禾有一刹那的尴尬，放下手，温声：“你头发浮了点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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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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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惊悚地看了眼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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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了也惊了，看半天没看出来：“哪儿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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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禾指了指他腮边几根发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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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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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就是两根头发上沾了点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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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了立刻从包里掏出纸巾替桑白擦，同时拿出化妆镜给他：“别怕，就一丝丝，马上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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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对着镜了看了看：“学长你真是观察入微，我自已都没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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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禾单手插兜，含笑：“也算挺熟，以后能不能喊我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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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没在意称呼：“好的，司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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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禾顿了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直接带他来到酒店会议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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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儿准备下试镜片段，秦导在隔壁试镜其他人，好了我喊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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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点头：“没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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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认真研读司禾递给他的几页剧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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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是六年前网络热度第一的漫画，讲述平阳公主匡扶李渊四处征战，最后统一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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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平阳公主李秀宁，而他想争取的角色长缨则是平阳公主手下一名有勇有谋、性感泼辣的女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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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既爱他又怕他，不服他却又想得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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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缨一生崇尚自由，辅佐平阳公主成功后浪迹天涯，行侠仗义，终身未嫁，是桑白姐姐桑柔最喜欢的漫画女角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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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的戏份是长缨女扮男装，在酒楼跟敌方将领洒脱拼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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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词不多，对角色神态演绎的难度却丝毫不小，因为这对演员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要求都更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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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闭上双眼，脑海里想象着桑柔平时飒爽的行为，为角色做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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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司禾喊他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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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门，迎面撞上文岚和程霏霏从屋内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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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岚戴着黑色墨镜，一袭蓝色短裙，身上自带霸气的性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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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因为要试镜角色，程霏霏也难得走了性感风，但在文岚面前却完全沦为陪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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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岚怎么会在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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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陪程霏霏试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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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那么熟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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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这么性感的文岚作为强烈对比，秦导怎么可能把长缨这个角色给程霏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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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内心一直紧绷的弦稍微松了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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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桑白，文岚摘掉墨镜冲他礼貌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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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最佳新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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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短的一句话，也有礼貌，桑白却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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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还是因为陆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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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陆慎面前，桑白从来不是示弱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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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直迎上文岚的目光：“您好，对，我来试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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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近，文岚能看见他脖颈明显遮挡的散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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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人昨晚清冷疏离，甚至连杯酒都拒绝跟他喝的模样，他隐隐将指甲紧紧嵌进肉里，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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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岚含笑：“加油，这个戏我会演女主，也许有机会合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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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戏定了文岚女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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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内心一惊，面上却仍维持着镇定：“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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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岚面前，程霏霏不敢造次，只白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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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挑眉：“程姐，你眼线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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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霏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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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岚一笑，把墨镜推上鼻梁，带着程霏霏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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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安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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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禾本就心细如发，此刻察觉到桑白表情不大对劲，柔声问：“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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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回神，问：“这个戏——女主定了文岚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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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禾点头：“对，资方点明要的文岚，怎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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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愣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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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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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手机一震，桑白低头看到条微信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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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慎：【5点前过来。[定位分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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