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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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出手机，想给自己约辆车，页面亮起时，才发现“阅后即焚”有条未读消息。</p>

难道是蒋百川那头回的？</p>

聂九罗瞬间坐起，点击阅读。</p>

是炎拓发的。</p>

——你们的人是不是出事了？</p>

看了一下发送时间，是在一个多小时之前了，那时候她正忙，没注意。</p>

聂九罗键入：是，你知道什么？</p>

她暗自祈祷炎拓可别睡觉，最好能立刻回复、马上。</p>

很显然，这一晚于炎拓，也是个不眠之夜，那头秒读，然后回复：知道得不多，听说是一锅端，有个姓蒋的受伤了，被崩了半只脚。</p>

聂九罗捧着手机看了半天，文字都焚毁了，她还对着空白的屏幕发怔。</p>

被崩了半只脚是什么意思？怎么一上来就把人给打残了呢？</p>

她定了定神，再次键入：知道人被带去哪了吗？</p>

炎拓回：不清楚。</p>

聂九罗有点失望，眼看着手机屏幕光黯淡下去，心里说：关我什么事呢？</p>

……</p>

炎拓也许是个小角色，可此时此刻，他是她唯一的信息源了。</p>

聂九罗重新激活屏幕，给炎拓发了句：方便出来见个面吗？</p>

***</p>

房间和楼道里都有监控，这种天不亮的点跑出去，很难解释，炎拓思忖再三，和聂九罗约了早饭时见。</p>

时间还早，他钻进被窝，强迫自己再睡一个钟点，然而心中有事，很难睡得踏实，迷迷糊糊间，一直在想：聂九罗不是一直不愿意搅和进来的吗，怎么突然间转性了？难道被一窝端的人里，有她特别关心的人？</p>

……</p>

刚过七点，炎拓就爬起来了，熊黑半夜就走了，这屋里，只住了他、吕现，以及昨晚受伤的那个。</p>

炎拓先去把吕现的门敲得山响，吕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在床上吼：“叫魂啊你？”</p>

炎拓已经编好词了：“我要吃饭，冰箱里都速冻的，是人吃的吗？又不让叫外卖，我要吃热乎的。”</p>

吕现没好气：“那你滚出去吃啊。”</p>

“走路累，车借我。”</p>

吕现怨气冲天地开了门，把车钥匙扔了出来。</p>

炎拓捞了钥匙就走，直下地库，进了吕现的车之后，先关了行车记录仪的电源，然后一路驱车出来。</p>

在约好的街口，他看到了等在那儿的聂九罗，她倚着根电线杆站着，看起来就快睡着了。</p>

炎拓把车子停到她身边，揿了声喇叭。</p>

聂九罗睁开眼，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刚一进来，就带进一团寒气，炎拓看到她眼睑下方微微发黯：“没睡好啊？”</p>

聂九罗随口嗯了一声，她岂止是没睡好，板材厂还了车之后，她又打车往这赶，简直是马不停蹄。</p>

炎拓把暖风打到最高，驶向最近的小吃街，做戏做全套，他既然是出来“买早饭”的，待会自然要带几份回去，阿猫阿狗都照顾到，后续干什么都会更便利些。</p>

车内温度上升得很快，吕现的车是好车，座椅尤其舒适，聂九罗系好安全带、倚靠进去的刹那，舒服得差点就想阖眼睡了，她掐了把腿侧，问炎拓：“你们把人一锅端了，会把人带去哪？”</p>

炎拓摇头：“不知道，林喜柔在石河好几处落脚点，我连她住哪都不清楚。怎么，你打听这个，想去救？”</p>

聂九罗问得委婉：“你是不可能知道，还是说，多方打听一下、有可能知道？”</p>

炎拓想了想：“打听一下，有可能吧，如果有消息，我会通知你。”</p>

聂九罗语出惊人：“你能帮我救人吗？”</p>

炎拓一怔，下意识踩了刹车，车身一顿，就停在了空荡荡的路道上。</p>

也亏得时间太早，又是郊区、左近没车，四面起了薄雾，把视野搅得有点灰黄。</p>

顿了顿，炎拓重新发动车子：“聂小姐，很感谢你之前帮过我，但我没法帮你做太危险的事，我的命挺宝贵，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得珍惜着用。”</p>

聂九罗哦了一声：“那你前两次，用得挺草率啊。”</p>

炎拓知道她指的是自己落在板牙手里，以及被蚂蚱抓伤那次。</p>

他点头：“是，所以我每次都反省了。我想，做人冷漠一点、戒备强点，心硬一点，对我来说，可能更合适。”</p>

说到这儿，忍不住问了句：“你想救谁？救人我做不到，如果能见到，帮忙关照一下、递个话什么，应该不难。”</p>

聂九罗踌躇了会，觉得有关照总好过没关照：“脚受伤的那个。”</p>

炎拓有点意外：“就是姓蒋的那个？梳一个大背头的……老男人？”</p>

他曾远远地听过聂九罗和这个姓蒋的说话，听她语气，完全公事公办、钱来债往。</p>

聂九罗点头：“受过他点恩惠。”</p>

说话间，已经到了小吃街口。</p>

炎拓靠边停车：“你稍微等一下，我得给人带几份餐，回去好圆谎。”</p>

***</p>

难得帮人带一次餐，不能太潦草，炎拓走了两家店，订了几份相对豪华的，等餐的当儿，忽然想到聂九罗应该也还没吃，于是又折回来，想问她要吃点什么。</p>

才刚走近车子，手已经预备敲窗了，又蓦地停下。</p>

过了会，炎拓凑近车窗。</p>

聂九罗睡着了。</p>

炎拓缩回手，退开了几步，转头打量这条渐渐热闹的小街。</p>

这里应该靠近学校，街面上能见到不少穿校服的小学生，继早点铺之后，文具店、玩具店、教辅教材店等等也相继营业。</p>

距离他最近的是一家玩具店，店主正忙着往店门口的摊板上货，一个不小心，有一只橡皮鸭子就滚到了炎拓脚边。</p>

炎拓捡起来看，这是只小黄鸭，通体黄色，有乌黑的眼睛和橙红色的长喙。</p>

店主问他：“要给小朋友带一个玩吗？这是洗澡鸭，能漂在浴缸里的，捏了还会嘎嘎叫。”</p>

边说边伸手过来，要示范给他看。</p>

炎拓说：“不用了，家里没小朋友。”</p>

他把橡皮鸭放回摊板上。</p>

橡皮鸭安静地蹲在那儿，很像很久很久以前，蹲在玻璃柜台里的那一只。</p>

而小小的，连话都还说不囫囵的妹妹炎心，扒着玻璃柜台不肯走，含糊不清地嚷嚷：“鸭鸭，买鸭鸭。”</p>

边上的林姨俯下身子，柔声说：“好，听心心的，就买鸭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