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天川秘境(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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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死水是给旁人看的;
这些人明白,自己无须向无关紧要的人展现心的形状;
因为,无论那是一团怎样模糊破碎的血肉;
都无法得到他们感同身受的怜悯;
而更多人,会指着那一团破碎,发出无声的冷嘲;
所以,把心藏匿起来;
千万,不要让人找到;
于是,最终,他自己也找不到了;
他对心中情绪的感知很钝化,钝到行为已经做出反应,可情感却和思维隔了一层膜;
现在,他试图打破那层膜。
……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出言嘲讽?
因为……我在愤怒?
我为什么要愤怒?
因为……
为什么?
……
他茫然无措,以至于抬头,眼神近乎求助,但他很明白,没有人了,自己身边,已经再没有人可以来点醒他:
曾有很多人,轻抚他的发,柔声笑道“阿尘,你可真是一个不会说谎的愚钝孩子。”
所有人都觉得他愚钝,连他自己也这样认为;
好在,勤能补拙,既然笨,既然看不明白,那就多看几遍,既然学不会,那就继续学,直到学有所成为止……
对于任何人、任何事,他从来都是这样,要反复看很多遍,才能看明白。
现在,即便对自己的心,他也要思索很多遍,才能体会到那些真切的心情:
我……我为什么要愤怒?
因为……因为……很虚假?
因为,他无论是笑、还是哭……都,好假。
他为什么,要用假的笑和哭,来捉弄我?
因为,我很好骗、很好戏弄吗?
我不愿意被人戏弄;
我讨厌别人骗我。
……
但是,不止这样,不仅仅因为他在骗我而愤怒,而是……
我想起了闻歌。
他说了春宫图三个字,于是,我又想起了闻歌。
闻歌死在秋天的夜,那是朝阳将起的前夜,霜雪覆在她的尸体上,像月华的镀银;
寒鸦将鸣,而阿烟在哭,那哭音和鸦鸣混杂在一起,吵得阁楼内其他舞坊姑娘们,在骂;
那时候,我……我的剑在颤,告诉自己:我想杀人;
那时候,我愤怒而无力;
我的右臂骨裂成三截,我的胸口中了一剑,我的腿骨断了,我的肋骨也断了……我再度像个废人;
阿烟背着我,下了阶梯,出了阁楼,可是,她还太小,结了霜的大理石地面太滑,而我……我没有任何力气站起来;
天光在目能所及的最远处,而寒鸦,终于开始缭绕枝桠盘旋飞舞,凄哑的啼鸣与阁楼内的歌舞声混杂在一起,很吵;
我记不清阿烟摔了多少次,但我记得她哭着问:
“舅舅,你会死吗?”
我那时很努力地笑了一下,我说:“我不会死的。”
我还要杀人:
有些人,看了不该看的,当剜去双眼;
听了不该听的,当废去听觉;
碰了不该碰的,当折断四肢;
罪行既成者,当死!
我在心里念了无数遍,但我忘了,当年,我是否真的有力气说出来;
我再度是个废人。
……
为什么,我要出言嘲讽他?
现在我懂了;
我在迁怒;
为我的无能而迁怒。
……
那层隔绝思维与情感的膜被打破了,顾归尘看向洛朝,心中默念着:
我在迁怒你;
可是,你又为什么而愤怒?
对方盛怒中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无法立刻完全理解,只能一句句记到心底,逐字掰开,咬碎、咽下、体会……
“哈哈,莫说是像你这般的蠢货,就是七窍玲珑的那群人精,想要杀我,也得拿出十二万分的郑重,且有赌上性命的觉悟!”
“想杀我?”
“哈哈哈……太可笑了!”
“天下要我死的人多了去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
“除非我心甘情愿为你去死,否则,这世界上最不可能杀死我的人,就是你这个蠢货!”
“最可笑的是,哪怕我真的心甘情愿去死,我也死不了!”
“证道证道……你选了一条无望之道!”
“我真好奇,你究竟是出于什么荒诞可笑的念头,才选了这样一条绝路?”
“如果这条路不是你自愿选的,而是旁人逼你选的……”
“呵……那我猜,这个人一定恨你入骨,巴不得你碎尸万段、灵魂永不超生!”
“是怎样的恨啊?要断你那本可无限光明的道途,让你永远挣扎在圣境之下,做一世的蝼蚁!”
“我真是好奇啊,若能认识这个人,愿有机会,与他浮一大白!”
作者有话要说: orz这一章写得像难产一样……
感觉写得太意识流了……
啊……今天先这样……
我明天再看着怎样改善……
发出了没有存稿的痛哭声……
明明这是最重要的一个剧情点的前奏啊……
啊啊啊,我的笔力还是太拙劣了tat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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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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