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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箱子不大,姜阮两只手就能抱住,但是有些重,很是沉手。
她坐回杌子,将小箱子放腿上,期待的说:“我要打开吗?”
息扶黎点了点头:“没锁。”
小姑娘搓了搓手,竟然还有些紧张,她摸上搭着的锁片,又撩起眼睑看青年一眼,然后缓缓的打开箱子。
“慢着!”息扶黎蓦地右手下压,将才打开一条缝的箱子合上了。
小姑娘懵圈地看着他,一脸茫然。
青年神情变幻不定,很是精彩,竟然开口反悔道:“我逗弄你的,什么礼物,我才懒得准备。”
说完这话,他抓着箱子就要往回抢。
姜阮一下反应过来,她连忙死死抱住箱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黎黎你不能言而无信!”
息扶黎有些恼了:“哼,我又不是君子,箱子还我!”
“不还!”姜阮不撒手,也不敢用力拖拽,毕竟他还伤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正是僵持不下的时候,沐岸灼插嘴道:“行了,箭头取出来了。”
息扶黎一愣,自打小姑娘开始跟他搭话,他就没觉得太痛,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听小姑娘话上。
姜阮趁机抱着箱子后退,她蹲下将箱子放地上,动作飞快地打开了。
“姜酥酥,你不准打开!”青年有些气急败坏,他腾地起身就要来夺。
沐岸灼整遐以待拿细棉布擦手,悠悠然的说:“还有力气闹腾,约莫这毒也不算厉害。”
息扶黎一僵,一股子虚弱感袭上头来,整个视野都在打转,他只看到小姑娘彻底打开了箱子,一脸惊讶。
再然后——
“咚”的一声,青年倒地不起。
“大黎黎?”姜阮惊呼一声,她奔过来想扶起他,奈何人小力微,根本拽不动。
沐岸灼上前,将人扶到软塌上,开始给伤口善后包扎。
“大师兄,大黎黎没有事吧?”姜阮小心翼翼的问。
她似乎很紧张,小脸都是白的。
沐岸灼觉得好笑:“箭伤是没有大碍了,不过毒我还要研究研究。”
听了这话,姜阮脸更白了,她揪着他袖子一角,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大师兄,大黎黎他人其实很好的,真的,对我也好……”
沐岸灼摇头,姑娘家向外,她人还没长大呢,就开始向着外男了。
“我省的,”沐岸灼动作麻利得往上伤口上洒药,“你姊姊嫁进端王府,就是他嫂子不是,咱们是姻亲,大师兄哪里会见死不救。”
姜阮松了口气,她跪坐着守在一边,低声道:“谢谢大师兄。”
沐岸灼眉一竖,虎着脸佯怒道:“跟大师兄客气是不是?再客气我可真不管他死活了。”
姜阮头蹭过去,甜腻腻的说:“大师兄不会的,我晓得大师兄最疼我的,爱屋及乌,大师兄也疼大黎黎不是?”
沐岸灼哂笑:“胡说,我才不疼这个嘴巴坏的端王世子。”
姜阮放下心来,她想起那箱子,又去抱过来,将里头的东西悉数都翻了出来,顿时讶然地睁大了眸子。
“大师兄,”她欢喜地唤了声,拿起其中一沓信笺,眸光生辉,宛若晨星,“大黎黎给我回了很多信的……”
沐岸灼已经包扎完伤口,在探息扶黎脉搏,他瞄了一眼笑道:“怪不得不给你箱子,约莫是不想你看到。”
“为什么?”姜阮很是疑惑,这本来就是回她的信笺,何以不让她看?
她开始拆信笺,一封一封的,从上到下挨个看起来。
“腊月十三,桃源可有雪……”
后面只有两三句话,字迹潦草,龙飞凤舞,话尾,还滴上了墨点,显然忙起来信没写完。
接着是第二封。
“今日小胜一场,麾下献金冠一顶,冠嵌七彩石,听闻,此冠曾是夷戎首领爱妻所有,本世子以为,正适合及笄之用,送上……”
姜阮放下信笺,从箱子里捧出那顶金冠,金光潋滟,流光满溢,最为特别的是那七颗宝石,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中间一半月形乳白色宝石。
那宝石极为罕见,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里头流动的云絮,仿佛天际云彩,很是让人惊叹。
“不错,这冠你及笄的时候戴正好。”往这边瞥了一眼的沐岸灼道。
姜阮欢喜的心头冒泡,她美美得将金冠在发髻上比划了下:“大师兄好不好看?”
沐岸灼认真打量:“非常好看,世子很有眼光。”
姜阮美滋滋的,她小心翼翼地放下金冠,喜欢地摸了又摸,摸够了才继续看剩下的回信。
往后的回信没几封,而且一封比一封短小,甚至于,越是到后头,字迹越是潦草,连笔锋都没有了,最后一封信上,落着一点触目惊心的血迹。
沐岸灼道:“应当是那会已经中毒受伤了,不想你担心,故而不曾把信送回来。”
姜阮默默收好信笺塞怀里,她捧起金冠,呆呆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青年。
受了伤的息扶黎,不再皱起眉头,脸色也很白,连薄唇也是没血色,少了睁眼时的锋芒毕露,人也不复尖锐冷硬。
这模样的息扶黎,可以让人随意靠近,也让人生不出畏惧之心。
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何种情绪,只是有些闷,闷得她不痛快,闷得她宁可他睁开眼,嘴巴再坏些也无所谓。
沐岸灼从他中指尖取了一滴血,他观察片刻,又嗅了嗅:“他中的毒和城中中毒的那些将士并不一样,寻常解毒方子与他无用,我先试试看排毒,不过并无把握。”
姜阮捧金冠的手一紧,心尖像是被什么给拽住了一样,难受的有点疼。
沐岸灼开了方子,送出去给一直侯在外头的伏虎,回过头来,就见小姑娘软软的手指头勾着青年的,她眼圈有些红,无措的问:“大师兄,能解毒的对不对?”
沐岸灼揉了她发髻一把,也没法违心承诺,只得说:“我尽力而为。”
末了,他又补充道:“不过你也莫担心,实在不行,就送他去桃源,师父出手定然十拿九稳。”
姜阮揉了揉眼睛:“可是爹爹都好多年不曾出手了,要是爹爹不同意怎么办?”
沐岸灼失笑:“你想多了,若是你开口求师父,他岂会不出手?”
姜阮被安抚到了,她稍稍放下心来,将金冠收好放一边,又摸了帕子给息扶黎擦汗。
沐岸灼收拾好营中的血迹等脏物,问道:“酥宝儿,回去歇着,伏虎会安排人照料的。”
哪知,小姑娘一径摇头:“我小时候常做噩梦,都是大黎黎陪着我的,我想陪着他。”
沐岸灼也不勉强,晓得小姑娘跟息扶黎之间羁绊深厚,与常人不同,遂道:“那你要答应大师兄,别把自己累坏了,我接下来都在医舍那边,他要有事,你就差阿桑来唤我。”
姜阮点了点头,目送沐岸灼出去,她提醒道:“大师兄,你也要多注意休息。”
沐岸灼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晓。
宽敞的主营里头,就只剩昏迷不醒的息扶黎和姜阮。
她让人送来热水,拧了帕子,同他擦手擦脸,至于身子,则是伏虎进来伺候的。
换了干爽衣裳的息扶黎,像是陷入熟睡之中,姜阮趴在榻边上,头枕在手臂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看了会,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脸,本以为会是冷的,碰触下,指尖一点暖意。
她心虚地猛然收回手,轻咳一声,嘀咕道:“大黎黎,我是好心,怕你睡死了……”
息扶黎自然是没法应她的,小姑娘守了半晚上,实在困乏得厉害,模模糊糊间爬上榻,挨着青年蜷缩起来,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她睡得甚是安稳,就像是很多年前,还和青年同宿一榻的时候,他身上气息,总能让她不再做噩梦,可靠到令她心安。
就像是,他承诺过的那般,总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视野,抱起她,免除一应艰难困苦。
在端王府的那段时日,竟是比她在姜家的日子还快活。
她不用担心身边的人不喜欢她怎么办,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去讨好每一个人,更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怕一眨眼,就被丢了没人要她。
盖因如此雏鸟之情,她自个都没发现,竟是格外的依恋他。
这种依恋,像柔软的浮云,又像白白的棉花,包裹她周身,温暖的好似回到了母胎之时。
然这种温暖不过一瞬,就被一股滚烫的灼热冲刷得干干净净。
姜阮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身边像搁了块炭火似的,烫的她一个激灵翻身就爬了起来。
“大黎黎?”她心下骇然,那滚烫不是别的,居然是息扶黎忽然发起烧来,一身烫得惊人,连脸上都泛出不正常的潮红。
姜阮跳下榻,软鞋都顾不上趿,披头散发地冲到外头喊道:“伏虎,伏虎,快去找大师兄,再给我找些冰来!”
伏虎面色一整,他去找冰,阿桑则去快若疾风的去找沐岸灼。
待沐岸灼过来之时,姜阮已经给息扶黎额头上敷着冰冷的帕子,还在用烈酒擦他手心胸口。
沐岸灼两指一搭,面色凝重:“伤口无碍,是毒散发的太快,我开的方子没起作用。”
“啪嗒”一声,姜阮手里湿哒哒的帕子掉到地上,她努力镇定的问:“是要送回桃源吗,大师兄?”
沐岸灼摇头:“来不及了,只怕在半路上毒就会入肺腑,到时便是师父妙手回春,也无济于事。”
姜阮瞳眸骤然紧缩,她看着浑然不知人事的息扶黎,又问:“那姊姊呢?姊姊从京城赶过来可行?”
沐岸灼随手拿了匕首,唰的一下就在息扶黎中指尖划了道口子,再用力一挤,当即猩红中带紫黑的血飙了出来。
“佩玖师妹擅长医理,并不擅毒,她来也没用。”沐岸灼皱起眉头,再见那血呈红色后,才掐住伤口止血。
片刻后,息扶黎身上渐次凉下来,他脸色又开始泛白。
姜阮茫然无措,她愣愣看着息扶黎,脑子里一片空泛。
沐岸灼思忖片刻,忽然说:“酥宝儿,你能救他。”
姜阮转头看着沐岸灼,好似没听懂沐岸灼的话。
沐岸灼道:“师父教过你的,沐家的九针术,九针术应当可以将他体内的毒逼出来。”
姜阮怔然,沐岸灼的话在她脑子里转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九针术?大师兄你不会吗?”
沐岸灼认真道:“九针术,只有沐家嫡出才能学的,所以这世上,只有师父和你才会。”
姜阮并不清楚这些,前些年爹爹笑着说,教她扎针玩耍,她便听话得学了一两次。
过后,爹爹不曾再提及,她也就搁脑后没再管过。
沐岸灼说:“我们都晓得,酥宝儿你很聪明的,所以你可以救他的,只要你想。”
姜阮表情都快哭了,她抖着唇说:“大师兄,我只记得下针穴位和顺序,而且爹爹只让我在木头人身上扎过一次,我没扎过其他人……”
“没事,”沐岸灼揉着她指尖,“一次就够了,你就当这次还是扎木头人。”
小姑娘不断摇头,艰难的说:“他不是木头人,他是大黎黎呀。”
她要是扎错一针,后果不堪设想。
沐岸灼叹息一声,行医者,手上拿捏的是活生生的性命,但凡差错一点,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让小姑娘负担这些。
“酥宝儿,你听大师兄说,”他握着她肩,默默给予她勇气,“你不想大黎黎有事对不对?所以你绝对不会出错的,相信大师兄,我会再旁看着。”
姜阮看了看沐岸灼,又看了看息扶黎,抽了口冷气,声音都在发抖的说:“嗯,我不会出错的,我把大黎黎当木头人,他就是木头人……”
沐岸灼立马让伏虎和阿桑去准备,并守在门口,天塌下来也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他摆出一排粗细不一的银针,亮如白昼的烛火下,银光点点,泛着森冷点光。
姜阮一身冰冷,她木着脸,不敢去看息扶黎的脸。
“酥宝儿,大师兄在这里。”木按照拍了拍她的肩。
手下的肩膀,骨架娇小,还没有几两肉,甚是娇弱。
姜阮捻起袖子揉了揉眼尾,将那点湿润逼回去,她紧了紧手,白着脸勉强道:“我知道,大师兄,我一定会治好大黎黎的……”
她说着这话,已经捻起了一根细细的银针,小小的银针在她指尖,像是冰做的,冷的她动不了。
沐岸灼皱眉,到底还是太过勉强,可九针术不光是下针穴位和顺序至关紧要,下针的手法也有讲究,便是目下姜阮跟他口述,他也是学不会的。
是故,只有让小姑娘亲自来动手。
姜阮深呼吸,她擒着针悬在息扶黎胸口上方,白瓷肌理,缀一点嫣红茱萸,不仅不女气,反而有一种精致的美感。
担忧之色从沐岸灼眼底闪过,他摸着短须,并不敢在这时候说话。
姜阮手动了动,银针下落,眼看就要刺破肌理,扎进肉里。
她突然又顿住了,沐岸灼正在疑惑间,就见微微低着头的小姑娘说:“大师兄,你能否在外面守着。”
那语气,少了起先的慌乱和无措,反而多了几分平淡。
沐岸灼表情凝重,他仔细看着姜阮,总觉得她这会有些不对劲。
姜阮复又开口:“大师兄,我没事,我已经能下针了,你就在外头等会,我唤你再进来。”
“酥宝儿,你莫勉强。”沐岸灼道。
姜阮点了点头:“大师兄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
沐岸灼只得抬脚出去,他走到门帘处,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
就见小姑娘缓缓抬起头来,侧脸漠然,气息深沉,同刚才判若两人。
他心里打了个突,莫名有些发憷。
待整座营里再无第三人,姜阮眸光奇异地看着息扶黎,她轻声哼了哼:“晓得送我金冠,还算你有心。”
她说着这话,手头那根银针换了个地方,从息扶黎头顶扎了下去。
整根银针没进去,不过几息,息扶黎猛地睁开眼!
琥珀眼瞳转动几下,青年脸上带起疑惑:“酥酥?”
姜阮捻起第二根银针,开始正式施针:“恭喜你,成为我九针术下第一人,你最好别动,针扎歪了,死了可别怨我。”
这口吻,这语气,息扶黎凤眸瞬间凌厉:“姜阮?怎么是你?酥酥呢?”
姜阮面无表情:“聪明,这世上也只有你分得清我和酥酥的区别了,可惜猜中了没奖励,只有被针扎。”
她一边说,一边回忆脑子里小姑娘学过的,放心大胆地下针:“她下不去手,所以我就出来帮她一把。”
息扶黎对栖身在小姑娘身体里的前世残魂,不喜欢也不讨厌,纵使他晓得残魂同小姑娘都是一人,但也实在生不出面对酥酥之时的那种好感和耐心来。
“你要在酥酥的身体里呆多久?”他还记着上一回她出来,是在牛毫山找着沐佩玖之时。
姜阮挑开青年的中衣,微凉的指尖摸上他的胸口,并轻轻揉按起来,好似在确定穴位。
那抹凉意,仿佛盛夏里,碰触到嘴唇的冰镇酸梅汤,又像是浮羽扫过,激起一点酥痒。
息扶黎眉目生了恼意,他瞥见自个大开的衣襟,又见小姑娘那双软软的小手还在身上摸来摸去,顿时从未有过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他低喝了声:“把你的手拿开!”
姜阮挑眉,一眼看穿他的羞窘:“佛陀看世人,世人皆是佛,息扶黎你看我又是什么样的?”
息扶黎不耐:“你还要在酥酥的身体里呆多久,该滚的时候就滚!”
姜阮半点都不恼,她上辈子活的久,见证了诸多生死,早练就波澜不惊,即便是有些事不太想的起来了。
她埋头继续下针,嘴里说:“息扶黎,你帮我个忙,我就再不出来。”
息扶黎冷笑一声:“我凭甚帮你?”
姜阮已经在他胸口扎完了针,跟着开始碰触到他腰腹肚脐的位置。
她淡淡的说:“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你就不想知道上辈子到底是谁害的你?”
对这问题,这些年息扶黎想过很多次,他老是记不起宫宴上,到底是谁给他的毒酒,但想来想去,置他死地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最有可能。
姜阮手指头在青年石更邦邦的月要腹按了几下,那腹部,肌理整齐呈块状,线条如鱼鳍,暗含让人不可忽视的爆发力。
“你在按哪?”息扶黎薄唇一启,冷冰冰的道。
姜阮歪头望着他,黑眸纯然无辜,那表情和酥酥像极了。
息扶黎一窒,心头的羞耻感以洪涝滔天的速度冲破胸腔,袭上他的大脑,让他耳根滚烫。
若是换了旁人,他自然无甚情绪,可对他亲手养过的小姑娘,且小姑娘还不曾及笄,他便总有一种格外强烈的羞耻心。
还觉得自己份外的禽兽!
毕竟小姑娘还小,感情上懵懵懂懂的没开窍,他就在她面前袒露身体,这样的行为,要是可以动弹,他非得砍自个几刀。
“嗤,”姜阮嘲笑了声,开始下第四十根银针,“放心,酥酥还什么都不懂,不会觉得如何。”
听闻这话,息扶黎心头一凉:“你就懂?你不是没成亲么?”
姜阮眼神一厉:“与你何干?”
见她这般表情,息扶黎心头明白几分,他勾起薄唇轻哼道:“原来你是真不懂。”
姜阮横他一眼,手下重了几分:“当今二皇子,就是你的仇人,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弄死他,不然就等着你哥给你给桃源的沐家收尸吧。”
仿佛这仇恨深入骨髓,她便是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可仍旧深刻地记着这仇恨。
息扶黎身上戾气散落出来,他蓦地问:“这等事,你莫要同酥酥说。”
姜阮落完第七十八根银针,还剩下二十一根银针,却是要扎在腿上的。
她抹了把汗:“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不会跟她说的。”
说着,她站起身,弯腰开始解青年的裤头。
息扶黎脸都青了,急的额头青筋迸出来:“不准脱!你给本世子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么么日!已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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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简介:上一世自打侯爷纳了妾,楚妤就开启了背锅走天下的人生。
这一世她主动要了一纸休书,打算好好保住这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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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弃妇再就业开青楼,爱情、事业双丰收,最终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小剧场}
侯爷:这就是你守的妇道?
楚妤:嗯,娼妇之道。(有空常来光顾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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