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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碧色身影迅疾如风,挟裹磅礴气势,由上至下地重击下来,有着石破千金的威力。

伏虎眸光一冷,不见他有多余动作,只抬起握剑的手,臂膀一抖,暗劲勃发。

“嘭”两厢狠狠地撞击在一起,伏虎反手一送,力道轻柔的将姜阮推到一边,他抬眸,五指一张,铿锵拔剑。

剑光如虹,宛若惊龙,伴随有嗡嗡清鸣,嗤啦一声往上一撩。

那碧色身影一个后翻,轻盈如蝶,精准而完美地避开了剑光,并足弓一点,踏在伏虎剑尖上,双臂挥展,竟是站得稳稳当当。

伏虎抬头,就见着一双碧绿如宝石的眸子,并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

“阿桑?”他收敛了一半内力。

少女似乎毫无重量,又似栖在花丛的蜜蝶,有风而起,吹拂起她那和眸子一个颜色的衣裙,好似湖泊碧波。

只见五官轮廓深刻,颇有异域风情的少女娇喝一声,借力跃起,轻松落地。

“师父!”她站在姜阮面前,朝伏虎喊了声。

伏虎收剑,上下打量她:“颇有长劲。”

闻言,阿桑脸上的笑容越发粲然,就跟个小太阳一样:“自然,徒儿日夜苦练,不曾懈怠。”

她如今说话,倒无比得顺溜,再也不会四肢着地,像畜牲一样在地下爬。

姜阮从阿桑身后探出脑袋来:“阿桑现在很厉害,我小师兄都打不过她了。”

这些年,伏虎虽然没有亲自指导,但桃源里头还真不缺会拳脚的,是以,只要有人教,阿桑就学,不拘各家路数,日积月累,竟让她摸索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套路来。

伏虎想了想,拔下腰上的匕首递了过去:“给你的。”

那匕首,小巧精致,把柄镶着龙眼大小的蓝宝石,末端微微上翘,很是奇特。

阿桑一眼就喜欢上了,她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嘴里说着:“谢谢师父。”

姜阮有些羡慕地瞅着,伏虎给雀鸟和阿桑都准备了礼物,大黎黎有没有给她准备呢?

伏虎摆手,对姜阮说:“先进去休息,晚膳自有人送来,我先去世子那边。”

说完这话,他目光落到有些走神的姜阮身上,稍稍一凝,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回去了。

阿桑将匕首插在腰上,她回头跟姜阮说:“酥酥,大师兄在忙,让我们不用等他,也不要在城里四处乱走,省的给世子添麻烦。”

姜阮点了点头:“我晓得。”

她跟着阿桑进了一进的宅院,不宽的三间厢房,虽然空落一些,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

姜阮坐在门槛边,跟阿桑两人望着天边。

好一会,她问:“阿桑,我觉得大黎黎有点不对劲。”

闲着无事,阿桑便又摸了匕首出来练手感:“如何不对?”

姜阮想了想,她双手撑着下颌,懒洋洋的说:“刚才你和大师兄去了医舍那边,大黎黎分明已经看到我了,但是他转身就走,都不想认我似的。”

阿桑疑惑:“会不会是没认出来?”

毕竟,一个肉嘟嘟的小团子如今长成了半大的姑娘,变化不可谓不大。

姜阮摇头,拧起眉:“不是,他就是认出来了,才转身就走。”

阿桑碧色眼眸更困惑了,她指腹摸着匕首刃面:“不然,我去问问师父?”

姜阮叹息一声,忧愁的说:“大黎黎和从前不一样了,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横旦在那,没以前那么随意自在。”

阿桑挠了挠后脑勺:“可是,我和师父没变化,师父还那样。”

姜阮偏头看她,不想再想这个事:“医舍那边怎么样?大师兄怎么说,大黎黎说是中毒不是瘟疫。”

提起这个,阿桑表情冷肃起来:“对,大师兄也这么说的,说是一种夷戎常用来猎杀野兽的毒,好解又不好解。”

姜阮有了兴趣:“怎么个好解法,又怎么个不好解法?”

阿桑摇头:“大师兄没有说。”

“哦。”姜阮应了声,小姑娘继续看着远处的天边。

但见这边漠的苍穹,特别的蓝,蓝的像是布料被浸染的那种深蓝,无边无际,万里无云,广袤粗犷。

“真好看,和京城和桃源的都不一样。”小姑娘感慨道。

阿桑赞同,末了冒出一句:“就是风大,酥酥你这么小点,约莫是会被吹跑的。”

分明只相差两三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外族血统的缘故,阿桑硬是长的比同龄人都来的高挑,且四肢修长,还天生神力。

两人相较,姜阮只到她的肩。

小姑娘噘嘴吹了吹前发:“我还没及笄,总还要长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殊不知此时息扶黎的主营里,正是血腥满溢,无比骇人的时候。

面容俊美却戾气十足的青年袒露着左肩,原本瓷白如玉的肌肤上,一圈一圈的泛着紫黑色。

他的肩头,赫然还有一截箭头插在皮肉里,并以那箭头为中心,附近的血肉都呈腐烂的模样。

“箭有倒钩,差点穿透你的肩,卡在了琵琶骨上,”沐岸灼皱起眉头,摸着短须说,“然最要命的是,箭矢上有毒。”

息扶黎轻轻喘息了一声:“是,十日前夷戎趁我大殷将士中毒之时,企图反攻回去,我带一百精兵,从后方突袭,斩杀对方头领之时中的冷箭。”

沐岸灼很疑惑:“夷戎自古便是游牧部落,鲜少在一个地方久住,这临水城还是前朝建立,后来被夷戎占据,从此夷戎才开始学着大殷定居下来,这等有倒钩的箭矢,不是夷戎能炼出来的。”

息扶黎点头,凤眸中杀意叠起:“是,这是我大殷的箭矢,只有军器监的工匠才造的出来。”

沐岸灼神色一凛,不过朝堂中的事,他并不关心,只说:“你在中箭之前,可曾已经中毒了?”

话至此,息扶黎表情很是难看,他点了点头说:“已经中毒,不过我身有内力,当时能暂且压下毒,是以没有人知道。”

沐岸灼沉吟片刻:“两毒相叠,变化无穷,我并不能保证可以解。”

息扶黎倏的就笑了,薄唇上扬,凤眸清冽,浑身上下都带着如雪色刀光一样的锋锐。

“本世子恣情半生,并无任何遗憾,生死何惧?”他声音如冰,带着掷地有声的杀伐果断,又有一种大气磅礴的无畏,让人既是心惊又是佩服。

上辈子他唯一的遗憾,便是息越尧,如今长兄腿疾康泰,还成家立业,便是没了他,他相信以长兄的能耐,也能保下端王府。

沐岸灼嫌弃地扫他一眼:“你倒是无关紧要,就是难为酥宝儿了。”

息扶黎表情一顿,别开话题:“大师兄,要如何诊治?”

沐岸灼安然受了那声“大师兄”,他想也不想的说:“先剜骨取箭吧。”

一直站边上听着的伏虎当即问了需要东西,赶紧下去准备。

一刻钟后,沐岸灼握着锋利的匕首,他往火上烧了烧,又拿干净的细棉布擦了一番。

“军中没有麻沸散,你要痛晕过去,只怕就凶多吉少,若是忍不住,我觉得还是当速回京城再论。”沐岸灼淡淡的说。

息扶黎摩挲着圈椅扶手:“我若现在回去,七年的布置付诸东流。”

沐岸灼扬了下眉,随手递给了根木棒塞他嘴里:“咬着。”

说完这话,他让在周遭多点几盏烛火,尔后单手成抓,用力扣住息扶黎的肩,手头的匕首猛地刺进去。

伏虎心头一紧,那一瞬间,他竟是以为沐岸灼不是要取箭矢,而是要杀人。

“唔!”息扶黎闷哼一声,眸生赤红,他死死咬着嘴里的木棍,手下几乎将圈椅扶手捏碎。

利刃入体,便是箭矢周遭的血肉已经被毒和脓血腐蚀,可依旧让息扶黎剧痛无比。

沐岸灼无疑行医是老道的,他可能对《医典》上的医理没沐佩玖吃的透彻,但最擅治疑难杂症,且常另辟蹊径,手法的出奇让人闻所未闻。

他只用手一摸,就清清楚楚的知道箭矢卡在琵琶骨的哪个位置,故而一匕首下去,正正挨着箭头倒刺。

接下来,便是要将那一点的琵琶骨给洞开一点,容倒刺通过,方才能取出箭矢。

这个过程接近酷刑,还十分漫长,且息扶黎还必须时刻清醒着,生生捱过去。

眼看一个时辰过去,箭头正反两面的倒刺,才能通过一面,沐岸灼只得削掉周遭泛黑的皮肉,两根手指头抠进肉里旋转箭头,顺着方向慢慢地退出来。

息扶黎脸色煞白,额头鬓角冷汗涔涔,他视野已经模糊,嘴里的木棍早换了四五根,每一根都是被他生生咬断的。

原本暖调的瑰色薄唇,此时血迹点点,似乎下一刻他闭上眼就再醒不过来一样。

但他背脊仍旧挺得笔直,像悬崖峭壁间的青松翠柏。

他甚至还能记起时辰,再抽冷气的间隙对伏虎道:“给酥酥送晚膳过去,加鸡腿,用蜂蜜烤炙一下,她喜欢用甜的……”

沐岸灼看他一眼,手下力道轻了几分。

伏虎低头,在他耳边低声道:“喏,属下这就去,世子无须担心。”

息扶黎看他一眼,又是一波剧痛袭来,只听得咔一声,他将圈椅扶手彻底捏成粉碎。

伏虎出了主营,他冷着脸,直接去了伙头营那边,不放心旁人动手,硬是自个挽起袖子,简单做了几样小菜,外带两个鸡腿。

小宅院的两姑娘早饿的肚子咕咕叫唤了,姜阮丧气地趴案几上:“阿桑,好饿啊,会不会大黎黎和大师兄太忙,把我们给忘了?”

阿桑是习武之人,兼之又在长身子骨,更是饿的快。

此时她觉得自个能啃下一头牛:“不然,我带你出去找吃的?”

姜阮摇了摇头:“不行的,你也不要出去乱转,城里还有毒,大师兄和大黎黎很忙的,不能添乱,再等等。”

说完这话,姜阮把腰间荷包翻转过来,找到最后两颗松子糖,她叹息一声,给了阿桑一块,发愁地将松子糖丢进嘴里。

舌尖卷着甜香甜香的糖,她含糊不清的说:“我要换个大荷包,每天都把荷包装得满满的。”

阿桑甚是以为然地点头:“对,我以后也挂个,要大的,都装肉干。”

这话间,伏虎提着食盒大步进来,嗅到香味的两姑娘跟馋嘴的狗崽子一样凑上来,头挨头往食盒里头瞅。

“世子那边,咳,有些忙,”伏虎边说边将碗筷摆出来,“往后都是我给你们送吃的,旁人给的莫要用,现在城中毒源未清,又还有夷戎百姓在,牛鬼神蛇都有,小心些总不会出错。”

两个娇娇的姑娘一径点头,乖巧又听话。

伏虎笑了:“喏,世子吩咐的,给你们加的鸡腿。”

他说着,端起白瓷盘,让两姑娘一人拿一个。

姜阮正想拿,倏地反应过来,连忙摸出干净的帕子裹着点,才捏起来秀气地啃着。

阿桑没有那么多顾忌,她直接抓起就往嘴里塞,毕竟,实在饿得很了。

姜阮啃着又甜又香的鸡腿,她弯着眉眼问:“大黎黎还在忙吗?”

伏虎眸色微闪:“嗯,很忙,最近都不太有空过来,酥酥想要去哪,直接跟我说就成。”

“哦,”姜阮瞬间就觉得嘴里的鸡腿肉没滋味了,她讷讷垂眸,低声说:“我不去哪,我不出院门,伏虎你帮我准备点纸笔吧,我在院里练练字。”

阿桑看她一眼,前几日在路途上,她还说见着端王世子,有诸多话想说想问来着。

伏虎自然同意,小姑娘从小就特别听话,分得清轻重缓急,是以,他也就放心了。

姜阮和阿桑用起晚膳来,伏虎也没走,他稍坐了会,就发现两个姑娘,明显姜阮的礼仪规矩更好一些。

默不作声地用膳,半点声音都没有,打小在姜家学的规矩印在骨子里,这么多年,便是桃源里的沐家人不曾多加教导,她也是没忘。

阿桑则要随性一些,也可能是和性子有关,动作虽不至于粗鲁,但也没姜阮身上那股子贵女的气质,多了一些性情中人的洒脱。

飞快用完膳,两姑娘还自发将碗筷收敛进食盒里。

伏虎起身提起食盒:“一会我会送水过来,院子里的井水不要用。”

姜阮点头,她咬了咬唇说:“那个伏虎哥哥,你要多提醒大黎黎,让他注意身子。”

伏虎扯了扯嘴角:“我记着了。”

姜阮送他出去,两人离得近,才走到院子里,她忽地皱起眉头,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伏虎心头一跳,状若平常的问:“怎的?”

姜阮倾身靠近,她小鼻子动了动,突然正色道:“伏虎哥哥,你身上有血腥味。”

伏虎眼皮一抽:“多半是沙场上人杀多了,沾染上的。”

姜阮摇头,她难得严肃道:“你下午送我过来的时候身上都没有,所以是才沾染上的。”

面对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眸子,伏虎竟是编造一出半句谎话来。

阿桑跳过来,也往伏虎身上嗅了嗅,而后疑惑的道:“我怎么只闻到师父身上的汗味?”

姜阮不为所动,她眼瞳又大又圆,还纯澈一片,就那么眼不眨地看着伏虎。

伏虎叹息一声,头一回感受到了息扶黎面对小姑娘之时偶尔的头疼。

他无奈的道:“前些时日,受了点伤,和阿桑动手的时候,伤口……”

他话还没说完,姜阮似乎想到什么,她脸色一白,声音都变了:“是不是大黎黎受伤了?”

伏虎僵在那,对小姑娘这样的敏锐,有些难以置信。

姜阮一看伏虎的表情,就晓得自个猜中了,她提起裙摆就往外头跑。

伏虎冷喝一声:“酥酥回来!”

姜阮头都没回,只唤了声:“阿桑!”

阿桑人一跃,跳到伏虎背上,双手搂着他脖子,双腿还盘在他腰上,泰山压顶一般往下压。

伏虎只觉后背一重,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阿桑低头,在他耳边说:“师父,你甩不开阿桑的。”

伏虎头疼,他道:“我不拦着酥酥,你先下来,我带你们过去见世子。”

阿桑半信半疑,她瞅着姜阮已经出了院门,跑出好一段距离了,才跳下来。

伏虎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教你的那些,是让你今日用来对付我的?”

阿桑无辜摊手:“我只听酥酥的。”

今时今日才晓得自个教了个白眼狼出来,伏虎心塞极了。

与此同时,主营里头,那箭头已经退到一半,目下正卡在血肉里。

沐岸灼一双手都是血,且那血不是正常的猩红色,而是带点黑紫,腥味之中又夹杂着隐隐的恶臭。

他每退一点,就用细棉布擦一下手,接连下来,堆在案几上带黑血的棉布已经累得老高。

“不若我将你这点肉给削了?”沐岸灼皱着眉头说。

那点血肉,因着中毒已久,又是挨着箭头,已经被腐蚀得像干枯的老树皮。

“削!”几乎是从牙缝里头蹦出的字眼。

青年脸白的已经不能再白,嘴角甚至有血迹渗出,那等殷红的颜色,仿佛最红艳的胭脂,将薄唇涂抹的异常红。

红和白的极致对比,便是那张脸上冷汗淋漓,也别有一种让人窒息的俊美。

他呼出口气,微带喘息,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眉目却很是坚定:“不用顾忌!”

这话一落,沐岸灼立马动手,锋利的匕首在他手里不断旋转,快出残影,也最大限度的让息扶黎没有感觉。

“好了,我已经看到箭……”沐岸灼低头,正如此说。

“大黎黎!”冷不丁姜阮的声音蹿进来。

沐岸灼眉头一皱,一回头就见娇娇的小姑娘站在门口,手足无措,想进来又不敢的模样。

本是凤眸半阖,视野多有模糊的息扶黎,蓦地一个激灵,瞬间视野清明。

他抿起薄唇,厉喝一声:“你过来作甚?出去!”

话才一出口,他才发现,自个嗓子喑哑低沉的很。

姜阮摇了摇头,她掐了把手心,忍着血腥不适,缓步到沐岸灼面前问:“大师兄,我给你打下手吧。”

沐岸灼还没回答,息扶黎就抢白道:“不行,你出去!”

姜阮看都不看他,只望着沐岸灼。

沐岸灼思忖了瞬,直接吩咐道:“给我擦擦汗。”

姜阮赶紧摸出自个帕子,凑上前去给沐岸灼擦汗,特别是额头的,以免汗落下来挡了视线。

青年胸口起伏,显然对小姑娘留下很是不满。

他斜了沐岸灼一眼:“是你给我治伤,无关人等都该下去。”

木按照懒得理他,直接手下稍稍一重,当即痛的息扶黎气息一乱,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阮心疼坏了,她在旁接连说:“大师兄轻点,轻点。”

沐岸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都赶你走了,你还心疼他作甚?”

小姑娘给沐岸灼擦完汗的手一拐弯,就给息扶黎擦上了:“大黎黎是不想我担心,我晓得的。”

即便是他口吻不太好,偶尔说话也不好听。

沐岸灼瞪了息扶黎一眼,似乎觉得他抢走了自家小宝儿。

“大黎黎,端王府北苑,你的墨兰全死了,我的凤凰木长得很高,越尧大哥说,没了阳光雨露,看护的花匠一没注意,你的墨兰就死了。”

姜阮眉眼稍弯,低声在青年耳边说。

息扶黎气结:“大哥一定没让人给凤凰木修剪过,等我哪天回去,它要撑破我的北苑,我就砍了它。”

姜阮搬来锦杌,挨着他坐下,努力不去看他血肉模糊的左肩:“不能砍,我还没搭树屋呢。”

这话让息扶黎想起多年前那会,小姑娘非得要在他花圃里头种树的事。

他轻轻翘了翘嘴角:“搭也可以,多搭一间。”

姜阮够着手给他擦鬓角:“自然,以前就说过要分你一半的。”

息扶黎哼了声,约莫是有些疲累,不太有精神说话。

姜阮就说:“大黎黎,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啊?”

琥珀色的眼瞳一转,青年看着她,不明所以。

小姑娘掰着手指头道:“伏虎送了雀鸟发簪,还给了阿桑宝石匕首,呐,你是不是也有东西要送我?”

息扶黎嗤笑,他抬起完好的右手,屈指轻弹了小姑娘光洁的额头:“姜酥酥,你要不要脸?问着别人要礼,也不害臊。”

小姑娘摸了摸额头,不以为然的道:“大黎黎又不是外人,我有甚不好意思的。”

息扶黎一听这话,也说的对,不管如何,他也是养过小姑娘一段时日,关系不比寻常。

他想了想,一点下颌:“那边那个多宝架,左边起第三个,你去拿过来。”

姜然黑眸一亮,蹭地站起来小跑过去,踮起脚尖,将左边第三个格子里的红木小箱子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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