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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给老子灌迷汤。”聂仲伸手打了一下聂广的脑袋。
聂广歉声道:“二叔,我说错话了,息怒啊!”
聂仲摇头叹息,“若不是我那独苗死得早,你这样的蠢货,怎配当这千蛛楼的少主?”
聂广脸色铁青,强笑道:“是是,二叔教训得对。”
“滚。”
“是。”
聂仲看他走远,捏起黑子在指间把玩了一会儿,似是在等待什么?
“咚咚。”
探子从飞落阁外,叩响房门,恭敬地对着聂仲一拜。
“驸马府如何?”
“十一娘动了手,曹阳伤得不轻。”
聂仲眯眼,“没死?”
“没死。”探子如实回答。
聂仲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黑子一砸,“都是些废物!”
但凡能入千蛛楼者,聂仲都要把那人的身世查个清楚。拾儿是谁,他很早便查到底。他之所以一直留着她,就想着兴许哪日可以用来对付长公主?
薛清弦中途叛楼,是他料错的一步。所以他顺势补了一步棋,诱惑崔十一娘去驸马府献艺。他想,那样情深义重的姑娘,得知心上人与师姐逃不过一劫,定是存了心思同死吧?死有很多种死法,可有意义的死法并不多。崔十一娘知晓曹阳对楚夕动了手,这难得还有机会接近曹阳,一定不会放过他。拉他同死或是苟活等待两个死人,以聂仲对崔十一娘的了解,她一定会选择前者。
长公主一死,最大的得益者便是曹阳。可若曹阳也死了,聂广如今已被拔擢为小皇帝身边的近卫队长,得益者便只能是他们千蛛楼。
这双杀之局竟无一例外地都出了纰漏,这让聂仲如何不生气?
“十一娘死了么?”聂仲再问。
探子摇头,“不知。”
聂仲惑声问道:“不知?”
“曹阳负伤从房中出来,并未吩咐小厮入内收拾。”
“去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后来,千蛛楼派出了许多探子去查探此事,却一无所获。崔十一娘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成为了骊都一桩无人敢提的悬案。
虽说崔十一娘是在驸马府献艺失踪的,可是曹阳仗着曹氏的声望,没了长公主的打压,他在骊都权势倾天,谁都不敢在曹阳面前再提此事。
且说薛清弦带着楚夕逃出了骊都,一路选择荒郊野路逃往西沉州。因为薛清弦出身千蛛楼,所以知道千蛛楼追踪会用哪些手段,一路仔细规避,还算逃得有惊无险。
郊外的夜,极是静谧,偶有夜枭飞过。
楚夕双眸中毒已经多日,这一路行来,她已经习惯了这样胆战心惊的夜晚。
薛清弦起了篝火,在火上烤了一只半路抓到的野兔,吃了这一顿小憩片刻,趁着天色未明,她们必须继续往西阳城赶。
“薛姑娘。”
“……”
每次楚夕想与她说话,薛清弦大多时候选择了沉默。
“拾儿……”
“她活着,你便给我好好活着。”
每次楚夕提到这两个字,薛清弦便只会答她这句话,楚夕再想问什么,薛清弦便再次陷入沉默。
“咳咳!”薛清弦捂着心口突然咳了两声,这一程逃亡,她并非没有遭遇千蛛楼的人,只是仗着武功稍强,她才能走到这儿。
连番打斗,她的内伤不轻,只觉脏腑每日每夜都在隐隐作痛。
楚夕并不知道,薛清弦偶尔会安静地看看她——这是拾儿的心上人,是拾儿捧着一颗心给的心上人。
长公主确实生得很好看,她与拾儿那些美好的时光,定是羡煞旁人吧?
每次想到这里,薛清弦便觉得心口微闷,眼眶微酸,她会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今晚似乎静得可怕。
薛清弦意识到了这点,警惕地抱琴坐下,暗暗运功,沉声道:“殿下还记得我教你的么?”
“记得。”楚夕记得薛清弦教过她,只要她的琴音一起,她便凝神捂耳,照着薛清弦给她的内功口诀运转内息护体。
薛清弦没有再说什么,指尖搭上弦丝,这第一声琴音却迟迟不敢弹响。
林间那个熟悉的黑影即便不露面,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师父……”薛清弦哽咽轻唤。
三长老缓缓走出深林,扬手示意身后的人不要跟来,他教出的逆徒,他要亲手收拾。
“你还记得我是师父?”三长老苍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薛清弦愧然低头,“对不起……”
“念在师徒一场,你自行了断吧。”
“师父,你让我把殿下送到西阳城,我自会回来任由师父处置。”
三长老失望地摇头,“那我还是亲自动手吧。”话音一落,杀气四溢,他双袖一挥,便朝着薛清弦打来。
薛清弦仓促收琴,错身避开这一掌,顺势将孤桐负在背后,掠到了楚夕身侧,“走!”
可三长老的变招极快,眨眼之间,便掠到了她的身侧,一掌狠狠拍向楚夕的背心。
薛清弦扯起楚夕,一掌对上三长老的掌劲,只觉手骨欲裂,不禁痛呼一声,接连往后退了三步。
三长老已不准备手下留情,掌风呼啸而来,薛清弦避开第一掌,第二章强行拆过,第三掌便猛地拍中了她的心口。
脏腑欲裂,痛彻心扉。
薛清弦只觉浑身气力被这一掌全部拆卸,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
“薛姑娘!”楚夕焦急大呼,沿着她的手臂一路摸到她的脸,触手之处,一片黏腻,那并不是水,是浓浓的血腥。
她下意识地去抱她,却忽觉背心一阵剧痛传来,三长老的又一掌落在她的身上,好似瞬间将她的脏腑震碎当下。
楚夕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一边咳嗽,一边吐着血水。
今夜,看来谁都活不了了。
只可惜,她没有机会再见拾儿一面。
拾儿……
三长老看准时机,本想再补一掌,薛清弦却在这时拼尽最后的力气,扑到了楚夕身上,她泪声道:“师父……求你……成全徒儿一回……”
“你是被她迷了心窍么?!”三长老愤怒大喝,举起的手掌迟迟没有落下,“师父你不要了,师妹你也不要了么?”
“她……若有事……”薛清弦咬住下唇,不敢把那些话说出口,“求求……求求师父……放她一条生路……”
“她非死不可!”三长老气急败坏,这一掌落下,蓄了满满的劲力,只想连同薛清弦背后的孤桐一起拍碎。
正当此时,林中忽地响起一阵衣袂之声。
三长老警惕收掌,循声看去,只见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垂头的玄衣女子。他暗呼蹊跷,林中明明还有好几个高手,她若要走到这儿,势必会惊动林中的高手,怎会这样悄无声息呢?
“阁下是……”
那玄衣女子缓缓抬头,面具之下露出一双幽绿色的眸子。
三长老身子一颤,瞬间被魇在了当场。
“滚回骊都。”
玄衣女子只说了简简单单地四个字,三长老好似一只听话的狗儿,转身便掠入了深林之中。
幽绿色的眸光渐弱,玄衣女子走近了薛清弦,捏住了她的下巴,喂入了一颗丹药。
“你……给我吃了什么?”
“能不能撑到西阳城,可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玄衣女子淡淡说完,也喂了楚夕一口丹药,转身走入深林,再无踪影。
丹药入口,暂时压制住了脏腑的剧痛。
薛清弦缓了片刻,终于艰难地站了起来。
“起来……”她缓了好几口气,把楚夕扶起,拉了她的手臂架在肩上,“走……咳咳……”
楚夕看不见薛清弦,可她思来想去,她与此人素昧平生,这人一再舍命救她,若她不是拾儿,还会是谁呢?
她勾紧了她的肩膀,分明是陌生的身姿,可她还是忍不住轻唤了一声,“拾儿……”
“我不是拾儿!”薛清弦恼怒哑喝。
楚夕哑声问道:“那拾儿……在哪儿?”
“你说……她在哪儿?”薛清弦扶着她,走得跌跌撞撞,早已分不清楚,到底是伤痛,还是心痛。
楚夕凄声道:“你……告诉我……”
“你真不知……她是谁么?”薛清弦忍住眼泪,勾紧了楚夕的身子,“你给我……好好活着……活着回去……她每天都在等你……你知不知道……她是这世上……最傻的姑娘……”
“是……谁?”楚夕焦急地问询,因为情绪激动,牵扯了脏腑痛处,便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
“你知道……她为何……要叫十一娘么?”
楚夕的身子猛地一颤,不敢相信地看着薛清弦,“你……你说什么?”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崔十一娘的妖艳脸庞,那个风尘女子分明与拾儿不是一个人!
薛清弦自嘲笑笑,“她说……拾儿……心中只有一个……殿下……”
楚夕摇了摇头,她明明觉察了,明明……
“啪!”
她还记得那一耳光打得有多疼,她还记得崔十一娘说的那些话——
“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人……”
“那人已经成家,我与她……只是红尘过客。”
“没想到崔十一娘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我并没有看错她,她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以你的本事,与他双宿双栖,并不是难事。”
“难。”
“难?”
“担子不清,她走不得。”
……
怎会是她?!
又怎能是她?!
楚夕心绪纷杂,一时情急,气血攻心,加剧内伤,哽在喉间的那些话还来不及说出,便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了薛清弦怀中。
“殿下!”
薛清弦又悔又恨,探上楚夕的颈脉,确认她还活着后,看向不远处的山道,咬牙道:“师妹……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会安然护她……踏入西沉州……”
想到崔十一娘,薛清弦便永远记得那一幕的怦然心动——
她穿着红裳趴在窗边,听见了薛清弦的脚步声,莞尔回头,对着她温声轻唤:“师姐。”
若是一切可以重来……
她愿意早几年混作宫廷乐师入宫,也许,她可以好好地听她弹一曲《长相思》,也许,她可以看见拾儿最幸福的笑。
也许……
她可以在拾儿倾心长公主之前,给她一个广阔的江湖。
“师妹以后要多笑笑!”
做崔十一娘太苦,做回拾儿好不好?
薛清弦总是对拾儿说第一句话,后面这句却一直深藏在她的心底。
醉生梦死处,十里烟花巷。
那一宵夜雨,迷蒙的不止是十里风尘勾栏,还有她薛清弦一个人的失魂落魄。
情字为牢,她心甘情愿为那个傻姑娘画地为牢,一世温柔守候。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的番外其实不是最终的结局,所以要寄刀片的小可爱们手下留情=。=
是的,云姬又出来刷存在感了,不到最后我一定不会告诉你们她想干啥的!
这次的番外只是骊都卷的预热,大家挥挥,咱们骊都卷【春尽京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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