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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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芷娘跟住在村西头的陆猎户走在一起倒是件稀罕事，村里正是收工回家吃饭的时间，不少人都将目光落在他们俩身上，程芷娘倒不在意那些人的眼神，但总有些嘴碎的就忍不住招呼她。

“哟，这不是程家小四嘛？咋跟陆猎户一块儿，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村子里出了名的长舌妇朱婶子端着盆衣服还没走近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她这一问周围不少人都有意无意减缓脚步，支起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程芷娘对这朱婶子没什么印象，冲她笑了笑：“还好，也没多熟，就比跟你熟点儿。”

她这句话一出来，旁边就传来了噗哧声，朱婶子是个脸皮很厚的人，丝毫不介意，还大咧咧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婶子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能说跟婶子不熟呢？”

她说完就看见了程芷娘手里的瓦罐，好奇地凑过去往里面看：“给婶子瞧瞧你这是装的啥？哟，怎么这么腥？”

她边瞅边说话，程芷娘怕她口水给喷里面去了，忙将身子侧了侧：“大娘你别靠这么近行不，待会儿唾沫星子溅里头了咋办？”

周围人一阵哄笑，陆铮的嘴角也抽了抽，朱婶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不高兴地道：“你这孩子，婶子不过看看而已，小气吧啦的。”

程芷娘从陆铮背后绕到他另一侧，想要避开朱婶子，谁知朱婶子还挺执着，又跟着她到了那边，一双小眼睛在她跟陆铮身上来回扫视，压低音量道：“小四啊，你知不知道那谁回来了。”

“不知道，不想知道。”

程芷娘只想避开她，又从陆铮前头绕回原来那侧，朱婶子并不放弃，依旧跟在她后面绕过去，两个人就把陆铮当棵树似的绕来绕去，朱婶子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欸你别一直走啊，婶子跟你说，古铁匠的儿子回来了，你知道不？”

“不知道，不认识。”

程芷娘还在闷着头绕圈，陆铮终于忍无可忍，低声道：“小黑。”

朱婶子还想继续和程芷娘说话，突然脚边响起一声狗叫，她吓了一跳，就见只大黑狗冲自己龇着牙发出警告的声音，她往后退了两步，大黑狗就逼近两步，那模样凶神恶煞的，吓得朱婶子手里的盆儿都有些抓不稳了。

这下她不敢再缠着程芷娘，边往后退边不甘心地喊：“就是古铁匠的儿子古清南啊！你咋会不知道呢？你刚定亲的时候他不是闹着要娶你么？”

她声音大，这一喊周围的人全都听见了，纷纷露出八卦的神色，程芷娘对原身的记忆有限，哪儿知道什么古清南，只加快脚步催促陆铮道：“走走走，别理那个疯婆子。”

陆铮脸色有些古怪，但并未多说什么，还好这儿离程家不远了，很快两人就回到了程家，进门时程康正在朝外走，看见程芷娘立刻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瓦罐，埋怨道：“小妹你怎地一个人去挖笋？仔细把手给伤着了。”

他说完就看到程芷娘身后的陆铮，顿时愣住了：“这…这不是陆猎户？你怎么来了？”

程芷娘回身去抱陆铮怀里的竹笋：“陆兄弟帮我送笋回来的。”

“那真是谢谢你了。”程康忙将瓦罐放到桌上，对灶房里的朱雪兰喊道，“雪兰，倒碗水出来。”

程芷娘伸手去抱笋，一时没注意头顶的发丝刚好从陆铮下巴蹭过，他浑身一僵，就觉得下巴那一片生出种隐隐发麻的感觉，令他一时间连呼吸都不自在起来，直到程芷娘把竹笋放好，他才恢复几分自然，绷着脸接过朱雪兰递来的水，一口气全喝了个光。

这时程江也从屋里出来了，他刚才在屋子里脱了衣衫擦汗，没顾得上外头，几人的对话却听得清清楚楚，笑着对陆铮道：“谢谢陆猎户了，劳烦你跑一趟，晌午就在咱们家吃吧，饭也够。”

陆铮摇摇头：“不用了，我家里备着午饭。”

“你家都没生火，哪儿备了午饭了？”

方才进屋拿钱的程芷娘走了出来，将装了钱的袋子放到陆铮手里：“中午就在咱们家吃吧，我大嫂的手艺可好了。”

陆铮依旧拒绝：“不了，家里还有事，我这就走了。”

他说着就往外走，小黑想跟上却被程浩抱住了脖子，程浩起先还怕小黑，经过刚才的熟悉现在已经对小黑爱不释手了，舍不得地喊：“狗狗别走！”

朱雪兰哭笑不得，赶紧上去哄儿子：“小浩快放开，狗狗要跟叔叔回家了。”

程浩瘪瘪嘴，又摸了摸小黑的耳朵才依依不舍放开，小黑在他手上舔了一下，掉头就追出去了，程浩望着它的背影，有些失落地道：“娘，咱们家为什么没有狗狗？”

乌秀秀正好从灶房里出来，把菜往桌上一搁：“养一只不就得了，我看王二家的狗前阵子刚好下了窝崽儿，回头去跟他讨一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