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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两位朋友怕生,拂了姐姐们的好意,作为赔罪,这些东西让你们拿去买酒喝如何?”

妈妈说的没错,今日来的客人果真大方,就是可惜这么好看有趣的小公子不要自己陪。

好看、有趣又大方的某人在心安理得接受这份夸奖后,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啧,这种快乐绝对不能让师尊知道。

毕竟拿对方的钱,泡外边的姑娘,怎么听都会被吊起来打。

安静的房间只留下她和身侧姑娘的调笑,剩余两人余光扫去,则是正襟危坐,有了第一次的提醒后,对屋子里的东西是碰也不敢砰,直到阮卿喝起重新送上来的酒,气氛才逐渐放松。

几人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而楼下的热闹也真正开始。

透过窗户,乐师眉眼低垂,奏着咿咿呀呀的婉转曲子,舞女薄纱飞舞,玉足轻旋,一点地便是朵朵莲花。手腕处金铃摇晃,清脆的声音穿插在阵阵叫好与掌声中。

南地的柔婉与北地的豪情交织融汇,勾勒出一幅令人如痴如醉的画卷。

就在此时,人群突然出现一阵骚乱,伴随着幽幽笛音,一位碧衣女子突然怀抱琵琶出现在舞台中心,足尖轻点,一旋一转间,如同轻盈的蝴蝶。

娇美容颜透过面纱时隐时现,纵然只窥得一处,也可以想象女子的倾国倾城,一颦一笑,风情万千。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她恍若最绮丽美好的梦,短暂停留之后,便施施然离去。徒留满室的茫然以及……反应过来后一阵高过一阵的惊雷欢呼。

“木兮姑娘!!!”

“木兮姑娘!!!!!”

这便是醉花阴或者说是名动整座凉城的花魁木兮。

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名是什么,也不知道来自何方,她如同凭空出现一般,就牢牢占据了风华绝代的首位,撩拨着无数人心弦。

果然没猜错,这只狐狸真的在这。

阮卿不知何时倚靠在窗边,端着酒杯,看着四周散落的花瓣,浅笑不语,仿佛有了醉意的双眸波光闪动,垂首之际,几丝幽光微微闪过。

她把玩了一会耳畔垂下的缕缕碎发,转身回到座位,冲着还想给自己倒酒的美人扬了扬眉,“田田,帮我个忙。”

“这张纸一定要亲手交到位木兮姑娘手中。”她一字一顿道。

“可是,木兮从来没有接过客。”

“她看了这张纸自然懂得。”

“可是……”对方还是迟疑不决。

“没有可是,我的好田田。”阮卿弯下腰,笑得眉眼弯弯,用一种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柔声开口,与之前别无差别的缠绵在此刻却显得阴冷压迫,如毒蛇一般吐着芯子,听得人莫名哆嗦。

似是被“少年”身上突然爆发的威压吓到,田田捂着胸口,再不敢有丝毫推辞,慌张向外跑去。

“你吓她干什么?”

由于不是正面感受,只是听了几句话,以为是单纯言语威胁的君怀芝不由皱了皱眉,“还有,个木兮你怎么就确定她一定会见你?”

他没有问对方用意,有时候,心里的感觉真的很神奇,就像现在,他莫名觉得阮卿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有更深层次的用意,是揭开宁府迷雾,亦或是增加她自身谜团的关键一团。

对方身上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了,但这份没有在自己面前掩饰的“直白”却又使少年莫名有些高兴。

“因为”阮卿舔了舔唇角的酒渍,神色颇为蠢蠢欲动,她斜睨了禁闭的房门一眼,才拖长声音道,“归一宗陆……”远道君。

没等少女说完,门便被推开,碧衣美人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疾行到三人面前,艳丽和清纯在她的身上完美融合。

她看着屋内的场景,眼珠转了转,娇滴滴一笑,“我和这位公子有话要说,可否请其他两位公子先避一避。”

虽然没有直白说出,但凭着从进去就没有从某人身上移去的目光,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

阮卿微微点了点头,君怀芝便瞬间会意,“我们在外边守着。”他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应长生走了出去。

很快,屋内就只剩少女和碧衣美人两人。

“姑娘怎么来这种地方。”对方率先开口,眼波流转,意味不明勾起嘴角,“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大概是狐狸味太浓,我作为修道之人自然不能视而不见。”阮卿没有在乎对方眼底的森森寒意,而是毫不客气反击回去。

“您看我说的对吗?胡九公子。”她笑道。狐族的胡九胡尽欢,这可真是……有缘,她原本也只是碰碰运气的猜测,但没想到居然真的在这。

“哦,对了,我听说陆远道君可是一门心思要找到您呢。”

话音刚落,屋内空气便是一滞,一道幽光直冲少女面门而来,她微微偏头,几缕乌发飘落于地。

“下次可就没么好运了,小丫头。”

胡九眼见暴露,也就不再多言,他卸去所有伪装,娇软柔弱的声音顿时沙哑低沉起来,他咧嘴一笑,锋利的尖牙若隐若现,“这可不是你该来玩的地方。”

“该不该来,都已经在这里了。”阮卿拾起地上的头发,吹了吹放在怀中,眼中闪过几丝心疼,口中却仍是极为自然开口,仿佛对围绕在身边的杀气一无所知,“你已经得罪归一宗了,还想与我天元宗为敌不成?”

“正好,我就喜欢热闹一点,为敌为一双,让大家谁都过不了安生日子。”

“即使我师尊是云尧道君?”

“即使你师尊是……”胡九毫不在意接道,然后……艹,你师尊是云尧道君?他看着小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有跟畏惧这类东西沾惹上的表现以及对方身后的某人。

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别说他本来就不是种喜欢沾惹鲜血的人,就算是,谁都不想去招惹如今修真界剑道第一人,剑修都是疯子,他已经被一个仇杀了,实在不想再跟更可怕的扯上关系。

思及此处,长相精致阴柔的男人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决定……先保全自己。

“你要我干什么?先说好,有危险性的事情别找我。”

tm的,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谁曾想他一个修炼几百年也算颇有名望的妖精,如今竟被奶才断没多久的黄毛丫头威胁,说出去估计要让人笑掉大牙。

名望?阮卿嗤笑一声,听着耳边嘟嘟囔囔一连串的话语,即使不懂,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凭着她跟这只狐狸上辈子打得交道,还能猜不到一些事情?

对方作为一只狐妖,真的是将传说中花心又滥情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大奸大恶没做过,就是喜欢欺骗玩弄感情,不骗身,骗才,只骗心,美名其曰帮世人磨炼心智。被骗的男男女女到最后只能捧着颗破碎的真心,无处哭诉。

但常年在河边走的妖哪能不湿鞋,胡九在自己游戏人间的第五百年,不仅湿了鞋,还翻了船,他招惹了归一宗的陆远道君。

时道君还是个金丹巅峰的纯情青年,第一次下山就遇见男扮女装,说无家可归的狡诈狐妖,结果被撩乱了心神,单方面日久生情,送法宝,送灵石,想将人带回宗内一生一世,结果……真相大白一天。

陆远道君心神震荡,当场呕血,闭关十年,元婴第一天就放下狠话,“即使是个男的,就算爬,你也得给我爬着嫁进归一宗。”

此言一出,天下俱惊,某只狐狸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玩脱了,开始此后无数年的逃窜,作为一只公狐狸,他当然不可能嫁,而且看对方的狠厉程度,还嫁?估计踏入归一宗境内,他就要被抽皮剥筋,做成狐狸围脖。

大多数人以为陆远道君只是一时气话,时间能抚平一切伤痛,但他们显然低估了剑修的执着与坚韧,只有重生来过的阮卿清楚,这场追杀持续了几百年,一直到另一个人掺和进来,风波才逐渐平息。

是用鲜血铸就的平息。骗人者最终被人骗啊。

少女轻叹一声,未再多言。

毕竟这都是题外话,现在最主要的还是,

“宁小玉”,她望向对方,目光灼灼,“杜鹃花到最后可是要滴血的。”

胡九:“……”

青年原本还想要挣扎一下,但看着少女用手指沾酒在桌上绘出的突然,终于自暴自弃认栽,“这个”,他挠着脸颊,面上闪现出几分难色,“凡事有先来后到,我已经答应对方……”

“故事之后再讲,我今天来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

“啼血蛊的子蛊。”

杜鹃啼血,乃是花妖创造的一种蛊,沾上后精神错乱,鲜血流尽而亡,死前五脏六腑溃烂,不聚灵魂,并且,持有母蛊的人可以利用浓郁的杜鹃花香,吸引恶灵,从扎根于白骨与鲜血中的枝蔓汲取营养。

半响后,阮卿心满意足拿着东西带着两个小伙伴离开。

然后……就在□□时候与某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白衣胜雪,孤傲冷清的面容四目相对。

风一吹,人彻底酒醒了。

“呜qaq”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君怀芝:我很高兴她没想隐瞒我。

日后的君怀芝:求你了,别再说了,让我从贼船上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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