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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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带起落叶,打着旋儿，缓缓将不远处灯火辉煌的热闹与此处悄无声息的静谧分隔。

山雨欲来风满楼。

看着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白衣青年，阮卿顿时噤若寒蝉。她拿扇子遮住脸,头往四周望了望,见实在无路可去,才咬咬牙,干脆一把拉住身侧两个，整个人都缩在同伴身后，就差把掩耳盗铃的鹌鹑样写在脸上。

被当做挡箭牌的君怀芝：……

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的应长生：……

给大家讲个鬼故事,在你喝花酒，看美人，在宗规的底线上来回跳跃后,一转头，家长就站在街的另一边，“温柔和善”望着你。

当然温柔和善是他们自己脑补的,云尧道君从头到尾的表情都跟这个词扯不上任何关系,比数九寒冬还要冷漠的目光直晃晃投射在还在推搡的三人身上,不辨喜怒。

“阮卿。”他唤道。

“在。”少女瑟缩了一下，不甘不愿将扇子收起,低着头磨磨蹭蹭走到对方身边，讨好咧嘴笑道，“师尊。”

云尧道君：“……”

“很好。”

青年俊秀眉头不自觉微微拧起,扑面而来的脂粉味与酒气熏得人头疼,他基本不用询问，就可以猜到这个徒弟去了哪里。

“很好。”

他再次淡淡重复了一句，即使没有多余的言语，阮卿也可以感受到对方此时的愠怒,小姑娘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后方比自己还要安静，恨不得是背景板的两人，知道是指望不上了。

求人不如求己，她心思弯弯绕绕，盘算一圈，有了主意。她将袖中的子蛊收好，便脚下一歪，跌落于地，嘟嘟囔囔扯住了自家师尊的衣袖咯咯笑了起来，脸上的酡红也愈加明显。

整个一无赖小醉鬼模样。浑得在场几人都愣起来。特别是另外两个同犯，他们大概没想到还有事情暴露后，上赶着装醉的，这明明就是罪加一等！！！！

君怀芝和应长生看着云尧道君似乎有些漆黑的脸色，咽了咽口水，安静如鸡待在阴影里，试图进一步缩小自己存在感。

“阮卿。”被扯紧袖口，还没来得及挣脱的人简直要被气笑了，他神色变化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将这个小无赖扔出去，而是重新唤道，语气却比之前重了不只一点，声音也愈加冷冽，跟掉冰碴子没有什么区别。

就差下一秒拔剑砍人。

这会要是普通人估计早就松手了，但现在躺地下眼睛骨碌骨碌转的是谁，是阮卿，杀气和脸皮这种东西，她一个当过魔尊的人还会在乎吗？当然……不会。

小姑娘如粘人的幼猫般叽里咕噜一连串话语，可怜兮兮鼓着脸，“师尊，我喝醉了，头好痛。”

“起来。”

“身上也痛，就像被人打了一样。”

“……起来”

“不嘛不嘛，我醉了我醉了，我是个醉鬼，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就想睡觉。”阮卿被从地上扯起后，还理直气壮下巴高扬，双手环胸气呼呼道，身上精致的衣袍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早都皱得不成样子，泥点夹杂着酒渍，形成一块块灰色斑点。

再加上那飘忽的眼神与鲜艳欲滴的红色，云尧道君也犹疑起来，一时间确定不了对方是真醉还是假醉。要是真醉，他现在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身边喝酒之人不少，就没见过醉鬼讲道理的。

就在青年稍稍放松警惕的功夫，阮卿就挥舞着双臂，足尖轻点，跳上一旁的围墙，半截身子顺着墙摸向檐顶，盯着夜空望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回头望着众人，认真大喊，“看好了，我要到月亮上去。”

然后扑棱着手臂，径直从墙上跳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