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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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她的语气淡淡的,并不意外。
谢瑜轻“嗯”了一声,他略一颔首,也不走近,在江岸边的一块光滑圆石上坐了下来。
即便是腰后受了伤,背脊依旧挺直,清清肃肃的,愣是把岸边随随便便一块石头,坐出了金殿玉堂的意味。
他们两人其实都很狼狈。
陆菀看看自己,只着了件素白里衣蹲在江边洗衣,而谢瑜也只是将青色外衫随意披在肩上,两人的面上还都带着些细小划伤。
任谁也不能想象,他们两人在昨日之前,还是何等的精细。
她的唇角甫一弯,就瞥见谢瑜望着她,也是微微含笑的。
“世子说他会去寻路,让我们在此等他便是。”
陆菀别过了眼,将衣衫从水里捞起,有些费力地拧干了,却被谢瑜起身接了过去。
修长如玉的手握住两侧,交错用力,一汩汩水流便又自素色的衣衫上滴落下来。
“这般会干得快些。”
他垂着眼,将她的衣衫递还了回去。
“多谢。”
陆菀接了过来,扬唇一笑,也不看他,便绕着原路回去,打算寻个枝干想晾干衣物。
望着她背影走远,谢瑜的眸色越深。
阿菀这是原谅他了么。
他唇角微翘,抚了抚身后的伤口,只一碰便有痛感袭来,显然是还未曾结痂。
可等谢瑜回了山洞,便见到自己始终心心念念的女郎正与周延有说有笑的。
他眉心微蹙着,打断了那两人的谈话。
“昨日多亏世子相救。”
他醒来时便猜到了大致的由来,这会自然不会吝啬俯身一礼。
周延随意摆手,“若不是有刺客刺杀我,你们也不会被牵连,勉强算是互不相欠吧。”
可那刺客本就是他招来的,谢瑜闻言一笑,却未曾反驳。
“倒是多亏谢郎君救了阿菀,我代阿菀向你道谢。”
周延也俯身回了一揖,抬起的凤眸中满是灼热的挑衅与不容置疑。
被不动声色地宣告了主权,谢瑜也不恼,他只淡淡回了句。
“我护着自己的未婚娘子,本就天经地义,与旁人无关,世子又何以言谢。”
“你!”周延登时就想上前辩驳,却被陆菀拉住了衣袖。
她瞧着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就很是头疼。
“世子,谢郎君,”她试图说服他们,“此地只有我们三人,又兼人烟稀少,说不得要花了多少功夫才能出去。你们二人能否将心思放在如何寻找出路上,莫再为了我争吵。”
最后一句说了出来,连陆菀都直觉有些别扭,但她也别无他法。
心思转了转,就转移了话题:“我看这会我们不如先各自出去寻了吃食,再规划了路线如何。”
这倒是要紧,周延摸了摸腰带,他昨晚虽是吃了那许多兔肉,但一觉醒来,仍是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之感,更别提一日未曾进食的谢瑜了。
眼见他们两人打住,陆菀松了一口气,她自觉地往外走去。
“我去四处看看,林中可会有些果子。”
周延也抽出了自己的环首刀,虽是错金镶宝,纯为装饰用的,霜白的刀锋也算得上是锐利。
“那我便去林间看看可有活物。”
他们两人倒是同心,都不曾想着要谢瑜如何,毕竟他身上有伤,能自由行走便不错了。
离着许多果子成熟的九、十月份还差了不少时日,陆菀拎起裙角,在林子里转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
此处的树木多是些杂树,别说果子了,连朵果子花都看不见。
她大着胆子又走远了些,也只在一棵树上看见些被鸟雀吃掉不少的浅黄色果子,约莫也有鸡蛋大小。
既然鸟雀能食,想来是无毒的,她把手里的石头放下,掰了根树枝去打果子。
奈何熟透了的都被鸟雀啄吃了不少,剩下的都是些半青不黄的,她捡了十几个搁在自己的裙摆里,又把石头捡起来往后走。
这棱角尖锐的石头是她方才沿路特意挑捡的,防备着林中有什么野兽会伤人,好歹手里能有了家伙。
她根本不敢走得太远,幸而这些果子也不算少,勉强垫垫也算是够了。
等回了山洞,她就发现谢瑜已经没了踪影。
许是去了江边吧,陆菀也不太在意,这么大个人了,又不可能会丢。
她抖了抖裙摆里的果子,也打算去江边将这些果子洗洗。
这果皮上可是长了不少刺挠绒毛,她的手背肌肤娇嫩,被蛰出了一道道红痕。
等陆菀从那丛芦苇荡边经过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站在内中的青色人影。
“谢郎君这是在做什么?”
她好奇地走过去,便发现谢瑜立在芦苇荡中的石头上,专注地看着水面,手中还拿着根尖锐的树枝。
树枝上有些血迹,而石头上已经有了几条被洞穿不动的鱼。
……
陆菀瞧着那几条鱼,有些回不过神。
倒没看出来,谢瑜还有这一手,她甚至联想到了拿着钢叉,插猹一下一个准的闰土。
瞬间觉得,他或许脖颈上真少了个银色项圈。
皎洁月夜里,手握树枝,颈上有银圈,一袭青衫风采翩然的郎君站在芦苇荡里插鱼……
这联想的画面实在太美,陆菀唇角都抽搐了下。
落入谢瑜眼中,倒像是她被自己插鱼时下手狠厉给惊住了。
他随手将树枝随手一丢,不顾自己是花费了半晌时间,才将之磨得尖锐,便沿着铺设的石子路径走回。
将那些鱼都抛诸身后。
谢瑜一步步走得极稳,即使他从污浊的淤泥上行来,淡青色衣角也是翩然托举,不曾沾染一丝水渍。
陆菀沉浸于脑中的凌乱想象,还在怔愣着,也不曾反应过来,便又被他轻轻揽进怀里。
还附带着被安慰性质地拍了拍背。
“莫怕莫怕,不过是些鱼而已。”
陆菀恼了,这是拿她当小孩子哄么?
她怎么可能怕鱼,她平日里可是最喜欢喝鱼汤了。
她把手撑在谢瑜身前,离他远些,才抬头望向他,皱着眉反驳。
“我并不曾害怕。”
谢瑜只当她是强作镇定,扬手替她拂过额边垂下的碎发,温声安抚着。
“阿菀说的都对。”
他清清肃肃地站在那儿,眸子温润含光,唇角微扬地低头凝视着她。
素日里所有的清冷疏离都化了开,有丝丝火焰燃起,还添了暧昧旖旎的气息,不知从何处来,萦绕于两人间的分寸之地,熏熏然得醉人。
一如两人还在情浓之时。
陆菀晃了晃神,推开了他,勉强一笑,“我去洗洗果子。”
环着她的人从善如流,闲闲地跟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作什么?”
眼瞧着地上多出的清瘦影子一直贴在自己的身影随行,陆菀不满地回头质问。
谢瑜只弯唇笑了笑,刻意微微扬眉,反问道,“我缘何不能去江边?”
难不成这江是你家的,这一句他不曾出口,陆菀便在心里替他补全了。
没想到这人也会如此挤兑人,她撇了撇唇角,也没说什么。
余光瞥过她手背上的红痕,谢瑜便自觉地替她清洗起果子来,还采了几片芦苇叶,折了几折,将果子放到了叶中。
陆菀多瞥了他几眼,原以为周延处理兔子便已经够罕见了,没想到谢瑜也一副野外求生技能满分的模样。
细说起来,自己才像是那个被带飞的队友。
洗完了果子,陆菀偷眼瞧着他,忽而道:“谢郎君此回,又救了我一遭。”
她尤嫌不够,福身对着他行了郑重一礼。
“阿菀不必客气。”
谢瑜错身避开,他的目光落在陆菀身上,如有实质,语气温温道,“皆是我心甘情愿的。”
陆菀不知该如何回,索性闭口不言。
好在谢瑜也不曾追问,两人搭着伴在江边收拾着,用着河边捡拾打磨的碎石片将那些鱼都清洗了干净,就势在河边架起了火堆来。
此处江流平缓,水色泛青,虽是在火堆旁坐着,但有阵阵江风拂面,带来丝丝清爽,倒也不难过。
鱼还未烤好,周延就带着满脸笑回来了。
锦袍上一身灰尘,像是在地上打过了滚,袖子甚至还被嘶扯坏了一边。
“这林中有虎,我们需得一道走,不可落单。”
他擦着脸上被石子磨破的血痕,席地而坐,将手中的环首刀插进了地里。
“你可有受伤?”
陆菀目光梭巡在他身上,问了句,但方才见他走得稳,也不如何担心。
“无事,幸而我跑得快,”周延扬唇一笑,“再加之那畜生还带了只小的,便不曾竭力。”
他甚至还有些兴致勃勃的,想讲讲自己方才的经历,“阿菀你可知,那大虎身长约……”
???
陆菀别过脸去,认真烤鱼,并不是很想跟中二少年对话。
就他手上的那柄短短的环首刀,能捡回条命便是不错了,竟是还能这般开怀。
眼瞧着女郎对他所说毫无兴趣,周延有些讪讪。
他随手捡起了个果子,剥了皮,才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这可太——”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想到这果子是谁摘的了。
周延皱着眉,咬着牙硬是把果子吃完,然后勉强道,“略有些酸涩,但还能入口。”
是个人都能轻易看出,他脸上写满了强颜欢笑四个大字。
陆菀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谢瑜,方才他怎么面不改色地咽下去,还赞了两句味道不错的。
她不信邪地捡了颗剥开,入口又酸又涩,口中的舌头瞬间就麻了。
她僵着舌头疑惑道,“谢郎君,你方才怎么吃下的?”
谢瑜面色不变,伸手取了颗淡青色的果子,指尖微动,便褪下了一层果皮。
他咬了一下,喉间微动,便将酸涩难当的果肉都咽了下去,视线却是始终都落在陆菀的面容上。
倒叫她觉得,这人简直不是在吃果子,倒像是在吃自己一般。
她面色微红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又问了句,“你那颗不酸吗?”
谢瑜含笑摇头,“比起冬日时,阿菀日日给我送的那些补汤,味道倒还算平和。”
他说的是被刺杀重伤卧床时,自己送去的加了料的那些……
陆菀一阵心虚,索性急忙打住,目光转到了外皮焦黄的烤鱼,转移话题。
“这鱼要焦了,我们快些用过便上路吧。”
她将自己手中烤好的那条递给了周延,毕竟他方才从虎口逃生,很是需要补充体力。
这一举动便让一直关注她的谢瑜眸中多了几分晦涩。
记忆如铜鉴,不仅可照人模样,也可对比过去如今。
曾经也有过阿菀眼中独独映照着自己一人的时光。
他不出声,将自己手中烤好的鱼递给了陆菀,后背微微僵硬着,却一直不曾开口。
周延方才自陆菀手中接过了鱼,便也收回了视线,垂下的眼睫遮住的眼神有些落寞。
他直觉到,陆菀与谢瑜间像是有了某种默契,这让他很是懊恼不快。
但这也是因他之过,若是这些年他不曾轻忽鄙薄阿菀,想来自己早就与她成亲了,岂能有谢瑜的机会。
如此,三人围坐在火堆边,却只有陆菀一人在专注烤鱼。
另外两人心里转过了百千种心思,俱是有些后悔。
吃了鱼和果子,三人便沿着江流而行。
此时世人多是过午不食,他们三人则是没了机会多食。
一路逆流而上,却是一直到天色微黯,都不曾寻得出路。
山林茂密青翠,罕有人迹,自然也没有道路,周延拿着长长的树枝在前敲击着,试图惊走其中的蛇虫,陆菀走在中间,谢瑜则在最后。
好在一路也不曾见过什么其他猛兽,倒叫陆菀平白提了一路的心。
眼瞧着天色要暗下来,林中阴翳,虫鸣声也更炽,他们连住处都无,一时之间,气氛很有些凝重。
见状,周延挑了挑眉,还笑着调侃道,“实在不行,我们或许可试着上树去。”
陆菀扯了扯唇,回头便看见斑驳树影里的那张清俊面容上仍是平静温和,心里不知怎的也就安心了些。
也是万幸,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他们竟是发现某座山顶的树下有一处简陋木屋,三人这才安下了心。
别的不说,今晚停歇的地方是有了的。
“此处该是进山的猎户所留的,想来这附近该是有村落才对。”
火堆生了起来,谢瑜在狭小的木屋内查看,四下打量着前人痕迹,判断道。
借着才升起微弱的火光,这时陆菀才发觉他腰后又有了新的血迹。
他的伤口该是又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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