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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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卡斯的神色有些难堪：“没忘。”

“那就别来干涉我，多去关心你的锡罗西大人吧，说不定他会被你的体贴感动，成功统一星系后给你个有权势的官当当。”

“柯玛……”泽卡斯竖指想顶一下眼镜鼻托，却摸了个空，他有些讪讪地放下手，在领口擦了两下：“别这样阴阳怪气说话，好么？”

“抱歉，我无法做到像你一样，无论怎么被对待都对锡罗西忠心耿耿誓死效忠。”图尔苏突然笑了，松开手，将袖子挽到肩膀，露出满是疤痕的整条胳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

泽卡斯只瞥了一眼便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这些都是他施虐的证据。”

图尔苏丢下这句话，就背着维奥转身走掉。

泽卡斯没再继续拦她，目送她离去，剑眉深锁。

薄暮时分，斜阳满树梢，别墅内静悄悄的。

图尔苏姿势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烟。昏暗中红光明灭不定，烟雾在她指间缭绕，最后飘至更加黑暗的虚空。

几分钟后，她站起来，踢了踢床：“醒了就起来。”

维奥坐起来：“这里是哪？”

图尔苏打开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跟我过来。”

“图尔苏……”维奥认出了她，翻身下床冲出房门，追着她的背影跑过直长的走廊。

越往里走越觉得这地方眼熟，直到经过一间客厅，看见里面的布局摆设时她才顿住。

终于明白这股熟悉感来自哪里，因为这里是锡罗西曾经的家。

曾经她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喝水，质问他把兰舍藏哪了。

现在，兰舍死了，锡罗西，那个真正的锡罗西也死了。

图尔苏在走廊尽头朝她摆摆手，示意过去。她迟疑了一下，尽管一头雾水，还是跟过去。

通道深处立着一扇厚重的密码门。这种门安全级别很高，通常有一套及其严苛的检测和准入程序，而且需要主人的一级特征识别。

但是图尔苏只是在识别屏前随意摆摆手，门就自动打开了。

以为里面别有洞天，但实际上空间很小，仅是站着两个人就已经有些逼仄了。

而且，狭室内空无一物，只有照明灯发散着幽幽蓝光。

“图尔苏，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图尔苏没回答，蹲下来打开下方灯的玻璃罩，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子，维奥这才惊讶地发现光芒全部来自于瓶内。

图尔苏把瓶子递给维奥，突然问：“锡罗西已经死去多久了？”

她沉默了一会，转动着手中的玻璃瓶，看着掌心浮掠的光斑轻声说：“五年了。”

“我想，五年来一直被关在这里很不好受吧。”

她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想见他么？”

“他已经死了。”

图尔苏指指她手中的瓶子：“他在这里。”

“什么？”

“里面装的是他的身体粒子。”

维奥凝视着那些蜉蝣般的蓝光，飞快摇头：“不可能的，他已经在黑洞内灰飞烟灭了。”

“那现在那个伪装的锡罗西怎么解释？”

“复生人只是变成他的样子……”

“那他有锡罗西的记忆又怎么解释？”

“他和我说是因为锡罗西的身体粒子进入他体内，所以才继承了一部分记忆。”

“你错了，全错了。”图而苏看着她手中的瓶子，目光温柔：“锡罗西从黑洞逃了出来，而且也确实重组为人形了。你看，他一直是个幸运的人，如果……如果没有遇到复生人的话。”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其实已经从黑洞逃出来了？”

“对。然而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被白洞传送至复生人所在的星系。”图而苏顿了顿：“所以真相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锡罗西又被杀了一次。你能想象那种绝望么，刚刚死里逃生却陷入更加孤立无援的处境。”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当然是假锡罗西和我说的。”

“这和他告诉我的不一样。”

图尔苏讥笑：“他骗你的还少么？”

维奥沉默了，半响后举着玻璃瓶问：“如果说锡罗西重新聚合成人形后又被杀死寄生，那为什么还留有身体粒子？”

“这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

维奥静静地望着她。

“由于分子重组后的不稳定期还没渡过，有一部分粒子溃散逃逸，而另一部分即将崩塌的粒子则被复生人强行巩固在体内。所以说这里只是全部粒子百分之二十，还有百分之八十，在假冒锡罗西身上。”

维奥灵光一闪，跳起来抓着图尔苏的手，抑制不住兴奋地说：“所以，他还没死对不对？只要，只要让锡罗西身上的复生人另找宿体——”

“不。”图尔苏皱眉抽出手，毫不犹豫地打断她：“他已经死了，永远不可能活过来了，永远。”

说完捡起靠在墙上的雨伞，转身就走。

维奥立刻追上去：“那你和我说这些的意义是？”

“没什么。”图尔苏顿了顿脚步，继续往前走：“我无聊而已。”

“等等！”

“别过来。”

维奥停下来。

图尔苏站在廊道的灯下，头微上仰：“别跟来了。天快黑了，你陪他一会，差不多了就赶紧走吧。”

她迅速离开，走出别墅的大门，雨已经停了，风却未歇，撞击着已经锈迹斑斑的铁艺门，路灯下几簇野草长势旺盛，迎风摇曳。

图尔苏回头看了眼房中亮起的灯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喃喃自语：“这是你一直希望见到的人吧。但是我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