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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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也没问沈如风那边的情况如何，石虎瞥了她好几眼，最终也没等到苏锦开口问，便一脸郁猝地下去歇息了。

大人都千里迢迢从府城赶来庆贺生辰了，怎么瞧着一点用都没有呢？

与儿女情长上一窍不通的石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想来天底下这样操心主子婚事的侍卫，也只有他一人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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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直到第二天，都没有再下雪，但化化雪赛过下雪冷，苏锦除却回了两趟西山村，剩下十年都窝在酒楼里躲懒，哪儿也不想去。

因为这样，她的游戏进度已经卡了很久，以致苏锦每隔好几天才能想起打开一次。

经营酒楼的主线任务二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还是因为上回和洛今则的合作才猛涨了一波，如今也停滞了很久，大概是还没摸到一个契机，就像上回推广土豆的任务，皇帝开口，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推广”了。

苏锦也不急，尤其是在经历过上回百倾良田的奖励之后。

说到良田，前段时间那五十多亩地开垦出来之后，苏锦走过场似的下了些肥料，便吩咐人将其中的三十多亩种上的土豆，剩下的种了些杂七杂八的蔬菜，还瞧不出涨势，但因为是刚开垦出来的生地，不少人都不太看好。

但苏锦有恃无恐，一点儿都不担心，她想着那三十多亩地的土豆，只觉得心情舒畅，到时候就不用再掐着手指头算够不够吃了。

随着日子离除夕越来越近，天外香的生意也冷清下来，倒是酱厂那边火热异常。

大牛近日替苏锦谈下不少生意，大多是附近几个小小镇子上卖杂货的，又或是和余老板一样的米粮铺子，要量不多，勉强能供得上。

原本是绰绰有余的，但府城那边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洛今则隔三差五就来催，这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往那儿送，这让苏锦忍不住想在府城附近也建个酱厂，否则来去的路上变数太多，麻烦得很。

比如这一回，运送酱料去府城的车队就遇上了几个小山贼，好在车队中会功夫的不少，又打着府城洛家的名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因为如此，苏锦才知道沈如风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连云洲腹地尚且如此，更别说那边界三不管的地方。

天外香楼上厢房里，苏锦正在和大牛说酱厂出货的事。

大牛将出货单给苏锦的瞧了瞧：“除却送去府城和酒楼自用的，剩下的都在这单子上。”

苏锦拿过来看了看，觉得没问题后，便吩咐他按照这上头的来。

“马上就要过年了，酱厂开工时间不长，赏钱你斟酌着给，至于几个老人，便按原先说的来。”

大牛应下。

两人又就着年节“调休”的事说了几句，阿柳忽然敲门进来，面色古怪道：“东家，底下有人找，说是、说是……”

苏锦：“说是什么？”

阿柳硬着头皮：“她说她是您母亲。”

自从当初在西山村见过一面，李氏便再也没见过苏锦，但她打秋风的念头从未有一日停歇，可多数时候都被苏父拦下，有几次惹急了竟还说她不要脸。

我呸。

装模作样的臭男人，还说她不要脸，当初将苏锦嫁去沈家可是他这个爹点头的，如今扭头就把锅扣在了她头上，也不晓得是谁不要脸。

后来苏锦主动把苏云接来城里教养，李氏高兴了好几日，虽然外面骂她的人不少，但只要苏云有出息，她挨几句骂算什么。

但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苏锦竟然挑拨他们娘俩儿之间的关系！

这是还得从昨日苏云回家过年的事说起。

饭桌上，李氏一边给苏云夹菜一边文：“书念得如何了？来年能不能考上秀才？”

苏锦忍着这难以下咽的饭菜，嘟囔道：“我才不要考秀才呢，我将来可是要上战场保家卫国的！”

此话一出，李氏就沈父具是一惊，万万没想到自家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什么胡话呢？”李氏拧紧了眉，“不好好读书成日里都在瞎想呢。”

她这么说，苏云却不乐意了：“我没瞎想，好男儿就应当上阵杀敌，和飞龙将军那样，护一国阿宁！”

飞龙将军是曾经跟随太.祖打过天下的开国功臣，名垂千古，但李氏不一定晓得他是谁，她只晓得自己的儿子放着秀才不考，竟要入行伍！

她一把揪起苏云的耳朵，骂道：“臭小子。你给我老老实实把秀才考了，不许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苏云疼得“哇哇”叫：“娘你不讲道理！连阿姐都说我定能当上将军的！我不要你了，我要去找阿姐！”

李氏简直要气死了，她原以为苏锦接苏云过去是好意，却不想他竟蹿腾苏云去参军。

苏家如何闹了一晚上暂且不提，苏锦听着李氏在楼下骂街，只觉得有意思。

她这个人恶趣味得很，有时候就爱看人跳脚，尤其是像李氏一样不要脸的人。

好在现在楼里没有客人，苏锦也由得她去，倒是外面有不少看热闹的，因为今日余老板的米粮铺子正式开始卖酱油，大家伙闲来无事，在此候着，没想到还能看一场大戏。

他们大多数人都听说过李氏在苏锦出嫁前的所作所为，故而都在指责李氏，唯有一两个不和谐的声音，但很快被淹没了，气得李氏险些灵魂出窍。

她也不晓得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好像不论她做什么，占理的都是苏锦，就连说起苏云入行伍一事，这些人竟开始议论入行伍也没什么不好的，瞧沈家三郎不就一步登天了？

说的倒是轻巧，他们怎么不把自己儿子送去参军呢？

终于，李氏骂不动了。

此时苏锦才缓缓开口：“骂完了？”

相比几个月前的见面，苏锦如今算是脱胎换骨，任谁也看不出她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小丫头，若是走在街上，都不一定敢认。

李氏看着这一屋子虎视眈眈、眼神不善的员工，深吸一口气：“别以为你人多我就怕你，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交代，别想有好日子过。”

苏锦寻了张椅子坐下，不紧不慢道：“哦，可我一没教苏云去偷去抢，二没许他杀人放火，你想要什么交代？”

话落，李氏哽了一哽，硬着头皮说：“就是你教唆的，劳什子保家卫国，你怕是巴不得他回不来吧！”

苏锦佯装疑惑道：“我作甚要盼他回不来，苏云可是我亲弟弟。”

李氏：“……？”

她差点就信了。

苏锦继续说：“虽然从前您待我算不上好，但若不是出嫁前做了十多年饭，也不会有天外香；若不是您为了二十两银子将我嫁到沈家，我也攀不上沈郎这层关系，您瞧，若不是您，我断断不会有今天，我为何要跟您过不去呢？”

李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屋外的议论声更胜了：

“啧啧啧，都说后娘不好当，但如她一般恶毒的，怕是难见第二个。”

“可怜小苏老板，也不晓得从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呸，真不要脸，就这样竟还敢来胡闹，也就是小苏老板还愿意照看她那儿子，否则有这样一个娘，将来得养出个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

……

李氏向来不怕人议论，但今日，她只觉得这些话像是一记记巴掌扇在她脸上，说不出来的疼。

最后，在众人的议论声下，李氏落荒而逃。

看着她的背影，阿柳愤愤然道：“真是太过分了，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人，若是她再来，我定叫人给她撵出去！”

苏锦的心情却十分平静：“她不会再来了。”

一场闹剧结束，余老板那头的酱油也总算开始售卖，有了天外香的名声摆在这儿，众人对酱油的味道有着盲目的自信，酒楼吃不起，还不兴自己做吗？况且这忙活了一年，也是该吃点儿好的了。

于是，一时间，芙蓉镇的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拿着空罐子的百姓，不晓得的还以为这是天上掉铜钱了，都拿着罐子来接呢。

偶尔也有路过的人觉得好奇，甚至还有人排了许久的对，把酱油当呈芙蓉镇特产带回其他行省。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晚上，芙蓉镇几乎家家户户都升起了袅袅升起炊烟，街巷里，走两步便能闻见饭菜香味，时不时还能听见女人们议论这酱油到底有什么用场。

“哎哟，这用场可大了去了，你没瞧见酒楼里的菜啊？鸡鸭鱼肉，样样都是能做的，做出来的滋味可比什么都鲜呢！”

“嫂子吃过天外香？真如传言这般好吃？”

“哎呀呀，我也是坐月子那时吃过几回，至今都还记得那肉的香呢！”

“那您赶紧回去琢磨琢磨，指不定就能赶上天外香的大厨了！”

……

这样的对话，在芙蓉镇随处可见，酱油的时代，已经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