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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珩抿了抿唇,竟先侧头擒咬住她的唇。

一吻缠.绵。

柳织书唇被咬得生疼,眼尾红了一通,忍着眼眶里的热意,往后仰了仰。

“回答我,你知不知这事。”

萧珩抬手轻轻抹掉柳织书唇边的水渍,眼眸深深。

柳织书皙白的面上被捏出了红印。

背靠着的是桌案,前面便是萧珩。

“怎么不说呵?”

柳织书眼睫颤了颤,“……知道,但……不是……”

下巴忽被捏住。

柳织书未完的解释便说不出来。

萧珩起了身,步步逼近,酒意的熏红在他的面上,和眼底。

“你知道?为何不告诉本王?”

“你知道我爹不是我爹,知道我兄长可能同我母后一并……知道本王来历不明。为何瞒我?”

“你也要伙同他们,弃我而走吗?”

萧珩眼底流露几丝受伤,像是沉到化不开的墨点。

松下了手,缓缓靠回椅案上,“出去。”

柳织书的泪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

萧珩不看她,他盯着顶上的横梁,眼底讽刺,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怪不得……”

世间哪有兄长和母后同一榻而眠,哪有共配绯玉,而他无。哪有母后落泪,兄长尽哄尽听……

从以前开始,这些都是不正常。

早都是不正常。

说不准,宫中民中世人皆知,就他,还蒙在鼓里。

孩童时,傻傻地为母后为何只待兄长如此亲密不同,为母后抛下自己为兄长奔波,一二再地忽视自己而生醋。

萧珩闭了闭眼,嗤笑了一声。

说不准更可怕的,他以为的爹却是他亲爹所杀。

*

萧珩睁开眼,柳织书正垂着眸。

面上是未干的泪痕。

萧珩微勾了勾唇冷笑,“为何不出去?不出去的话,你该知道我会做什么。”

柳织书清撤泛红的眸子盛着难过。

萧珩想起了霍焕屿的话,凭何他能知她,凭何他们共解此事,凭何就他一人蒙谷底?!

像是看见了柳织书同那人温笑道语的样子。

萧珩的眉拧了起来,踹开了柳织书身后的桌案。

瓶瓶罐罐掉落一地,破碎成渣。

萧珩冷声:“出去。莫让我道第二遍。”

柳织书心潮起伏,眶里悬着的泪珠,摇摇而坠。

她咬了咬唇,泣声泄出,抬手捂眼跑了出去。

夜风吹进,在屋内乱窜而后消失。

萧珩眼底暗下。

*

萧珩记得六岁那年。

天下大雨。

兄长得了咳病。

太后带着他出宫到庙堂祈福。

跪在高大佛像前的母后,眼红声颤,虔诚地跪拜。

她念叨着什么,萧珩没有听清楚。

只记得了一句,“愿用所有换取圣上平安健康……”

所有?

萧珩想,他是母后的儿子,是不是也是母后的“所有”呢?

母后对兄长,为何待自己不同。

他想同母后睡,但兄长说不可以。可是他误跑进殿里,却明明看见兄长从母后榻上起来。

他看见母后给兄长织的玉囊,上面绣着母后的名字,也看见了母后藏起来的自己所配的玉囊,上面是兄长的名字……

而他得到的玉囊,为何是他自己的名字?

萧珩觉得母后偏心。

她怪自己调皮,却从不责怪兄长。

母后说,是因为兄长是君主,君主万人之主,是不可以冒犯的。

是君主?

但萧珩明明看过母后哭着赶兄长出去,让他去其他宫殿里……

为何?

六岁的萧珩未明白。

然而待到十二岁那年。

换萧珩得了病。

他几经生死,意识模糊。

他也等来了母后带他去庙堂祈福。

只是没等来母后虔诚地道那句“所有”,等来了他被一堆僧人围着做法。

他头痛欲裂,寻了个时机出去找母后,却听到了母后对着披着袈裟的大师诚心道,“……如若不行,恳请大师让珩儿安心走吧。皇上正值把朝,即便是一两句谣言,都会毁了皇上的根基……”

十二岁的萧珩觉得自己没烧糊涂,但又觉得自己烧糊涂了。

他昏过去时,听见了母后的惊呼和宫人嘈杂的声响。

原来,兄长才是母后的所有。

十二岁那年,萧珩烧了许久。

太医摇头道无法。

侯府里已经开始准备后事。

兄长忙于政事,来了一次便没再来过。

母后也好久没来看他了。

萧珩只记得那日庙堂后,母后哭着跟他道了数声不是,道了许久。

萧珩便被送出了宫,送回侯府“养病”。

下人每日来去送上膳食汤药便走。

萧珩脑子混沌,他逐渐开不了口,听着门扇冷漠的开合声。

日复一日,逐渐没人来再打开。

屋子是黑的,富丽堂皇,萧珩死寂地盯着顶梁。

周围一片寂静。

像是死了一般。

十二岁的萧珩觉得自己应该死了。

但那一晚上,却有一双小手,吃力地推开了这扇厚重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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