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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我?”舒姝看着眼前人,越发笑的明媚,好像此时的天空拨云见日,“可能吗?”
她居然有点期待陆泽封会怎么回答了。
“对,”陆泽封因为这个笑容,好像受到了鼓励。“我回去同父母说清楚,让你进陆家。”
“若是他们不同意呢?”舒姝说话轻柔,就像以前一样,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会同意的,等着找一日,我带你去和他们见面,说清楚。”陆泽封说着自己的打算,似乎这件事情已经开始了一样,“我娘那儿……她不知晓你已经知道这事,就不要再提了,让这件事过去。”
“过去?”舒姝问,一双眼睛带着纯澈,“是装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吗?”
“姝姝,既然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安生过日子,不好吗?”陆泽封问,眼神满是期待,“以后我来照顾你,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薛鉴呢?你不怕他?”舒姝又问,现在她已经不知道,当初怎会觉得陆泽封不错?
“他?”陆泽封说着安抚的话,仿佛眼前女子已经顺服与他,“你不用怕他,他总不会做出夺臣下妻子的事吧?”
舒姝想说陆泽封根本不了解薛鉴,那人的确能做得出,不过是表面没那么猖狂,私底下他做事最不按常理。
“你都计划好了?”舒姝眼睛弯了下,嘴角稍稍放平,“你不介意?”
“都说了,过去的不要再提。”陆泽封看着人并不抵触,心道是人差不多想通了,原来她还是在意他的,“你哪日得空?我来安排。”
“我总觉得忐忑,”舒姝回走两步,离开陆泽封身旁,“薛珍那边呢?我也看出这个姑娘不错,你忍心伤害她?”
这位薛姑娘倒是大度,昨日还堵着她问是不是和陆泽封一直联系着,今日就带着人来找她,说着那样心碎,一副成全的姿态。她自问自己做不出,如此喜欢,真舍得与人分享?更别说费尽心思帮忙。
“姝姝,”陆泽封面上现出为难,只想抓上眼前女子的手,“她说,她愿意同你做姐妹……你不想,我就跟她说清楚。”
舒姝殷红的唇角翘起,所以陆泽封说了这么多,到底还是什么都不想舍弃。
陆家的地位,他不会舍;自己这个昔日有婚约的,他不想舍;连那九王家的薛珍,他也有了心思……
这就是那个光风霁月的谦谦郎君?这就是那个说会照顾她一辈子的陆泽封?
他甚至不如薛鉴,薛鉴待她,还会说重新开始,并且把以前所做全呈现给她看,尽管很疼;陆泽封呢?他说让她忘了以前,还让她去低声下气的见陆夫人……
她是舒家的女儿,薛鉴给的她都可以拒绝,凭什么陆泽封会认为自己可以?他心里根本就是看不起她了,什么与薛珍姐妹相称?那不就是让她跟着他,随便施舍一个名分给她罢了。
说什么苦衷,还大老远跑来法恩寺,这厢看着都觉得可笑。
“姝姝,你说句话好不?”陆泽封见舒姝只是低着头笑,已然猜不准她的心思。按理说,薛鉴不会要她,她自己何以谋生?
“你是不是担心我父母?我会好好说的,若是以后你有了孩……”
“啪”,一记又响又脆的耳光响起在竹林,陆泽封不可思议的摸着自己的脸颊,整个人怔住。
舒姝气得咬牙切齿,收回发疼的手,明明白白一字一句:“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她转身就走,嘴角挂着讽刺。这人真是卑鄙,一家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倒真不如薛鉴那样的真阴险。相比较,她还真觉得薛鉴那个火坑不错。
“姝姝!”陆泽封反映上来,不顾脸颊的火辣,两步追上舒姝,一手抓住她。
“你放开我!”舒姝眼中盛满愤怒,挣扎着想要抽回手腕,另一只手拍打着对方,“陆泽封!”
“为什么?”陆泽封双眼猩红,犹如被激怒的野兽,“你都肯委屈的跟着他,我让你光明正大进陆府,你不愿?你真觉得我不如他?”
“你错了!我跟他谈不上什么委屈,你情我愿的事儿,但是好过你的施舍!”舒姝挣不开,“你松手!”
“跟我走,为什么他就可以?”陆泽封拽着舒姝的手,将她往竹林里拖去。
舒姝根本站不住,身子被人拉着往前:“我已经被你娘害了,你还想怎样?”
陆泽封身形一晃,一手扶住一根翠竹,身体的力气像被人抽干一样。
“你也知道,根本不可能装作没发生,自欺欺人吗?”舒姝趁机抽回自己的手,手腕很疼,被捏出了一圈红痕,“而我舒姝,这辈子只做正妻,你会给吗?”
“你……”陆泽封死死盯着,好像要将这个女子看透,最终只是吐出几个字,“你别后悔!”
舒姝怕陆泽封再发疯,可不敢久留,凭她是对付不了他的。
她急急转身,却见到了一条小路上下来一个男人,一身灰色布衫,顿时看见了希望一样。
“卢伯!”舒姝提着裙子往前跑去,天知道现在她浑身都在发抖。
“啊啊……”卢伯手里握着一根扁担,听见声音,迈开步子往这边跑过来。
他看着舒姝受惊的样子,再看看竹林边站着的陆泽封,一双浑浊的眼睛闪过什么,手里紧握办单,青筋暴起。
“刚想去后山的,刚刚耽搁了会儿。”舒姝感受后背后的眼睛,有人在,陆泽封不会做什么,他就是这么虚伪。
可是卢伯站着不动,看着陆泽封,两只脚像扎根在地里似的。
舒姝回过头,看着陆泽封已转身往竹林里走去,心下一松。事情有些怪异,薛珍为何叫人过来?既然心悦陆泽封,真的愿意把人让出来?这姑娘如此心大善良?
“卢伯?”她轻轻唤了声。
“啊啊!”见人离开了,卢伯脸上松缓下来,伸手指着上山的路,自己走在前面。
舒姝跟上,她觉得刚才卢伯看陆泽封的眼神不对,好像是仇人一般,难不成是猜到他刚才的恶劣。
从法恩寺道后山不算远,道路也行,卢伯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很爱笑。就这样,没一会儿,就到了那座院子。
山凹处,门外的大梧桐树,树上的喜鹊巢。
“啊啊!”卢伯指着鸟巢,双手做着捧在一起的样子,又比划着鸟儿飞。
“是说,要敷喜鹊蛋吗?”舒姝猜测着。
卢伯点头,几步到了门前,伸手把门开开。
院子里,卢妈妈迎出来:“姑娘快进来。”
舒姝看着院子,有些犹豫。
“公子不在,快进来,老夫人等着你呢。”卢妈妈热情的把人拉了进去,“晚膳留下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舒姝谢过,然后掀了门帘,进到正屋。
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正中摆着供桌,只是两旁桌角花瓶中的插花换了,上回是初一,插了两枝红梅,现在是两枝姜黄色的花儿,她从来没见过。
“那花儿叫山姜花,”老夫人从里屋出来,拿着帕子擦着瓶上落尘,“开在山间石头上,算是开的春花了。”
“刘老夫人。”舒姝对着人呢作福礼。
“姝姝?”老夫人笑着叫,“有二十日不见了吧?”
“是初一过来了一趟。”舒姝回道,“给您添麻烦了。”
“过来坐下,帮我读经书好不好?”老夫人坐去墙边的榻上,从小几上拿了一本经书。
“好。”舒姝走过去,伸手接书。
尽管一路走来,可是她的手还是在发抖,陆泽封刚才着实吓人,几乎连她都不确定是不是认知的那个人了。
老夫人沧桑的手握上舒姝的:“怎么了,抖得这样厉害?冷吗?”
“有点冷。”舒姝笑了笑,拿了书抽回手来。
随后,她坐在软塌旁的绣蹲上,手指捻开书页,翻了两张。
“是他折回来的。”老夫人看着山姜花,“回来的时候,浑身都透了,只放下花就走了。”
舒姝看着书上的字迹,不知道如何接话。老夫人说的肯定是薛鉴,昨晚离开法恩寺,也来了这里?
“我老也说不听他,一条腿伤成那样,还爬去山上?”老夫人笑着摇头,“就好像身上的不是肉一样。”
“伤?”舒姝想起在山底时,薛鉴的腿流血,应该是被水中砺石擦伤了吧?
“在北方,去雪山上猎狐,踩在捕兽夹里了。”老夫人无奈叹气,“夹子厉害,直接扎进骨头,好歹活着从山上下来了。我真不明白这孩子有时候在想什么?”
这些话让舒姝想起上元节,那时候薛鉴在巷子里堵到她,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姝姝,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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