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十天 偷梁换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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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子敬拿着手机的指尖忍不住微微一颤,突然一声闷雷从门外响起，暴雨很快瓢泼而。

午六点，天很快就阴沉了来,浓重的湿气扑面而来，闷的让人难受。

“老大，那个叫王旭的学生已经审完了。”

郭壮壮递上文件：“七月十九日当天下午，王旭约了同班一个同学还有吕天天一起去护城河抓鱼，因为当日下午五点多被教导主任突然留来，所以那天王旭和同班的那个学生并没有如约过去。”

“他们没告诉吕天天？”

郭壮壮摇头道：“吕天天平时很喜欢跟王旭这帮人混在一起，可是因为年纪小，又张狂,那帮人打眼里看不上他，但吕天天家有钱,为了巴结王旭几个，他经常给这帮人买烟买酒，偶尔还花钱帮他们泡妞,对王旭他们来说,吕天天不过就是个钱罐子，所以有什么事,没必要刻意通知他。”

“而且那天说是几个人一起抓鱼，实际上是为了等晚一点，宰吕天天一顿房钱。”

薄子敬皱眉：“什么意思？”

“嗨。”郭壮壮说：“那帮小王八蛋，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嫖/娼，王旭在夜总会认识了一个妹子，想让妹子跟他开房，但妹子说一定得是旺角铺旁边的悦榕庄才行,不然不答应。”

“王旭一个普通初中生，怎么可能开的起一晚上五千块的酒店，这不正好就想到吕天天这么个冤大头了么，约了他去护城河，晚一点正好顺水推舟吃个宵夜开个房，却不想半路杀出来个教导主任，把他们一帮不学无术的小子叫到办公室奚落了一顿，最后妹子又说晚上有客人，所以啥事也没干。”

薄子敬翻着审讯记录扫了一眼：“王旭没说他认不认识刘晓敏？”

郭壮壮说道：“说是知道有这么个女生，但是没见过，好像听吕天天提到过次，具体怎么提的他也不记得，毕竟他们压根没把吕天天当回事，所以对那个刘晓敏更没怎么上。”

“如果吕天天对王旭提过刘晓敏不止一次的话，说明他们俩之间肯定存在某种联系。”薄子敬摸着巴思索道。

这时候三号审讯室大门打开，庄力走了出来，摇头道：“没什么有用信息，那天刘大桥跟吕强在麻将场上吵架之后，没过半小时俩人就言归于好，后来又继续坐在一块打到天快黑才结束，棋牌室老板和面馆老板都说没看出两人之间有什么隔阂。”

“其实按道理来说，麻将场上因为怀疑出老千而吵架的事情很正常，甚至大打出手都有可能。”郭壮壮说：“还能坐在一起继续往玩，说明吕强并没有真的出老千，所以刘大桥也没必要去记恨他。”

“就是这个意思。”庄力回答道：“棋牌室老板和面馆老板都说，俩人虽然当时吵得比较凶，但是在其他人三言两语的玩笑话，大家就没当回事了。”

“这么说来，刘大桥就没有案动机了。”

薄子敬凉飕飕的往九号审讯室一撇，少顷对陆斌说道：“把今天我们在刘大桥家中现的个问题汇报一。”

陆斌翻开桌上的记录本，正色道：“今天在刘大桥家中勘察时，有一个非常明显却又不太显眼的问题——一个家庭，三名员，其中两名都为女性，但在这个家中，我们没有在任何角落发现一面镜子，从刘大桥老婆张丽口中我们得知，她不照镜子的原因是因为平时几乎从不收拾装扮自己，而且她楼的药酒店里有一面小镜子，她平时都用那个，所以家里有无镜子对她来说都没什么，但是她们那个女儿刘晓敏不一样。”

“刘晓敏今年十三岁，这个年纪正是一个孩子青春期最爱美的阶段，我们从她卧室现有的一些物证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是一个不善于打扮的女生，反而喜欢穿裙子佩戴发卡，这并不符合‘不照镜子的习惯’，而且从她整体状态来看，她在与人交谈时从不抬头，甚至抬了头也不敢看人眼睛，而且在经过一些玻璃类能反光的物体时，她会条件反射式的去躲避。”

陆斌将物证袋内的东西拿出来，说道：“这是我们从她家一楼的垃圾桶里找到的东西，是一份妇科检查报告，大家可以先看一。”

人纷纷将那份报告传阅了一番，见薄子敬用笔在纸上画了画，陆斌凑上来问道：“老大，画什么呢？”

“理安全区。”

薄子敬将那张画有红色框图的纸放在中央，叩着桌面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安全区，在这个安全区内，人可以毫无顾忌的将自己内最为脆弱的一面保护起来，可是当这片区域遭到破坏的时候，通过自身保护区所建立起来的壁垒就会坍塌，尤其是对于一个心理防线不强的人来说，这块壁垒在坍塌之后很难重新筑起，那么人就会出现部分行为怪异的举动，比如像刘晓敏这种。”

薄子敬回忆道：“我们在刘晓敏家中首先现的，是玄关处的镜子被人用重物通过暴力所击碎，镜子在炸开的时候会在墙壁两侧留痕迹，这也是为什么会引起我注意的一点，再结合家中没有其他镜子，以及刘晓敏对玻璃类物体形成反射性躲闪的因素，不难判断出，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一定是在某方面受到过极大的创伤，才导致自己的理安全区被打破，以至于她不能够正视甚至面对自己，这在心理学上，叫做‘一般人格障碍’。”

“所以她不能面对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吗？”郭壮壮扬了扬手中的那份妇科检验单。

薄子敬点头道：“陆斌，把医院的调查情况跟大家说一。”

“据刘晓敏的主治医生回忆，她是一个月前去的，一开始只说是自己身体不舒服，后来检查才现，刘晓敏当时下/体有严重的撕裂现象，而且并不是短期三天以内造的，通过撕裂感染的病理分析，伤口应该是在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形成。”陆斌说道：“未成年之间发生性关系的事，这年在我国已经屡见不鲜，但从刘晓敏的情况看，她并非是在主动条件进行这场性关系。”

庄力立刻接话道：“意思是，可能是有人强/暴了她？”

“对。”陆斌点头：“而且医生说，当时检查还现她身上有少量的大片淤青，淤青基本上分布在腿部和腰侧，且表面有少量红色颗粒，这是典型的，在被人施暴期间，通过强烈挣扎或是扭动时所留的痕迹。”

“畜生啊。”庄力感叹了一声。

陆斌说：“而且当时刘晓敏一再询问医生会不会怀孕，在一系列检查确定不会怀孕之后，她连医生给开的药方都没有拿，就匆匆走了。”

“这又是为什么？”郭壮壮问：“难道不应该先进行治疗吗？”

薄子敬沉声道：“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哪有这种意识？恐怕当时心里羞愧的恨不得想死，多一秒钟都不想再跟外人接触。”

会议桌旁的人片刻间都没有出声，大家集体性的进入短暂性沉默——国内近年发生强/奸案的次数屡高不，尤其是有百分之六十的概率出现在未成年人身上，可即便如此，一个人的恶意在他自身思想还没有完全形的时候就已经如此之大，倘若他没死，将来也一定会为这个社会乃是世界的毒瘤。

少顷，薄子敬打破沉默，问道：“刚才审问刘晓敏，她怎么说？”

陆斌说道：“没说实话，要么就是闭口不谈，总之，整个人看起来都死沉沉的。”

薄子敬看了眼时间，吩咐道：“现在是七点一刻，除了棋牌室和面馆那俩，马上再对剩下这个人开始进行审，着重针对王旭询问，看他是否知道吕天天曾经有过侵犯他人的事，以及刘大桥夫妇人，他们对这份体检报告的看法，另外......”

薄子敬想了想，似乎斟酌了一，才慎重说道：“必要时候，直接询问刘晓敏关于被侵犯一事......”

人纷纷进入审讯室，薄子敬站在窗边点了支烟，还没抽几口，就听手机讯息响起，他拿出来一看，赫然是梁助理来的消息——

【您让调查的得利漆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具体内容已经发至您邮箱，有空看一。】

薄子敬发了个【谢了】过去，少顷点开邮件，一路顺着屏幕往划过，他脸色随着那一段段文字与图片而变得越来越差。

晚上七点三刻，天已经趋于黑色。

雨渐渐小了来，整个天空都阴沉的给人感觉仿佛界末日一般。

霞飞路上的一家私人茶楼里，里面的人刚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外面的女人一就闪了进去，她将雨伞顺手丢在桌上，一边理着有些潮湿的头发，问店员：“威廉什么时候过来？”

店员是个看起来是个年近六十岁的老头，似乎跟女人很熟，从吧台端已经泡好的茶给她，说道：“老板应该快到了，叶小姐，您先喝点水。”

叶静今天特意穿了件纯白色的连衣裙，脸上化了淡妆，头发高高挽起，看得出是经过一番精打扮的。

然而再精致的底妆也挡不住嘴角处淡淡的淤青，叶静拿出小镜子反复在脸上的伤口处看了遍，眼里闪过一丝恼怒——那天她从实验基地逃出来之后，路上居然被山哥手两个马仔给打了，虽说那俩人已经被威廉派人处理了，但这伤一时半会儿不消，也不知道威廉见了她之后，会不会觉得她有些丑了。

抱着即将要见到心上人的喜悦，原本有些不愉的情瞬间四散而飞，叶静喝着茶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说道：“刘叔叔，电话给我用一。”

老头儿从吧台取下一个老旧的座机给她，叶静按号码，没一会儿就通了，似乎知道是她，对方直接说道：“叶小姐。”

“山哥，威廉还没到么？”

“老板已经在去的路上了，您再耐等待一。”

叶静皱眉看了眼地面，顿了顿，说道：“他说要给我的东西，带了吗？”

“您放心，老板答应把抗体给您，就一定会给的。”山哥说：“况且这是您亲自开口的事情，老板不会不答应。”

“那就好......那就好。”叶静无声的松了口气，意识笑了起来：“那就这样，我继续在这等他过来，谢谢山哥。”

挂掉电话，山哥看了眼客厅里正在抽烟的威廉，说道：“木偶已经上钩了。”

威廉手中的烟卷一顿，他眯了眯眼，客厅偌大的吊灯将他近乎苍白的皮肤照的有些透明，那张红的有些异于常人的嘴唇一抿，抿出一道阴冷的笑容，随后他什么也没说，将茶几上还正在进行的西洋棋局其中的一子轻轻一拨。

‘嘭’的一声脆响回荡在客厅中央。

五分钟后，刘老头走过来给茶杯里添了水，叶静说道：“刘叔叔，去休息吧，威廉马上就到，不用管我了。”

刘老头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去了后厅。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天渐渐黑了来，就在叶静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一阵清晰的敲门上响起，她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来冲到了门边，随后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赶忙理了理衣裙和头发，随后她拉来厚重的木门，一秒，一只丑陋无比且带着浓重腐臭味的东西突然冲了进来，她登时吓得瞪大了双眼，都还没来得及出一声惊叫，瞬间就被丧尸咬住了脖子。

八点整，重案组大厅。

九号审讯室突然传来一阵偌大的吵闹，薄子敬拍人而入，就见原本卡在审讯椅上的刘大桥忽然发了疯似的在对庄力大吼大叫。

“人是我杀的！洋金花是我放的！这个小畜生该死，他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听明白了吗！是我，是我杀了那个小畜生！”

名刑警上前将他重新按回椅子里，一向老实本分的刘大桥此刻像是个破皮无赖一样，大叫道：“杀人凶手们已经找着了，就是我！把我老婆和女儿放回去，我认罪！我都认！”

“怎么回事！”薄子敬对庄力怒道：“怎么好端端突然招供！”

庄力无奈道：“刘大桥根本就不知道刘晓敏做过妇科检查这事，我刚跟他说完，本来还好好的，谁知道没几分钟突然就开始疯，非要说自己就是杀害吕天天的凶手。”

薄子敬走过去站到刘大桥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刘大桥红着双眼，整个人作势就要站起来，却被两名刑警按着肩膀不能动弹，他嘶声道：“吕天天这个小畜生该死，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所以我才杀了他，我就是这件案子的凶手，如果们再为难我家人，我就去告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