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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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道别,刘备回内室就寝。关羽烦闷难耐,走到院子里,在廊下对月徘徊。斜月濛濛,凉风细细。
“谁?”
廊柱后,贾迎春垂头施礼。
“啊,原来是贾夫人。”关羽神情舒展,怕她吓到,“关某武夫,粗鲁惯了,夫人莫怕。”
迎春莞尔一笑,轻声道:“关将军也太小看妾身了。”
“妾身有话要与关将军说明。但关将军与皇叔谈事,妾不好打搅,便在此等候。”
“晚风刺骨,夫人该披件外衣才是啊。”关羽忧心地打量她,恳切劝道。
关羽见她衣着单薄,身形消瘦,可要是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实在于礼不合。思前想后,还是把外衣脱下,挥手担在栏杆上,“若不嫌弃,还请披上吧。”
迎春木讷,但是关羽好意,再明显不过。看他一番内心挣扎,叫人又好笑又窝心。要是自己扭捏推辞,恐怕关羽更要为难。走过去展开衣服,披在身上,紧紧掖好。
迎春懂他守礼,自己也以礼相待,隔开距离,抬眸道:“方才听过将军席上所言,迎春有话要说。那日迎春要追随将军,句句发自肺腑。”
迎春向来话不多,但情势特殊,席间她就打了几次腹稿,慢慢讲来:“我是国公府庶出之女。从小没了亲母,在婶子那儿和堂妹们过了几年好日子。六年前被父亲许给世交的孙家,嫁那孙绍祖为妻。孙绍祖好色烂赌,嗜酒成性。这话我都无颜说与将军知晓……孙家上下但凡有个齐整的丫头媳妇,没有不叫他玷污了去的!”
关羽赫然而怒,血气上涌,捶柱喝骂:“实在可恨!”
迎春说起伤心事,忍不住抹泪,强按下酸涩,不肯作怨妇模样,继续道:“妾身看不过去,劝他几次,他便打骂于我,说我是家父欠钱给他抵债的。我忍耐不住,回娘家哭诉,不过是受几句安慰,谁又能救得了我呢!自打母家随天子搬去长安,我的日子越加难过!孙绍祖干脆把我扔到庄子上,只要不碍他的事。横竖娘家不知道我死活。我没法传信回去,便是父亲知道了,也未必肯管!”
关羽听她哭诉,心中如拨开云雾,明白她当日为何愿意受此颠簸,也不要回母家。
“夫人放心在此住下!我兄弟几个虽是四处征战,但是你跟着两位嫂嫂,总有个栖身之处。”关羽斟酌言辞,“日后夫人有了别的去处,关某也没有不放你走的道理。”
迎春收泪,抚着心口,神情难得激动:“迎春今夜与将军细述家中事,就是为了告诉将军,将军确是我救命之人,恩同再造!万请将军不要再以杀夫仇人自居!迎春知礼,孙绍祖毫无人性,好歹也是我丈夫,戴孝是我本分。除此之外,并无他意。”
关羽了然,原来她竟是怕自己因为害她守寡自责,特来劝解,生出些许柔情暖意,不禁笑笑,道谢:“夫人好意,关某知晓。这话今后绝不再提!”
“将军能明白,妾身、妾身也就放心了……”迎春展颜羞笑,柔柔说道,“白耽误将军工夫。”
“夫人回去歇息吧。”关羽见她要褪下遮风外衣,拦道:“哎,风大,披回去吧。”
迎春不好推辞,行礼谢过,依依不舍往内院走。走到拐弯处,回身一看,关羽还立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迎春顿时觉得桃腮发热,心跳个不住。她自认人微力轻,从小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许多事情帮不了忙、做不了主,不如不去上心、不去在意,久而久之得了个“二木头”的诨名。唯一一次豁出去挣一回,便是违逆孙绍祖,没有下毒害关羽,还是她早已抱着必死之心。出生以来,少有的勇气和心动,悉数给了这人。
迎春一路走,一路想,自己新寡,就对他人心驰意往,不知廉耻,要是让关云长知晓,会不会鄙夷自己……自己在闺中就不如其他姊妹才貌出众、讨人喜欢,又何德何能与关羽这样稀世英雄相配?
快到院门,就见门口立着一道人影,走近一看,湘云在门口等候。迎春忙上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被秋风吹得发冷,“什么时候来的?都怪我,让妹妹等着。快进来!”
湘云并不在意,席上多喝了两杯酒,还是赵云百般使眼色才阻止她一个劲猛喝。她红着脸,嘿嘿笑着,抱住迎春的手臂,嘟囔:“迎姐姐,你不知道,我好想你们……”
迎春一面扶她进屋,一面被她这句话蓦地说得酸楚,眼中泛泪,“唉……我何尝不想你们呢?”
好在屋子早就被收拾出来,东西简朴,却也齐备。迎春点好灯,给她泡浓茶醒酒,亲自端过去,递给她。
湘云坐在床边,素帐竹床,灯火昏昏,更深露重,秋虫鸣叫。这些年第一次让她有种回到当年大观园的安心感。接过茶碗,浑身都放松下来,倚着床柱,傻笑着喝茶,“姐姐,姐姐,我不是做梦吧……我觉得我肯定是做梦……”
迎春这才有空闲把披风脱下,爱惜地拥在心口,微微出神,藏不住一点缱绻的笑意。
“爱姐姐?”
“嗯?”迎春醒神,在灯下转头,格外温柔可亲,婉笑,“真像林妹妹说的,偏你爱咬舌,这么多年都没变。”
提起黛玉,史湘云脸色变了。迎春顿觉失言,折好披风放好,坐过去,湘云顺势伏进她怀里,姐妹两人依偎着,像是互相安慰,又像是借对方安慰自己。
迎春抚摸着她的头,湘云哭得双肩战栗。两人虽还未讲清相遇的前因,可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这些都退居其次,先将数年来心中的离别之苦、命运之凄悉数发泄。
湘云在迎春怀中抬头,望见迎春颊边挂着两行清泪,抽出帕子来伸手去给她拭泪。迎春破涕为笑,接过她的手帕,再为她擦干净一脸的泪水。
湘云仍旧依偎在迎春身边,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怔怔说:“姐姐,我真怕这是梦……要不,要不你打我一下吧!”
迎春微微侧过脸,看看她,无奈笑笑,哪里舍得下手打她,轻轻扭扭她鼻子,“是梦吗?”
“姐姐手也太轻了……”湘云皱着鼻子笑,“算了!是梦,我也认了!”
“迎姐姐,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迎春长长叹出一口气。若在从前,得了这样的机会,见了亲人面,定要哭上一整天,把平常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倾泻,可到了今天,她脱离苦海,回首往事,竟有种释然的轻松,只在心尖残存一丝痛楚,“我能怎么样?孙绍祖日日打骂我,我但凡说他一句,轻则辱骂,重则毒打……”
湘云听得秀眉倒竖,攥紧拳头,就要捋袖子与人拼命,“呸!那狗贼在哪儿!我非得打他个半死不可!”
迎春笑出声来,浅笑着按住她,“你从哪儿学的这市井脾气?都过去了。”
“怎么能过去!我非得打他一顿,给姐姐好好出气!”湘云义愤填膺,忽得反应过来,“噗嗤”一笑,“看我都糊涂了!姐姐这不是给他戴孝嘛!”
迎春点点头,取下头上白花,“说起来,还要谢谢关将军。是关将军斩杀了那恶徒。我才得以逃脱。否则,我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原来如此……”史湘云点头,眼中对关羽多了仰慕,“怪不得大哥同我说,刘使君的二弟关云长将军最重义气,武艺也是当世难寻!”
这些迎春再清楚不过,扭头羞笑,被湘云看在眼里,故意羞她。迎春捉住湘云玩闹的手,“好了。说过了我,你呢?你不是该在长安……不对,现在该在许都了吧?”
“唉……说来话长……”湘云又去给自己倒碗茶,姐妹俩今夜注定难以入眠,相伴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说体己话。借灯火,湘云便从迎春出嫁后讲起,将家中变故一一道来,引起两人又是一通垂泪。
自己不在家,转眼几年过去,兄弟姐妹死的死,散的散,此生难见。迎春觉得冰冷灰心,看着帐子,眼角滑下两滴泪,“这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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