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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师父将我袖口掖了掖,眉心微蹙道:“此地望族,是江左萧氏?”
“是,道爷见多识广,”小贩点头,“若与萧家有交情,南下倒是容易。”
我忍不住插话:“有妖孽作祟,航路都切断了,你们为什么不跑?”
“这萧家……管不了事已经多年了,每年此时少不了妖孽作祟,习惯了就也还好。切断航路也不为除妖,只是为了哪,丑事不外扬,”小贩殷勤道,“石榴是替道爷包起来?只买两个?要不一人一个,买三个?”
一人一个,买……买三个?
我下意识地回头,正赶上师父一把挟起了个什么东西,风驰电掣回到江岸,扬手抛回我们来时乘坐的船舱。整个船只剧烈地晃了晃,我探头想看清一些,已经被师父一把压住后颈,拖行了几步。即便如此,我还是看清了那个不大不小的身影:“师父师父师父,是初生!你看,是初生!”
初生穿得像样了一些,青布褂子蓝布鞋,却显然一脸晕船的青白,摇摇晃晃从船舱里爬出来。我挣扎着拖住师父的手臂,初生也鼓足勇气出声:“道长!求你带我一起走!”
师父手上力道略松,我挣开了来,趴到桥栏上初生挥手:“你怎么跟来啦?你不是在杨大伯家里睡觉吗?”
“我怕道长不愿意……”初生微微犹豫,随即直直跪了下去,“初生已经没有一个亲人……求道长收我为徒!”
我要有师弟了!正当我欢天喜地想要下去拉初生时,师父又一次铁青着脸揪住了我:“不行。”
初生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僵直了。师父将我扯回来:“小篮子,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
说过……说过收师弟就会被饿死?我小声道:“师父,我以后吃少一些,也让他吃少一些……”
师父摇头,转身问渡头道:“这船还回去吗?”
渡头有船老大答话:“回的。金老三家在北头,也就这最后一趟……金老三?金老三?”
船舱中始终没有动静。船老大三步并作两步跃上船,进了船舱。
初生始终紧咬牙关,固执地仰头盯着师父。我本来愿意有他作伴,只可惜师父态度坚决,也只好跟着上船,想劝慰他两句。
谁知变数就在我弯腰拉他起来时发生了。明明没有人在船上跑动,船身却微微仄歪了一下。
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师父却立刻变了脸色,一句“上来”还未脱口,紧接着小船剧烈地一晃,一具什么东西从水中飞出,重重摔在我面前,溅了我一身水。
——腥甜污浊的水。下一刻,师父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有什么滑腻而锋利的东西划破了我的小腿。伴着又一阵雨点似的水珠溅起,师父护着我腾不出手管初生,眼见小船霎时就要侧翻下去,师父尽力左手一伸,却抓了个空。
这时我看清了,被重重从水中摔上来的,是刚刚那个船老大血肉模糊湿淋淋的尸体。尸体被侧翻的船带得翻滚而下,撞开了本来能被师父抓住的初生。少年闷哼一声,眼见就要沉入黑红色的江水,此时小船却骤然向反方向一沉,一双漂亮的月白色绣鞋点上船篷,惊鸿之影划过一道漂亮的圆弧,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初生扯了上来。
师父没有犹豫,眼见初生脱困,拎着我回身落到渡口。初生被扔到一旁,我抬头看时,救人的竟是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谈不上貌美,面庞却足当得起清秀二字。
可她手里的兵刃,却是一把银光凛凛的弯刀。她一脚依旧落在即将被完全淹没的船篷上,足尖轻点,腾身之间,却骤然失去了平衡。
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不容多想,师父向江面打出了一枚符咒,炸起的水花只有半人高,却引得了野兽恼怒般的吼叫。女子得以脱困,稳住身形之后,却不退却,反而毫不留情地一刀劈去。
师父没料到她战意不减,掩护她后撤的一符打空。水中腾空而起一个黑色的怪影,女子旋腕砍去,刀刃却偏偏如砍入腐泥败絮一般,她调整不及,就要失重跌落之际,又被人重重一拉。
那是个年纪三十许的男子,一手抱着一个不小的包裹,一手拖女子跃回了渡口。她偏偏是丝毫不领情的模样,回手便一刀向男子砍去,男子避让不及,被削去了一片衣襟。
婴孩的啼哭声乍然响起,那男子怀中抱着的,竟是一个小小的襁褓。
男子将怀里的襁褓递给一旁看似家丁的人,剑也出了鞘。他与女子的身影,一道雪青一道月白,分明是看似水火不容的两人,一前一后,一进一退,一攻一守,竟配合得天衣无缝。刀剑和鸣不过短短几个回合,那水中的怪物已经走投无路,刀尖直穿它咽喉。下一刻只听鱼落砧板般的声响,水怪已被一剑湿淋淋挑上岸来。
那竟也是一具尸体,面目浮肿,却还在微微蠕动。
师父想捂我的眼睛,却牵动了我小腿伤口,疼得我叫出声。他察看着我的伤势,脸色有些不好。
那是长长的一条伤痕,不知道是不是爪子抓出来的,不深,周遭却已经隐隐透出青紫的颜色。
好在初生除去受了点惊吓,安然无恙。男子回剑入鞘,重新将襁褓接回怀里,眼角扫过渡口,开口道:“我记得我吩咐的,是半个时辰前就关掉渡口,切断航路。”
渡口上下皆瑟瑟发抖,无人敢开口答话。那金老三是要回家去的,想必是因此才耽搁了,以致遭遇横祸。此时那女子上前一步,微微颔首示意,才有人连滚带爬去收了船只,关闭渡口。
男子脸色稍霁,发现了我的伤。他身旁形似家丁的人心领神会,来向师父作揖道:“小的萧府管事燕周善,这位是我家家主萧帷山。萧府或有伤药,能解仙童的伤毒。请教道长仙号?”
他言辞恭敬,彬彬有礼,一旁的男子却依旧目光凛凛,冷若冰霜。
想必萧帷山就是师父提到过的,江左萧氏的人了。师父没答话,能看出他非常不想和这个萧帷山打交道,但斟酌半晌,还是妥协道:“请燕管事引路。”
初生早被吓得一声都不敢吭。萧帷山比师父年长,此时也就点头,终于开口,简短道:“这是拙荆。”
言下所指,竟是那个月白色衣衫使刀的女子。
且不说萧帷山看来已有三十余岁,可那女子不过双十年华的模样,就说方才女子回头砍的那一刀……怎么看也不似伉俪情深的样子。
仿佛为了呼应这个猜测,女子咬了咬唇,自顾自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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