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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窗内灯烛光影跳跃不止,且认定卫衣便在屋内,窦伏苓想也未想便径直推门而入,却哪想面前蒸汽氤氲,腾腾水雾里浮现出个身影——卫谚正在沐浴。
窦伏苓的身形僵在了门口。卫谚听见动静,倏地从浴桶内钻出,窦伏苓来不及闭上双眼,眸光恍然从他裸/露的肩头飘过,心头一颤。
于卫谚从前的旧事,她依稀从旁人口中听得一二,知晓他当年也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将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她本以为昔年征战的影子早已从卫谚身上褪去,却于这惊鸿一瞥间,望见从他结实悦目的身形,以及肩头直直划至胸口的狰狞刀疤……究竟是怎样可怖的伤口,才会在这么多年后依旧留下这样深刻的痕迹。
大抵是她醒在卫谚怀里的缘故,亦或是因为从初来时至眼下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从未对他生出时人对丞相的敬仰惶恐,亦从未对他有过横亘千年的遥不可及之感。卫谚的眉眼清隽好看,她心底总不自觉地将他从后世那些好看的古装片明星等同起来。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惊觉,他到底是不一样的。这个二十七岁的好看男人,经历过二十七岁的她不曾、也不敢经历甚至想象的事。
窦伏苓这一恍惚的功夫,卫谚已披上外衫,将她身后洞开的屋门阖起。
窦伏苓回过神,才发觉先前还在屋内的卫衣同红栒早不知去向。
“——寻我何事?方才被蔺观吓着了?”
“——方才蔺观来寻你……何事?”
二人同时开口。
见窦伏苓面不改色的模样,卫谚无奈失笑,顿了顿,解释道:“白日里他在巡检那处碰了一鼻子灰,因见你我衣着服饰出众,便猜想你我身份不同寻常,欲寻我求助。”
“明日你莫同他去,亦切莫帮他。”窦伏苓脱口道。
“为何?”
“说不上来……可我总觉得当中有些奇诡之处。”窦伏苓就近坐到案边,右手食指拂过鼻尖,思索道,“且你这一路上,本不就是掩了身份不欲打草惊蛇么?”
“你且安心,我自有分寸。”卫谚笑了笑,声音低沉,一手拂过窦伏苓披散的发顶,“回去早些歇吧,若怕了,我令卫衣守在屋外便是。”
避开卫谚的手,窦伏苓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用那双好看的眸子剜了他一眼:“丞相大人,卫衣也是要睡觉的,我有红栒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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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急着探亲,不便随阁下报案。不过某这儿有一物事,阁下交与巡检司的几位大人,他们自当领会。”
第二日清早,窦伏苓坐于马车内,拖着脑袋盯着卫谚同蔺观交谈。未过片刻,蔺观拿着卫谚交给他的物事离去。
窦伏苓倏地掀开马车帘,探出半个身子,朝正翻身上马的卫谚好奇问道:“你方才给那蔺观的是什么?该不会是你的相印吧。”
卫谚笑着摇头:“是朔方郡西部都尉的私印。”
窦伏苓先前只是循着卫谚的性子与行事,依稀猜测他这一回来城阳并非拜访师父这般简单;可后来他又将他拉了来,翠华山的那一日,她并非完全不可能回长安,如此,她心底的猜测便渐渐歇了下去;而今有了这一出,她虽不懂何为西部都尉,但仅凭卫谚眼下的神情语气,却几乎能笃定,卫谚又在下棋了,便像上巳大射礼那时一般。
她在车内坐定,卫衣扬鞭驾车缓缓前行。透过马车的木窗,她望着驾马徐行的卫谚,不禁开口低声问道:“你来寻城阳侯,是不是还有旁的目的?”
“阿伏可知晓有个东西,称作虎符?”
作者有话要说: 卫衣:“其实在替君侯倒沐浴用的热水时我就听见女君走过来的脚步声了,但是我偏不说,嘿嘿(*^▽^*)”
小岸:“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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