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Toxic Expectations(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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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子翔】</p>

哑光黑色滑进庭院时, 喻子幸从几级楼梯上兴奋地蹿了下来，无奈他腿太短，蹿的模样既不潇洒也不威猛, 热情倒是让车里的喻子翔感受到了。</p>

喻子翔下了车窗，窗外, 子幸兴奋地摇着尾巴跟他打招呼。“Good boy. 你最近怎么样？”喻子翔也热情地跟子幸打招呼。</p>

陈女士跟着下了门前阶梯，前前后后看了看儿子的超跑, 皱起一点眉道, “你这辆车开了多少年了？”</p>

喻子翔没预料到妈妈今日打招呼的方式, 尽管他毫不意外。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陈艾莎女士是学什么出身的, 曾经在什么行业打拼，年轻时又有多喜欢时尚设计师们的作品。噢对了现在依然喜欢。他朝妈妈眨眼笑, “你是看上了这辆, 还是打算给我买辆新的，母亲？”他当然知道陈女士最爱路虎。</p>

陈女士裹着淡紫色的薄羊毛披肩, 昂着点下巴说：“这辆不适合我。”喻子幸在她脚边转圈，她低头看了一眼英国斗牛犬, 跟他说道：“Lucky, 你不能这样，这很危险。”</p>

喻子翔不打算久待，所以没有把车开进车库, 只泊在了院子里。他从车里下来，子幸已经跑到了他的脚边, 他蹲下把子幸抱了起来亲了一口。白色英国斗牛犬在他怀里有点过于激动了，他不得不放了下来，也在跟陈女士说话，“葡萄牙怎么样？”</p>

“还是那样, 英国人很多。”陈女士答得敷衍，也是实话。</p>

英国人一到夏天就不在本国待了，满欧洲的乱窜，度假海岸随处可见英国人。喻子翔那两个最好的哥们度假都没回来呢。</p>

“中国的英国人不多。长城太棒了。”喻子翔假惺惺跟妈妈分享自己的假期见闻。虽然那不能算完全的假期。“噢而且，中国也有很漂亮的海岛。”朋羊的爸爸妈妈就住在很漂亮的海岛上。</p>

“我知道，我很高兴你去中国参加活动。”陈艾莎说，她侧脸看二儿子，眼神复杂，又道，“Lucky的确是好男孩儿。”说好男孩儿时，还刻意加了重音。</p>

喻子翔笑着看了看妈妈，这意思是他是坏男孩儿。他三十三岁突然被妈妈这么调侃，有点不甘心的想要调侃回去，瞄着她的精致披肩道，“这是夏天，你很冷吗？”</p>

陈艾莎裹了裹披肩，轻描淡写道，“这是伦敦。而且我快七十岁了，我们像茉莉一样畏寒。”</p>

喻子翔本还可以继续毒舌陈女士，可他无意让妈妈看到全部的自己，所以收回了即将脱口的话，换成了，“披肩很漂亮。”</p>

陈艾莎听了嘴角微微弯起，“谢谢。”但她那点礼貌的笑很快就没了。</p>

母子俩与一只狗走了几步，母亲依然是目光富含诸多深意的看着儿子。</p>

喻子翔无法，苦笑着说：“问吧，妈妈。”</p>

“你们和好了？”</p>

“是的。”</p>

“认真的？”</p>

喻子翔有点好笑，“不然？”</p>

“我没法看透你，哪怕你是我儿子。”陈女士转开了目光，“我更不能说我了解羊。”她微微一顿，二人一狗进了房子，“你开心吗？”</p>

“这你也不能看出来？”</p>

“我想听你怎么说。”</p>

喻子翔朝妈妈微笑，“我不能更开心了。”他侧开眼，眼底有笑意，毫无隐瞒，毫无玩笑，“只有她能让我这么开心。”</p>

“她呢？”</p>

“只能是我让她开心。”</p>

“她同意你？”</p>

喻子翔没回话，跟子幸玩了起来。</p>

“她还在伦敦吗？”妈妈又问。</p>

“她会离开几天。工作。”</p>

他们到了客厅，喻柏恒靠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纸。除了他手上的那份《Metro》，他手边还有好几份别的。这是喻柏恒多年的习惯，跟很多英国老头一样，比起用手机浏览新闻，他们更偏好传统的报纸。</p>

“嘿，爸爸。”喻子翔一边跟子幸玩一边跟父亲打招呼。</p>

喻柏恒在报纸后面抬眼，“这个崔斯汀跟羊是什么关系？”</p>

“朋友。”喻子翔说，他笑着皱眉，溜到父亲身后看他到底在看什么。他倒是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喻柏恒绝对不会看《Metro》。当然，喻大律师退休之前坐火车和地铁时打发时间不能算。</p>

喻柏恒翻开的那一整个版面都在报道昨晚温布利的演唱会，以及演唱会的八卦。喻子翔一眼瞥到的内容包括夸张地描绘演唱会的成功，也包括耸动的对BY私生活的猜想——事情在八卦记者笔下被写成了他这个前男友是BY和崔斯汀情感关系里的搅局者。问题是朋羊他妈的什么时候承认过那个金毛是她的男友？</p>

“我原本有点担心……”陈女士一边倒茶一边说。</p>

喻子翔往妈妈的方向偏头。</p>

陈女士放下茶壶，看了儿子一眼，事不关己似的道，“他模样不错，唱歌也好听。比你年轻。”</p>

OK，陈女士今天火力全开。喻子翔觉得被菲尔那混蛋说三十三岁了还要跟二十出头的golden boy竞争也就算了，但陈女士也来？</p>

喻子翔拿了网球逗子幸，嘴里却道，“子幸会不会太孤独？要不我也送你们一条，你们喜欢什么品种？”</p>

陈女士加好了奶，正在搅动茶杯，仿佛没听懂儿子的言下之意，淡然道：“羊在娱乐业，身边永远有这样的人。她又很有魅力。”</p>

喻子翔脸上没了笑，看着陈艾莎的目光渐渐严肃起来。</p>

妈妈今天说了两件事：第一，他是坏男孩儿；第二，Moons可能不适合稳定的情感关系。结论：陈女士不看好他和Moons和好的前景。</p>

陈艾莎自然能读懂喻子翔的眼神，她刚要说话，看报纸的喻柏恒忽然说：“子幸不孤独，对吧，艾莎？”</p>

“是的，Lucky不孤独，他有我们。”陈艾莎看着憨厚凶猛并存的白色英国斗牛犬叹了口气，跟二儿子说，“我们家不能再有一个叫喻子什么的了！上帝，子延简直比你更糟糕。”</p>

喻子幸这个名字让陈艾莎抓狂了许久。后来陈艾莎勉强接受了，还是习惯叫子幸的英文名Lucky。</p>

喻子延前年圣诞送的狗，去年圣诞自嘲加挖苦陈女士，“我们果然是一个英国华裔家庭，就连我们的狗都他妈有中英文两个名字。”</p>

这个笑话把所有人都笑坏了，只除了陈艾莎和丹尼。劳伦斯甚至激动地跟子延击了个掌，奉承子延可以去给《Family Guy》（很多种族、性取向等敏感问题的笑话）当编剧。喻子翔也不得不承认喻子延那个banter有点惊艳。</p>

不过现在喻子翔听到“子延比你更糟糕”很受用，他眼睛里没了严肃，懒散地说，“你早该意识到这个了，妈妈。”之后，摸着英国斗牛犬的脑袋不紧不慢补了句，“这是我和BY的事。”</p>

陈女士抿了口下午茶，不紧不慢回应，“我只是希望你们都很好、开心。”看上去也不打算再谈论这件事。</p>

这时，喻柏恒把《Metro》翻到了尾版体育版，问喻子翔，“工作怎么样？想跟我们聊聊吗？”</p>

【朋羊】</p>

隔着距离传来Rus浑厚的声音，“你他妈现在跟麦吉一个碧池样，Queen B。”</p>

朋羊隐隐觉得Rus这声音里透着点纵欲。她虽不是第一回听到，但总有点恶心不自在。要知道这人对她有知遇之恩，是她的职业导师，也是她第一个格莱美的合作者。而在媒体、歌迷那边的描述，他就是她的第二个父亲。更不谈Rus本身在娱乐业的名望，且他曾经在社交媒体上说过他看待她就像看待自己的女儿。</p>

谁他妈想听到这么一个人纵欲的声音。</p>

幸好套间更大，通风和香氛都到位，朋羊不至于闻到太过恶心的味道。</p>

她从门廊到了套间外面的会客厅再进了客厅，仍是没见Rus身影，她心里骂了一声，去了豪华大卧室。</p>

Rus果真躺在床上抽雪茄，没穿上衣。</p>

朋羊直奔衣帽间，随便抓了一件黑T，她出来扔到床上，“我在外面等你。”</p>

Rus还是睥睨笑看她。乍一看，跟拉斯维加斯初见没什么两样。但Rus含着雪茄从床上起来了。</p>

朋羊到了客厅，塞了个胶囊到咖啡机里。</p>

Rus已婚多年，两个孩子都接近成年。妻子米雪儿黑白混血，模样俏丽，多年以前曾是小众R&B歌手，跟Rus结婚以后再也没有发过唱片，但生意和慈善还是做的，也在社交媒体上活动，除了必要的与Rus共同出现的场合，人们同样能在聚光灯下看到她。</p>

那么，Rus这些事，米雪儿知道么？</p>

朋羊第一次撞到这件事，或者说，Rus不介意她撞到这件事，是在两年前，跟麦吉一起。她一脸惊诧，预备拔脚就走，麦吉在她耳边说“米雪儿知道”。这句话稳住了朋羊。出来以后，麦吉又说，有些婚姻就是这样维持下去的。</p>

这个朋羊不难想明白，Rus和米雪儿共同的朋友遍及美国商政，其中重要人物也不是没有的。这二人一旦离婚，或者只是其中一方传出确凿的出轨新闻，都不是一般的家庭破裂、利益受损。</p>

后来，朋羊再碰到米雪儿，她的直觉验证了麦吉的话，米雪儿的确是知道的。</p>

但Rus和米雪儿应该是默契地达成了只要这件事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那它就可以是不存在的。</p>

另外，说来荒谬，朋羊觉得她和Rus真正变成完全平等的合作关系就是从她知道这件事开始的。</p>

咖啡好了，Rus也出来了。</p>

朋羊喝了一口坐到了沙发上。</p>

Rus却没穿她给他拿的那件黑T。他穿了银色的衬衫，一粒扣子都没扣，敞着厚重的肌肉。他和喻子翔都是一身肌肉，但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身材。朋羊绝对相信有些女人更偏爱Rus这款。</p>

“这是你跟麦吉不像的地方，她一定会给我拿这件。”Rus叼着雪茄，坐到了朋羊对面。</p>

朋羊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毕竟麦吉认识Rus的年头差不多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年头，而且，麦吉有更固执和更上心的一些点。都跟她不太一样。</p>

她放下咖啡，微微笑着道，“这件的确更适合你。”</p>

Rus一边嘴角上扬，礼貌地点了个头，又示意问她是否想抽雪茄。</p>

朋羊给了个手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