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好莱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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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乔和韦斯利的这位新邻居, 几年后乔在一档美国家喻户晓的脱口秀节目里是这么谈论他和她的第一次相遇的：</p>

“她当时坐在一辆敞篷的老梅赛德斯后座上，韦斯过去跟她打招呼，开了不恰当的玩笑, 她生气了，马上就让车开走了。我们没有交谈，我们甚至没有真的注意到对方。是的，我很难想起来她那天穿了什么衣服, 又是什么发型。我知道人们总是谈论一见钟情……我不是说我不相信这个, 但我认为我刚刚说的应该才是真实生活中出现的更多的情况——当你遇到那个人时你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个人会在你之后的人生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p>

这段话发生时, 朋羊就坐在乔的身边，她听罢打趣道：“你记得那辆敞篷的老梅赛德斯！”</p>

主持人兴致勃勃地接话, “没错，我正打算说，看起来经典的梅赛德斯才是男人们的弱点。”</p>

“我可没那么说。”乔面对二人的夹击, 从容笑着, 夸张地摊手, “虽然……我也不打算否认。”</p>

韦斯利作为一个“拍视频的”，一贯认为镜头前发生的一切, 不能只用真与假去衡量。有些东西演不出来编不出来，有些东西欲盖弥彰，有些东西的确只是精心策划的秀。而即便在那样一场秀里，就未必没有一点真实。毕竟, 真人秀玩点真的更好看。</p>

如果让韦斯利来拍他的老友乔的好莱坞故事, 他定然是不乐意让朋羊当女主角的。但是乔的故事, 可能绕不开这个女人。哪怕为了政治正确也得加进来。在2020年以后的好莱坞爱情故事里，白人男主角至少得有过一个非白人伴侣吧。尤其，要考虑韦斯利和乔来自红脖的故乡, 著名红州俄克拉荷马。</p>

此外，蒙太奇在这里或许是合适的。</p>

2026年深秋，朋羊和乔都重新回到了单身状态。</p>

洛杉矶这座城市，走了一批追梦人，又来了一批追梦人。</p>

加利福尼亚的蓝天白云，依然让人神往。</p>

傍晚的时光，朋羊牵着狗绳，走出了自家大门。</p>

韦斯利撞了撞乔的肩膀，“……她对你的感觉一定不像你对她那样。”韦斯利一边说，一边，眼睛上下瞟着不远处正向他们走来的那个女人。要说邋遢，也不太恰当。但乱糟糟的丸子头，巨大的黑帽衫，橘得耀眼的紧身裤和没有化妆这些要素都支持着韦斯利的看法。更糟糕的是，由于韦斯利和乔刚刚接受完著名杂志的采访，都打扮得人模狗样。反正对于遛狗来说，肯定是过度打扮了。</p>

“Shit！她不会认为我是为了见她精心打扮了吧！？”韦斯利又低骂了句。他话音刚落——</p>

“嗨，懒男孩儿们。”朋羊率先打了招呼，她看上去也不太惊讶韦斯利跟着乔一起来的。她身前，三只哈士奇正试图把她往不同的方向拽。</p>

乔看了韦斯利一眼。这一眼的意思，韦斯利明白得很。乔无非是在嘲笑他刚才的担心罢了。显然，朋羊能猜出来，他们是刚刚结束工作，懒得换衣服。</p>

“嗨，完美的芭比。”韦斯利假笑着讥讽回去。</p>

朋羊脸上的笑容短暂地僵了僵，她张口，说的是，“我们走吧。”</p>

乔把强尼交给了韦斯利，朋羊分了淑女给他。</p>

三人四狗，走在山腰上。</p>

实际上，没走几步，韦斯利的手机就震个不停，电话、信息、语音信息，三人之间只有韦斯利在说话。</p>

“不，那行不通，你现在首先需要做的不是让你的粉丝买你的狗屎，而是提高他们对你的忠诚度……”</p>

“到底要我他妈的说多少次？如果你不能创造流行，你就跟着流行走！你这个月的播放量……”</p>

“他！妈！的！给！我！买！下！还有，别再他妈打给我了！”</p>

“崔斯汀还没有给我回话……”</p>

……</p>

当韦斯利的手机总算安静下来，韦斯利把强尼还给了乔。</p>

“我必须得走了……”韦斯利看着乔说。朋羊也朝韦斯利转了转头。韦斯利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转，话当然还是跟乔说的，“别！别他妈干什么蠢事，好吗？我他妈够忙了，如果……我他妈可没空管你。等等……你为什么不打断我？”</p>

乔皱了下眉，故作正经，“自由国度，你想说什么，随便说。”</p>

朋羊转开头笑了。韦斯利瞧到这一幕，他上唇扯出一个“狗屎”的弧度。“Fuck you！”他跟乔说，又转向看上去心情不错的女人，“And you！短信分手的人最操蛋，我希望那个英国佬也是这么甩了你的！”</p>

朋羊看向韦斯利，她脸上的笑容不再，但她没说话。</p>

乔看了看朋羊，也没有说话。</p>

韦斯利对这个局面感到满意，他转身就走，想到什么，回头问朋羊，“麦吉跟你说合作的事了？”</p>

朋羊点了下头，公事公办地说：“我会考虑。”</p>

“谢谢，回头见。”韦斯利道，就像刚才那半分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最后跟乔扬了扬下巴，还是那个“别干蠢事”的眼神，但他没有从乔的眼睛里看出波澜。</p>

山道上的风凉飕飕的，日光还没完全散去。远近可能都有狗仔队，剩下的二人似乎都不太在乎。除了聊几句哈士奇和拉布拉多，他们也没聊别的。</p>

打破有点古怪气氛的是朋羊。“韦斯利真的不是我的粉丝，是吧？”</p>

“他真的不是。”乔微笑道。</p>

“我记得不久之前你还说他喜欢我。”她开起了玩笑。</p>

“不久之前？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他上过床的女孩儿都换了半个俄克拉荷马了。”</p>

“仍然，你称这个为喜欢？”</p>

“当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