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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一一应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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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的位置略偏，走了很远才到，不远处就是一栋孤零零的高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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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楼？”言忱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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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意川有些一言难尽地回答：“我们医学院的教学楼，旁边那几栋低的是我们男生宿舍楼，刚好6层，没电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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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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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还笑着跟那人说：你去学医吧，记得在替人绑完绷带后系个蝴蝶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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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就皱着眉嗤他：想得真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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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学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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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有吧，毕竟他那会儿说最讨厌医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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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爸是医生，忙起来不顾家，他好像跟他爸关系很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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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直到傅意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言忱才收回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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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敛下眉眼吐了口气，大抵是因为昨晚那个梦，他才会频繁地想起以前那些事儿，其实六年没见，他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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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言忱说：“昨晚没睡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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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意川一挑眉：“要不我给你把把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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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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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生都这么厉害吗？”言忱有些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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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许久的宋长遥立马撇清关系：“我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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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言忱和宋长遥的共同注视下，傅意川讪讪道：“口嗨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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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奶茶店规模还不小，一楼卖奶茶，二楼是剧本杀之类的桌游。但对言忱来说，也就是场普通的商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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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老板娘见了面，又核实了报酬和演唱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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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他拿出吉他插了音响，面前立了只麦便开始演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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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在酒吧驻唱经验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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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听过他的嗓音条件后，也没逼着他唱开业大酬宾的《好运来》，而是让他自由发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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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来烟嗓，唱粤语歌很有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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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又一首，奶茶店的人逐渐多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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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唱完要收吉他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声喊：“妹妹长得真漂亮，哪个系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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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微顿，“我毕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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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大学术氛围浓厚，看过最多的歌舞表演在迎新晚会，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妹妹，又酷又有个性，说话冷冷清清，偶尔笑一下还摄人心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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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天的表白墙上出现了N则告白，都在说西区新开业的奶茶店里来了个染着紫发的妹妹，弹着吉他唱Beyond的《海阔天空》，声线独特，长得也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冷漠又勾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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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平川大学的每一个角落，晚上傅意川回宿舍时还在跟宋长遥念叨，“这次傅意雪没骗我，那个姐姐长得是真好看，唱歌也好听。晚上还请我们吃小龙虾，这种主动付账的姐姐好让人心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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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遥：“你姐给你介绍的女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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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意川也不确定，“算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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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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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就他们两人，傅意川在宿舍群里发：【@沈渊，你晚上不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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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值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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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意川：【今天我去接的那个女孩特漂亮，我敢打赌，你这辈了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孩儿！而且唱歌是连遥遥都认证的好听，我们晚上还一起吃了紫苏小龙虾，你不在简直是错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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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里安静了几分钟，然后就被一连串的文件刷了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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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你们论文能用到的资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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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3号最后一次查重，14号答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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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意川发了一串表情符号过去表示他的无语，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我恨你是块木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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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机，他又忽然担心，“遥遥，你说沈哥是不是还没走出前女友的阴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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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玩游戏的宋长遥一愣，手指飞快放了个大招，“突然去世的这种应该比较难忘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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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傅意川啧了声，“得是什么样的女生才能追到沈哥这种不食人间烟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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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遥没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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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意川自顾自道：“怎么也得是言忱那种天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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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跟奶茶店续了约，因着五一假期，老板娘为了拉拢生意，所以让言忱再多来三天，价格翻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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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言忱来说，在哪里表演没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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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这几天人满为患，老板娘特意推出了买十杯奶茶就能点歌的活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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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奶茶店驻唱的最后一天，正好步入五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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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背着吉他从家里出来以后才发现下了雪，没几天就要立夏，北城却下起了春雪。走在路上都能听到人议论，说这天气真古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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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五月下雪还是12年的事儿，那一年的天气着实阴晴不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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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到达奶茶店时比昨天迟了一些，店里仍旧是满的，甚至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怎么不打伞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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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愣神片刻，把吉他从包里取出来，一边调音一边回答：“雪不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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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得时候雪确实不大，但他唱过两首歌后雪簌簌飘落，逐渐变成了雪粒了，地上也铺了厚厚一层白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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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下雪确实奇景，大家都在讨论见过最大的雪，聊了半天还是说起了2012年，尤其有人说：“我北望的，那年我们那儿的雪埋过我小腿，就因为这，当时我们放了四天假，大家都说肯定世界末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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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听他们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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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记得北望那场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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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冒出新芽的树被风雪覆盖，冻死了一大批植物，街上是一望无际的雪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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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随着他们的聊天被勾出来，言忱的吉他都弹错了两个音，但幸好是结尾，没人听出端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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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里聊得热闹，言忱低头翻歌单，大家都提议唱和雪有关的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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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言忱歌单里和雪相关的歌少得可怜，他挑挑选选最后还是放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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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众人本就是打趣，见他仍旧在翻阅曲谱便又自顾自聊开，三十几桌，你一言我一语，各个系的都有，一时间成了大型交友现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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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言忱还听见有男生问，“你舍友有男朋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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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门被推开，一男一女相继走进来，店里就像被摁下了暂停键似的，喧嚣戛然而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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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秒，不知是谁低声说：“那是不是医学院的院草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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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校草好嘛？工科那么多男生颜值都没他能打！不过他身后那个妹妹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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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年迎新晚会上弹古筝的那个学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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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帅哥美女走在一起还是养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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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正低着头找歌，也没在意，最后他握着麦说：“五月的第一天，那就唱《五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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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抬起头，目光直直落在门口，后边的“天”字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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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失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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