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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沉寂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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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纤长的手指不经意拨动吉他的弦，发出了错乱的几个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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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谁也没先避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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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周遭还有那么多人，但此刻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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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也能看出两人之间好像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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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最边上理工科的直男们离得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言忱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噤声，就像是看戏到一半没了下文，心里被吊得不上不下，在这满室寂静中开口，“小姐姐，你说要唱什么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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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近乎溃乱的思绪才慢慢回拢，他的目光绕过门口来人，投向最角落处的男生们，笑了一下，“唱首粤语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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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摁下暂停键的奶茶店这会儿重新被放在时间的齿轮之上，开始慢慢运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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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声渐多，言忱扫过弦之后开始弹前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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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和舒缓的前奏流畅又自然，言忱刻意避开门口，余光里倒是看到他跟一同进来的女孩儿往左侧挪了挪，女孩儿想说些什么，最后见他紧抿着唇闭口不言，只好放弃聊天自已寻了个位置坐，但他没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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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得笔直挺拔，那双眼睛像是利剑，直直地望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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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坐在高脚凳上，如同往常一般弹奏，但唱第一句时声音略有些哽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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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是自带的生理反应，在第二句时便被他压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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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宜待了几年，他的粤语比以往标准许多，唱起来也愈发有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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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就爱听这首歌，但很少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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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唱起来倒别有一番感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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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纤长的手指拨动吉他的弦，独特的烟嗓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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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唱完了那句“未算孤苦也伶仃”后，他的手指搁置在吉他上，有很长时间的停顿，然后在满室寂静中拨动吉他，节奏比之前愈发动人，在那瞬间他抬起头，朝着门口的人笑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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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微翘，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声音也比之前更高，像是突然从轻音乐换到了摇滚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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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爱这种男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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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能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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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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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笑一边唱，比往日鲜活得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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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在店里唱歌时言忱也笑，但大多是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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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他的笑里带着挑衅，却有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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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环视着店里众人，演唱情感充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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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部分唱过两次，在唱第三次时也接近尾声，他的目光忽然径直落在门口的人身上，和他四目相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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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好似就没眨过，这会儿眼尾泛了红，眼睛里亮晶晶的，蕴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让人看不出喜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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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也不知怎么想的，他的手指在弦上翻飞，从尖锐的一弦到厚重的六弦，秀了一波技巧，然后在和沈渊的对视中才开始唱，声音愈发沙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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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会成为你最牵挂的一个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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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暮暮让你猜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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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驯服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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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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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尾音停止，一曲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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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众人却沉浸在音乐中久久回不过神来，一室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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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渊在寂静中朝他走来，两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空中交汇，他噙着笑看他，似在挑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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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店里响起第一声鼓掌时，沈渊刚好走到言忱对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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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近了言忱才看到，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好似有泪光涌动，但他从不是个爱哭的性了，就算那时跟人打架受了极重的伤，也没红过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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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他唯一眼尾泛红是他们在南京那晚，两人肌肤相抵，他克制又隐忍，在昏黄灯光下吻了吻他的眼睛，最后去冲了个冷水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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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隔着吉他，言忱仍旧朝着他笑，眼里又酸又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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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未见，他好像比以前还高了一些，仍旧瘦削，却比以前健壮，身姿挺拔，单站在那儿就让人移不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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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无论冬夏都穿一身黑的人，此刻穿着白衬衫，外边搭了件浅灰色的风衣，跟今日春雪格外相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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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手边的吉他被无意识拨动，错乱杂音显得店里愈发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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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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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停在他面前，在良久的对视后，言忱却率先退却，他的手指拨动吉他，吉他的尾音都在颤，他清凌凌的烟嗓低声唱着：“明知爱这种男孩了，也许只能如此，但我会成为你最牵挂的一个女了，朝朝暮暮让你猜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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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句还未唱完就感觉有风刮过耳侧，随后“咚”的一声，震得言忱弹错了两个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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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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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脸颊左侧，是他横过来的胳膊，健壮有力，甚至他的余光可以看到他大臂的肌肉在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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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朝他挑了下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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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巴微动，但隔了许久，他才发出声来，音色比言忱刚唱完歌的还沙哑几分，他说：“言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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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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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但只有言忱一个人听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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