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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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一个部落看成是一个国家的话, 息山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叛国者。</p>

他不仅出卖了那些不甘投降的战士，还亲自设局坑害忠心耿耿想要‘复国’的‘忠诚良将’们，若是他们知道了息山的所作所为, 估计得要悲呼一句“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p>

不过, 按照息山的说法, 他只是用少部分人的死换取大部分人的活, 如果真的有人反叛, 即便成功了，焰族部落也依然要为此会付出巨大代价。</p>

“而且我们彼此内耗, 只会造成两败俱伤，你们提出的联盟是最好的方式，那些反叛者必须死，”息山看着透光的窗口，轻笑道，“为了保证更多的人活下来，方问祭司不也舍弃了那五百人吗？”</p>

方问沉默片刻, 点了点头：“的确如此。”</p>

只是方问自觉做不到息山那样手快心狠，不仅对别人狠, 也对自己狠——一个想尽办法好让部落里的人活下来的首领, 又怎么可能愿意出卖忠心与自己的手下？</p>

只是，息山抛弃了个人感情, 抛弃了部落荣耀, 完全从生命和整体出发看待问题，看似无情，但心怀大爱，方问表示钦佩。</p>

而息山的计划也确实非常完美, 即便是曜日也找不出什么错来，事实上，曜日已经在积极推动计划的实行了。</p>

他将和息山一起动身，将始族、犬族还包括焰族部落的重要成员接过来，共同举办一场祭祀和晚宴，然后按各部落的比重，在狩族和焰族的两处已经形成原始村落的聚居地中安置人口。</p>

顺便，曜日还带走的手推车，好方便将焰族部落的物资搬运用来。</p>

与此同时，方问则留在部落里，随着伤员的死亡率终于迎来下滑的转折点，他终于有可以正式统计战后损失了。</p>

和他预估的一样，这一场仗狩族部落损失了两千人，并且有五百人成为了残疾，丧失了一部分的劳动能力，而作为败方的焰族部落则损失了足足有五千人。</p>

石灰完全被用光，一直积攒的木炭也用了大半，丝布全部变成了绷带，公山羊全体阵亡，母山羊只留下了五十几只，而最糟糕的是，刚刚才交换过来的盐用了近乎一半……</p>

方问痛苦地发现，如果赤海那边真的脑抽不再生产盐，那么盐就会变成不可再生资源，而要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很有可能会沦落到煮厕盐的地步……</p>

唯一让方问欣慰的就是食物储备了，因为数千人的战死，加上即将接手的焰族部落的储备，在方问给伤员消耗了大量的食物后，人均的粮食贮备不降反增，完全足够方问举办一场丰盛的篝火晚会。</p>

而这件事情其实轮不到方问来操心。</p>

原始时期的娱乐实在太少了，难得见到一次娱乐活动，除去负责看押俘虏的人手，几乎所有人都兴奋地投入进了准备活动中。</p>

事实上，他们早就在等着方问举办晚会了，按照以往的习惯，战争获胜当天就该肆意挥霍战利品好让人遗忘战争带来的痛苦。</p>

只不过方问特立独行，不仅优先选择抢救伤员，还要细规划物资，搞得大家一度以为方问其实都没打算开宴会。</p>

祭司台前空地的中心处，一个巨大的火篝已经摆放完毕，篝火旁摆放着助兴用的火把。</p>

大人们迫不及待地将存放着肉干的陶罐一个个挖出来，粟米被堆成一座金灿灿的小山，鱼干被高高挂起，甚至还有秋天采集的一些干果，围满了嘴馋的小孩。</p>

准备活动大约进行了十几天，曜日和息山也终于满载而归，他们身后浩浩荡荡地跟随着大约一万人群。</p>

这其中，始族和犬族的人无疑是期待而兴奋的，按照首领说的，有一个强大的部落将会接纳他们，而焰族部落的人却惊疑不定。</p>

息山告诉他们，狩族部落愿意与他们和平结盟，但按照他们的常识，狩族部落应该会杀光他们，唯有少数孩子能以奴隶的身份幸存下来——如果他们胜利，就会以这样的方式对待狩族部落。</p>

所以，当狩族部落将剩下的五千俘虏拉出来时，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竟然还有一半的人活着！狩族部落的心这么大的吗？！</p>

连一旁的始族和犬族都不敢相信。</p>

但这确实是曜日和方问的选择，也是息山的选择，他们三人以超越时代的眼光，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时代里创造出了第三条路——结盟。</p>

“我们都是被神灵祝福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共同生活在一起？”方问站在祭祀台上，他穿上了华丽的祭司服，身后是黄昏的余辉，宛若神明，“狩族将会带领焰族、始族、犬族……甚至更多的部落，互帮互助，一同面对炎夏与寒冬的考验，一起抵抗敌人的侵略。”</p>

“我们平摊痛苦，我们共享辉煌。”</p>

方问说的话惊吓到了底下的所有人，他们都以为，狩族部落会直接侵吞他们，而不是依然容许他们作为一个部落而存在……</p>

不过各族的首领却是一脸平淡，因为曜日和方问早就和他们打过招呼，而也他们几乎并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方案。</p>

方问所描述的前景太美好了，在长年累月的征战中，无数人厌倦了无休止的战争以及目之所及皆为敌人的孤寂感，对于渴望和平的人，方问的话来说无疑拥着巨大的吸引力，不仅狩族，始族、犬族，甚至还有一部分的焰族的人都动容起来。</p>

只是，在方问的话里存在一个前提——在狩族部落的领导下。</p>

正所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所以，对于一部分充满野心的焰族人来说，方问的话听起来就不那么美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