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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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崇琰安慰般拍了拍顾璟落在自己肩上的手，看向凌容青，颔首说道：“放松心神，看着我。”</p>

凌容青微微一愣，被白洛一巴掌拍在后背，这才蓦地回过神，一边点头回应，一边遵循萧崇琰所说，努力平复心湖，而后看向对方。</p>

四目相接，凌容青身形一颤，眼中骤然闪过无数画面。</p>

那些剑意，便来自被萧崇琰所注视着的，浑身剑意暴涨的凌容青！</p>

……</p>

……</p>

“所谓剑道真意，归根到底，只在于出剑。”</p>

“由谁出剑，向谁出剑，为何出剑……决定了你如何出剑。”</p>

凌容青站在一片朦朦胧胧雾气间，耳边响起萧崇琰的声音。</p>

“不在于剑招顺序连贯，也不在于剑意意境相连，只在你心意如何，正如落河剑法二十七式，最初便是脱胎于九式最基本的剑招。”</p>

随着萧崇琰的声音慢慢响起，凌容青像是意识到什么那般，眼中骤然亮起了璀璨的光。</p>

他听到对方的声音清清浅浅响起，却感觉到像是有千钧重力压在自己心口，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直到耳膜间全部都是那鼓噪的声音！</p>

“真正的落河剑法，便是落河九剑。”</p>

萧崇琰要传授他的，是落河学府最为神秘且强大的剑诀——落河九剑！</p>

这场琼苑内的传剑，最终却是以一种极其随意的方式宣告结束。</p>

在传剑下，凌容青能亲身感知到落河九剑出剑时的剑意，周身剑意被其激发，也随之节节攀升，浑身气势顿时暴涨。</p>

最终在剑意催发下，他的本命剑自心湖内自发脱出，跃至半空，向天引吭高鸣。</p>

“嗡！”</p>

凌容青眼中迷雾尽散，有极亮的剑芒骤然爆发，他睁开眼睛，神情郑重地看向萧崇琰，刚要开口——</p>

“铮！”</p>

一道高亢尖利至极的琴音霎时响起，空乌琴凭空出现于院中，琴弦不拨自动，萧杀之气顿起。</p>

琼树下，顾璟蓦地直起身。</p>

琼苑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于同一时刻汇聚而来，凌容青咽下了原本已到嘴边的感谢，心想难道有敌来犯？</p>

他的神情有些紧张。</p>

落河学府大阵始终运转不息，若有人能避开大阵感应潜入此地，只怕来者不善，极为难缠。</p>

他屏息凝视，安静等待着顾璟的示警。</p>

然而——</p>

“该吃药了。”</p>

琼树下，一副如临大敌模样的顾璟却只是侧过身，若无其事收起空乌琴，万分郑重地朝萧崇琰说出了这四个字。</p>

凌容青：“……”</p>

他看到一旁页安和齐小奇凑在一起，读书人摇着折扇一脸阴阳怪气，毫不遮掩，对着齐小奇一阵嘀嘀咕咕。</p>

“果然又是这样。”</p>

“拿空乌琴当报时，星河殿主真是大气。”</p>

“你猜他们今天会为了喝药打起来吗？”</p>

……</p>

……</p>

凌容青：“……”</p>

星河殿至宝，医修圣物，海外大陆百器榜排行第三的空乌琴，竟然被顾璟拿来报时，只为提醒萧崇琰喝药……</p>

刚刚被萧崇琰手把手传剑的凌容青，忽然觉得那落河九剑的分量……似乎一下子沉重了不少。</p>

—</p>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p>

就在琼苑内再度恢复宁静，几人各自散开，又继续做起自己的事时，有一道声音忽然在院门口响起。</p>

众人循声望去，见到来者，反应各不相同。</p>

凌容青最先笑起来，扬手打了个招呼：“若语师妹，好久不见，恭喜出关。”</p>

“我还想说这次能超过大师兄，却没想到大师兄比我进境更快。”</p>

来人正是照影峰小师姐若语，这位才出关不久的少女浑身剑意极盛，显然战意正浓。</p>

齐小奇一脸茫然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大大方方地开口道：“你好啊。”</p>

然后魔族少年转向页安，半点没有遮掩地问道：“她是谁啊？”</p>

若语：“……”</p>

“他脑子不好，你不要和他计较。”</p>

页安啪得一巴掌将魔族少年拍向身后，朝若语拱手行礼，笑眯眯地一口道破她的来意：“哟，小师姐今日是来约战的？”</p>

“没错。”若语轻快一笑，也很干脆地点头承认，“我来此，便是为了向萧崇琰问剑。”</p>

“他不能接受你的问剑。”</p>

这时顾璟的声音蓦地响起，说话的少年语气很冷，手中却小心翼翼地剥着松子，身前石桌上堆着好几个小碟子，里面盛满了坚果与小点心。</p>

顾璟给出的理由十分正当：“他最近的身体经不起剑气消耗，在沧澜试前都需要静养。”</p>

萧崇琰正忙着喝药，于百忙中抽出空左右探了探脑袋，朝若语微微颔首，说道：“抱歉。”</p>

萧崇琰临行前，也确实曾经答应过若语的问剑。</p>

但他彼时未曾想到自己会在未竟岭收回半副剑骨，也想不到自己会因这半副剑骨病成如今这般模样。</p>

顾璟说得不错，以他如今的状况，根本无法接下这场问剑。</p>

“若你我之间分不出胜负……”</p>

一身剑气勃发的小师姐看起来有些为难，站在她身旁的凌容青也微微皱眉，显然都想到了一块儿。</p>

若语这场问剑真正的目的，其实并非仅仅是为了履行曾经的承诺，而是为了替落河学府定下不久后沧澜试的领队地位。</p>

如今在落河学府中，剑道修为最高者唯有萧崇琰与若语二人。</p>

但照影峰小师姐之名众人皆知，萧崇琰于河东的那一剑却无人得以亲眼见证。</p>

口说无凭，终究难以服众。</p>

若两人之间没有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试，那么无论是谁成为沧澜试的带队人，都会在落河学府内部引起纷争。</p>

琼苑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奇怪，若语与凌容青二人脸色沉重，萧崇琰与顾璟二人若无其事，而页安与齐小奇却一直在窃窃私语，魔族少年坐在地上，目光时不时扫过双方，眼中充满了疑惑。</p>

齐小奇左看看右看看，半晌像是终于忍不住，高高举起手说道：“那我来啊。”</p>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顿时都落在他身上。</p>

魔族少年眉毛一挑，忍不住有些得意。</p>

“我的剑都是美人公子教的，要是我赢了你，是不是就证明美人公子要比你厉害多了？”</p>

“噗嗤——咳咳咳……”</p>

页安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勉强用折扇挡住脸，啰啰嗦嗦地念叨起来。</p>

“各位，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p>

“小齐别闹。”</p>

凌容青却是真正被齐小奇的发言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制止。</p>

“此番问剑极为重要，岂可儿戏！”</p>

齐小奇不过练剑三月，却在此大言不惭，要与落河学府中剑道修为几乎在最高的若语问剑——</p>

这孩子平日里不是抱着剑自言自语，就是被自己的本命剑带着满院子乱窜，究竟是什么给了他自信？</p>

“我很认真啊……”齐小奇纳闷地挠了挠脸颊，朝琼树下挥了挥手，高声喊道，“美人公子，你觉得好不好！”</p>

琼树下，萧崇琰听到喊声，抬首望来，像是赞许般朝魔族少年点了点头。</p>

他说道：“可以。”</p>

……</p>

……</p>

“那就这么定了！”</p>

页安以折扇一敲掌心，很是快活地开口，满脸都是看热闹的神情。</p>

“琼苑齐小奇，应下小师姐若语的问剑——”</p>

“不，等等，你们……”</p>

凌容青一脸震惊到失去表情的模样，不可置信地望向其余几人。</p>

“你们是认真的？”</p>

这么儿戏的吗？</p>

就连发起问剑的若语也是一副失语神情，朝萧崇琰的方向看了又看，犹疑地确认道：“萧崇琰，你们……确定好了？”</p>

琼树下，萧崇琰正眯着眼睛打量桌上的点心，像是正在认真评估，全然不为所动。</p>

顾璟坐在他身旁，闻言朝若语投来不耐烦的一瞥，随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旁少年的腰，提醒他给出最终的决定。</p>

“小齐可以的。”在顾璟的提示下，萧崇琰这才开口回应，末了还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不必留手。”</p>

他是看着若语说的。</p>

若语：“……”</p>

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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