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重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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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骤然让楚隽想到他当初跟宿君渡确定关系时，也是一句兴奋又忐忑的“阿隽，你接受我了？”</p>

此刻的楚隽，大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那些宿君渡不愿说，不愿告诉他的答案，在他心里渐渐定型为一个可怖的想法。</p>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身体里那个人却猛然呵斥：“阿隽，你不能想他，我叫你不准想他你听见没有？”</p>

他没有接受宿君渡的意识，没有被他的执念影响，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p>

他是他，宿君渡是宿君渡，他们从来都不相干。</p>

楚隽突然笑了，眸间神色也越来越沉，他转头看向罗副处，“谢谢。”</p>

罗副处不明白他这声谢谢从何而来，就见楚隽在火光的映照下，清隽的身影陡然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p>

那一眼，让罗汉突然惊觉，楚隽，或许什么都知道。</p>

“楚隽！”罗副处喊了一声，楚隽却头也不回地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枪，渐渐消失在茫茫白雪中。</p>

琮州陷在一片沉寂中，当时间再次指向晚上八点时，红色的雪再次落下。</p>

枪/火在沉寂中挣扎着，超案处的所有人都分散了出去，紧紧几个小时时间，楚隽单枪匹马悍勇非常，鹑早他们找到楚隽的时候，只觉得这人从来都不是他认识的隽哥。</p>

他隽哥不会这么疯狂，那些异变的动物，被他不管不顾的几乎撕成了碎片。</p>

他身上分不出是他的血，还是那些异变动物的血。</p>

小棺材更是惧怕地藏在鹑早后颈，连个尾巴都不肯露出来。</p>

“老大！”伊文他们倒是非常兴奋，青河更像是打了鸡血般愈发悍勇。</p>

陶久面上的表情最不是滋味，他想让楚隽脱离这一切的是是非非，江匿同他说过了，“你所谓的‘脱离’不过是逃避，楚隽不是那种会逃避的人。”</p>

陶久一直未曾意识到自己这种提议在楚隽这里竟然是逃避的做法，他只想楚隽好好的，他的结局，一个不慎，很可能会是楚隽的结局。</p>

这样的结局太残忍了，他一个人受着，就够了。</p>

“小隽……”陶久微微哽咽，楚隽却走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没有只言片语，却让陶久愈发自责。</p>

江匿神色略微黯然，他尝试着联系过宣明，可是打不通他的电话。</p>

而此时，宿君渡他们抄近路已经到了总部所属区域。</p>

宣明此时正坐在总副处的办公室，他说：“表面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这个世界着想，总副处，这就是你背着所有人拿已经死亡的陶久做实验的目的？”</p>

“宣明，你身为联络官无故失联你还有脸来质问我的所作所为。”</p>

“你的作为在我看来如果是正常的，我自然无话可说，可是，正常吗？”</p>

“你做过一件正常的事吗？”总副处气得浑身发抖，他承认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打不过这帮兔崽子，可这也是他质问自己的理由吗？</p>

“我是不正常，可是江匿呢？把江匿安排在楚隽身边，你又究竟玩儿的什么？”宣明笑得宛若刚爬出地狱的怪物。</p>

利用意识体做人/体试验本就违反超案处的规则，他还有什么理由说正常与否。</p>

总副处闻言反倒不急了，坐在办工作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你知道江匿身上发生了什么吗？”</p>

宣明不由自主地放尖了耳朵。</p>

“他的脸毁了。”江匿可以说是他们超案处长得最好看的一个人，时常被人戏笑“一枝花”，“美男”，可是这个美男大概是属和尚的，无数人上去都碰了一层灰，可他唯独对楚隽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p>

可楚隽跟宿君渡那是众所周知的一对儿，如果江匿真的一心扑在楚隽身上，宿君渡绝对不会留这么一个人在他身边，所以只能是别的。</p>

他能毫无理由的站在楚隽身边，哪怕刀山火海也不会眨一下眼睛。</p>

“他的脸……毁了？”宣明不可置信，他承认，初见江匿的确是“见色起意”，江匿的脸对他而言确实重要，可是更重要的，是江匿这个人，只要是这个人，不论他有一张什么样的脸，他都能接受。</p>

宣明不在乎地笑了一下，“然后呢？你就拿他做试验品了吗？”</p>

总副处瞄了他几眼，丢给他一份档案，上面显示的是江匿三年前受伤毁容事身体的各项指标。</p>

精神力浮动超标，脑电波异常，骨骼异变……</p>

各种各样不正常的指标都在诉说，江匿的身体，出了问题。</p>

“如果我不在他身上使用意识体，江匿现在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只是毁容，完全是最好的情况了。</p>

“那陶久呢？陶久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让他活过来。”</p>

总副处：……</p>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谁告诉你他已经死了的？”</p>

副处长的办公室传来震天怒吼，宣明：……</p>

“三年前，陶久确实处于临死边沿，恰巧楚隽那时提出【拔除计划】，楚隽那时候除了偶尔失控，身体数值都趋于正常，于是我们就先用比较危急的陶久进行拔除，拔除计划非常成功，却……”却把他变成了非人的怪物。</p>

“拔除开始之前，陶久的身体就因为无法承受开始出现非常明显的异常，拔除之后，他就突然在超案处销声匿迹了。”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没找到，派出去的人全都无功而返，楚隽这边的拔除却又迫在眉睫，就在这时候，宿君渡提出反向拔除。</p>

反向拔除类似于分散意识体，却因为楚隽身上的意识体太过强大，他们没有足够的容器盛收，再经由宿君渡的身体进行分裂。</p>

事实证明很有用，他依照两人拔除计划开始前说好的，把他们俩都放在了琮州。</p>

那次任务，活着回来的人，全都出现了程度不一的异常，楚隽受影响最深，宿君渡其次，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两人对意识体的排斥并没有那么大，在之后就是陶久跟江匿了……</p>

宣明有些无力的仰在椅子上，所以……所以这一切都是宿君渡吗？他究竟想做什么？</p>

他对他说：他做的一切都在朝着预期的【终结】出发，可究竟什么是终结？</p>

这个世界在宣明看来，自他出生起就没正常过，否则他何必恨着这个世界，现在就连最喜欢，对他最重要的人也陷在这个旋涡里无法自拔。</p>

“宣明，超案处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终结】这一切。”</p>

终结？又是终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盼来一个终结。</p>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金双依旧是一头利落的短发，脸上的稚嫩渐退，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竟然透着几许干练来。</p>

“总副处，老大到了。”金双嘴里的老大除了宿君渡，再无他人。</p>

总副处被宿君渡气得死了也得复活朝他索命，“进来，让他滚进来。”</p>

“怎么能用滚的呢，我又不是球，我有腿。”办公室门口传来宿君渡的声音。</p>

总副处：……</p>

他现在看见宿君渡就头大，摘掉老花镜揉着鼻梁，“说，你说，你究竟打得什么歪主意？三年前开始，你究竟在计划什么东西？”突然让他变成背黑锅的，这锅，他活了六十多年，第一次背成了众矢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