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重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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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君渡看了一眼宣明, 走到副处长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你不是知道吗？终结。”</p>

“你们三年前的任务究竟发生了什么？”种种异常都在预示着他隐瞒了什么。</p>

“发生了什么都在那张任务报告里，绝无任何隐瞒。”他隐瞒的, 是别的。</p>

“你还撒谎。”总副处气得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了，“现在天一直黑着, 你还有空撇下楚隽回来，你还说你没隐瞒？”</p>

副处长真的被他睁眼说瞎话的技能气得浑身抖，他一把老骨头冲不了前线, 却也明白这种异常的可怖之处。</p>

“这是【终结】的开始, 却也意味着结束。”宿君渡依旧笑着，那笑透着浓浓的期盼来。</p>

“什么意思？”总副处抬眼看他，那一眼, 总副处突然发现向来吊儿郎当的宿君渡，那双眼里竟然透着沉重。</p>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总副处“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三年前他送走宿君渡的时候宿君渡是在昏迷期，他那双眼睛，怎么映照不出光亮来？</p>

宿君渡垂下眼皮, 看着桌角，“总副处，其实许多事你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做了什么，我想做什么，你把我养大的，除了楚隽，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他顿了一下，“你把楚隽叫回来，除了让他再次成为意识体的容器之外, 还想做什么？”宿君渡嘴角勾了起来，“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你觉得我会让楚隽回来继续之前的任务？还是觉得，我愿意让我们这三年的付出只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p>

宣明震惊的抬起眼睛看向宿君渡，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镜花水月竹篮打水？</p>

“就算你把楚隽叫回来也没用。”反向拔除的意识体吸收了他最为执念的意识，他就算跟楚隽死在一起，也不会出来，毕竟，这是宿君渡作为爱楚隽最为极端的做法。</p>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不是什么正常人，自私，自大，还自恋，他很多行为在楚隽看来都是无伤大雅的情/趣，只有宿君渡最为明白，他偷偷摸摸把这些心思藏了起来。</p>

藏在一个，他自己都快忘了的地方。</p>

“那次任务，我什么都没隐瞒，我隐瞒的……”宿君渡突然笑了。</p>

宣明坐在旁边，无端感觉到了一股寒风，就见宿君渡笑得清浅，“是我自己。”</p>

“既然我同意你们提议的【拔除计划】，还是你觉得我不会做出如果失败这种可能性的对策？”</p>

“宿君渡，你究竟做了什么？”一个可怖的想法在总副处心里渐渐萌生，一个极端，可怖，又不可思议的想法，宿君渡，他是想……想……</p>

“我说过，我想跟楚隽过平淡的日子，这种生活我过了二十多年，我累了。”遇见楚隽之前，他还能在这种打杀中存有“游戏”的态度，可是遇见楚隽之后，他突然觉得这种生活很无趣，他跟楚隽能安静相守的日子是在太少，要不是自己曾经本就顶着“疯子”的名头别人还会对他稍有顾忌，他跟楚隽能在一个队执行一个任务的可能性都非常非常小。</p>

楚隽行事疯狂，与他而言不相上下，每一次任务他都抱着拼命的态度，怎么能呢？楚隽的命怎么能被那些怪物拿去，楚隽是他的，他一辈子，至死都要紧紧攥住，舍不得他受一分一毫的伤害啊。</p>

“宿君渡，你想清楚了？”总副处确定了自己所想，整个人都在颤抖着。</p>

“想清楚了。”或许三年前还会有迷茫之际，可如今……</p>

他看着总副处，头一次露出了一个异常真挚又实诚的笑，不言不语，却让旁边的宣明无端胆寒，他能为江匿做很多，包括自己的命，可他此刻突然发现，自己所谓的“付出”不过是一厢情愿，他从未想过江匿会怎么想，究竟愿意不愿意，甚至连那句喜欢，他都从未在一个正常的情况下说过。</p>

江匿在这种情况下分享出自己的命给他，而宿君渡……</p>

他是在为两个人能共同存在下去的目标而努力，一次的拼搏，输了可能是命，可赢了……</p>

“如果你死了，楚隽会活下来吗？”宣明开口就是致命一击。</p>

宿君渡微微偏头，“谁说我会死了？”</p>

宣明：……</p>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空有一身肌肉，脑子也被同化了，压根儿想不到宿君渡究竟怎么想的。</p>

“如果你不会死，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楚隽你要做什么？”宣明觉得自己真的太嫩了。</p>

宿君渡突然沉默，转头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际，“因为，琮州必须得有一个楚隽。”</p>

而此时，琮州。</p>

宿君渡无故失联，身体里的那个意识体不断地劝他服从，软硬兼施，楚隽肩头扛着一把狙击/枪，微微偏头，看着不远处的伊文等人，嘴角的笑藏着一抹锋利，“你觉得可能吗？”</p>

身体里那股意识体顿时火冒三丈，控制着楚隽的身体直接朝就近一个异变的非人类走了过去。</p>

楚隽也未反抗，他的精力终归有限，而控制身体里那股意识体，需要耗费他巨多精力，伊文他们见此倏地瞪大了眼睛，就见楚隽快要靠近时肩头上的枪一顶，端稳，扣动扳机。</p>

琮州各处都传来凄惨的惊叫与哀嚎，琮州如此，其他城市更勿须多想，其结果尽皆大同小异。</p>

积雪凝聚成了一只只可怖的怪物，鹑早他们第一次见识了来自总部的悍勇。</p>

伊文跟青河几乎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而他隽哥，更是神勇，这都是他从未见过的。</p>

鹑早跟孙昭对视一眼，不甘落后地冲了上去，就连小棺材都表现出了它从未有过的机灵。</p>

藤蔓被利爪划断迅速再生，一条接一条，地底更是生出了许多枝干，不仅如此，就连那些树都宛若活了般连根拔起，行走着挥动枝干，一甩枝干就是一只怪物倒地。</p>

“儿子，帅气。”鹑早冲着后颈的小棺材抽空一竖大拇指，小棺材咧嘴头一次发出了“嘻嘻”一笑。</p>

“鹑早……”孙昭眼看着一只雪怪突然从鹑早后脚凝聚，缓缓伸出一只手就要拽他脚，抬手就是一枪。</p>

“砰！”</p>

带光的子弹却并未射中那只雪怪，而是穿透了它。</p>

鹑早回头的时候，什么都没看见，不由疑惑，“你喊我干什么？”</p>

孙昭就见鹑早回头时，在他旁边又凝聚出了一只雪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