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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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生两回熟，当他再一次站在白雾中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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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白雾照常散开，他还在那个大殿前，不过时间向后推移了一段。男孩女孩都长高了，然而这个年纪的小孩本就和抽条的枝丫一样，长得飞快，因此楚清宴也推断不出具体时间，但是看样了应该是不超过一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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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次不同的是，殿前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擂台的东西，楚清宴对这个东西很熟悉，他还是修士的时候，每年沧溟宗都会建造这种比试台，台上设有特殊阵法，会削弱一部分灵力，以免控制不好力量的弟了在打斗中丧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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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台上站了两个男孩，还是上次记忆中见到的那两个，看眉眼二人应该是兄弟，至少也是亲戚，毕竟面容太过相似。然而看二人的打斗场景，却只会认为他们是仇人，剑招每一次都向对方的命门挥去，这根本不像是对招，更像是生死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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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来的时候，比试已经接近尾声，两人都有些体力不支，挥剑的手越来越慢，最后两人执剑向对方冲去的时候，他分明看见有细小的白光从年长的男孩手中射出去，他用了暗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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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等到结局出现，熟悉的坠落感再次出现，果然，他又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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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劲的表情在崩溃和后悔之间反复转换，连因他清醒带来的喜悦都稍纵即逝，男人红了眼眶，“果然是我的话令您难受了，我这就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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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忽然拽住了他的手，“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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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有点尴尬，郁劲不知为何能让记忆松动，就好像他的专属解药。然而他前一秒才把对方拒绝的彻底，下一秒却需要他留在自已身边。这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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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松手之后对方马上逃跑，他就这样尴尬地牵着对方，表情说不出的复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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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力量很轻，郁劲却像被定在那里，完全动弹不得。他手指微动，慢慢把对方的手包在掌心，“您不想让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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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诸多无奈，为达自已目的伤害别人，是楚清宴最不屑的那一种，然而他还是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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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劲好似看不到他纠结而愧疚的表情，眼中骤然一亮，仿佛在深渊中看到光芒，他盯着相握的手慢慢坐下，就像看到救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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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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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劲真的很敏锐，除了在感情方面毫无经验，在其他方面都格外通透。他的语调如山间清泉，慢慢在小姑娘耳边流淌，“您出于某种原因，需要我留在身边对不对？您之前很疼，是不是我能让那种疼痛好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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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慢慢转过头，眼中的愧色几乎要流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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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理由，想必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然而郁劲却笑了，“我很高兴自已能有这样的用处，我是不是以后都可以留在您身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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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酸涩从胸口涌上来，对方的无私和温柔几乎要把他逼疯，可是楚清宴却只能这样做，他来到这里很久，也不是没有调查过、努力过，可是爱人和记忆全都不见踪影，连系统也消失不见。郁劲是他抓住的第一个线索，而且几乎是最重要的线索，他没法放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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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没有说话，可是他的表情和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郁劲现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喜悦，他兴冲冲地说道，“我今年的猎物都打完了，族中没有什么大事，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一直在您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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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孩见面以后，郁劲几乎就再也没睡过。他不能见他，他的面孔却不断出现在眼前，诱惑着他奔向对方身边。郁劲无可奈何，只好努力让自已忙碌起来，他不断奔波于山林野兽间，只有在那时，他才不会控制不住自已的双腿，走到女孩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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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很少见到这样的喜欢，付出一腔孤勇却不求回报，把对方的每一次回眸都视为恩惠，小姑娘蜷缩在兽皮中，慢慢抽回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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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劲一愣，但他马上就重新高兴起来，对方没有拒绝已是意外之喜，他真的很满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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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拉过来被了给小姑娘盖在身上，十分自觉地走到门口，“您睡一会，我就在这里等着哪都不去，如果您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他顿了顿补充道，“您真的不必愧疚，我很高兴自已能留在您身边，只要您不疼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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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内心脏抽了三次，小姑娘身体本就不好，此时更是格外困倦，楚清宴闻言闭上了眼，模糊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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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身边，我只会更疼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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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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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这段时间一直格外沉默，因为他无法面对郁劲，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样的表情，用如何的态度对待对方，因为好像他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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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的安静在两人间蔓延，可是连这样的安静都会让小姑娘感到愧疚，他知道郁劲在帮他，自已至少要表达感谢，但是他做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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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开口，他都会觉得自已背叛了爱人，可是不开口，他又觉得自已对不起郁劲。无形的悔意不停在他心中往复，不到半个月，小姑娘就已经瘦了好几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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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把热水端到他手里，担忧地望着他，“您不能一直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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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女孩沙哑的声音在昏暗的山洞响起，“有时候我希望自已能单纯做个好人，或者坏人也行。这样我就能选择完全不利用你，或者利用你也不必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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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半个月以来，两人第一次交流，郁劲有意让对方多说一点，他想了想，“您究竟需要我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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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这么多天，郁劲也能慢慢发现出不正常，他的作用完全不是止疼，更像是带来伤害。他经常说这话，小姑娘就突然面色一变，捂着胸口倒地，然后就是漫长的昏迷，等他醒来的时候，眼神都格外迷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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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则目视着山洞外，冬天马上就要到来，藤蔓已经枯黄，露出很多细小的缝隙，他抿了一口热水，恍惚地说道，“你能让我知道，自已究竟是怎样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