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忠心，温顺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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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青烟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少许，又似不经意道：“高成是你师父，你们的关系如何？”</p>

这个时候问出这句话，小福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从椅子上起来，又重重跪在地上，诚恳道：</p>

“奴才与高公公有两年参杂利益的师徒情，王爷对奴才的恩情却是救命之恩，王爷让奴才保护娘娘，奴才便是拼了命，也只唯娘娘和王爷马首是瞻”</p>

说罢，顿了一下，沉重道：“做奴才的，各为其主，高公公护着他的主子，奴才护着自己的主子，奴才不会去害他的命，也不会被他利用，这便是奴才与他的师徒情”</p>

容青烟走到他身边，虚扶了他一下，“本宫之所以跟你说那番话，就是知道你是个忠心的，起来吧”</p>

小福子连连谢恩，刚从地上站起来，容青烟已经从姜裳手里接过一块晶莹剔透的紫玉递给他。</p>

“拿着，这是见面礼，你好好办事，日后少不得你的好处”</p>

小福子有些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又要跪下磕头。</p>

“哎呦，娘娘您这是……这是开玩笑的吧，奴才可不敢收这样贵重的礼，这恩宠可是折煞奴才了”</p>

姜裳拉住他要下跪的身子，打趣道：“福公公此刻跪下，可是要讨两次赏？娘娘今天可就准备了一块紫玉，福公公想讨两次，明日再跪吧”</p>

小福子赶紧摇头，正要开口解释，容青烟已经把紫玉递给姜裳，姜裳塞进了小福子手里。</p>

容青烟含笑道：“你方才说，做奴才的各为其主，既然你认了本宫这个主子，须得按着本宫的规矩来，日后本宫的赏赐，你只管伸手接着”</p>

见他面上依旧惶恐，容青烟挑眉道：</p>

“你一个小公公，能悄无声息的往冷宫送东西三年，可见是个胆肥的，若是连块玉都不敢接，本宫可要重新考量，该不该留下你了”</p>

小福子颤着身子双手接过那晶莹剔透的紫玉，目光一片赤诚，若紫玉的光泽，闪闪发亮。</p>

“奴才谢娘娘赏赐，奴才必当为娘娘鞠躬尽瘁，肝脑涂地！”</p>

容青烟笑笑没说话，转身走到那摇曳轻摆的烛火前，拿起一把银剪子，慢悠悠的剪去多余的灯芯。</p>

“你今日在御书房外突然表露身份，可是有话跟本宫说？”</p>

小福子这才想起此事来，恭敬道：“是”，仅说了一个字，便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娘娘可知，晋王已经回京了？”</p>

容青烟拿着剪刀的手一顿，很快又重新勾起一缕灯芯，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轻声道：</p>

“你要说的事，跟晋王有关？”</p>

小福子脸上带着些许凝重，亦有深深的担忧。</p>

“是，皇上已经得知晋王回京的消息，特意让人去晋王府送了帖子，让他明日来宫中赴宴”</p>

容青烟放下剪刀，望着眼前只剩一丝火苗的烛光，声音低低的，似模糊的潮水。</p>

“藩王未经传召私自回京，这事闹起来，少不得一番折腾”</p>

小福子一脸愁容。</p>

“是，奴才也是担忧，而且，皇上的举动也是奇怪，未有任何动作，只是让人去晋王府送了帖子，奴才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只觉心绪难安，所以，只能想办法知会娘娘”</p>

容青烟扶着姜裳的手走回榻上坐着，烛光照在她脸上，双瞳剪水，澄澈通透。</p>

“你怎知，皇上送去的是帖子而非谕旨？放心吧，王爷此刻应该已经拿到了回京的谕旨，若本宫猜的没错，送去晋王府的谕旨上，必是与太后下个月的寿辰有关，王爷奉旨回京参加太后的寿宴，合情合理”</p>

小福子惊了神，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娘娘怎知，送过去的是谕旨？”</p>

容青烟但笑不语，她怎知？她自然知道，昨夜自青阳阁离开时，她细问了大哥晋王遇刺的事情，大哥不愿多说，她缠的厉害才肯吐露一句。</p>

“王爷说，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武功颇有几分秦铮的路数”</p>

秦铮是禁军统领，萧明煜的心腹，所以这次刺杀晋王的背后主使，就是萧明煜，他派去的人，自然会知道晋王受伤了。</p>

若他此时，以未经传召私自回宫定晋王的罪，势必会牵扯到晋王的伤，当朝亲王入京被刺杀，非同小可。</p>

若是查下去，若是查到秦铮……若是这时候胡烈再插一脚，对萧明煜而言，不是什么好事。</p>

所以，萧明煜不但不会定罪，还会想办法把晋王的罪名摘去，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因小失大，一道回京的谕旨而已，只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即可。</p>

纵观近来宫里的大事，正好下个月太后过寿，晋王回京给太后贺寿，合情合理。</p>

小福子离开后，姜裳扶着容青烟在床上躺下，轻轻慢慢的给她捏着腿。</p>

“主子今日同小福子说这些掏心掏肺的话，可是担心他不忠，在试探他？”</p>

容青烟闭上眼，敛去眸中所有情绪，声音迟缓，又带着些许疲惫。</p>

“他知道王爷的秘密，若不是完全真心，始终是个祸害，本宫是萧明煜的棋子，不怕什么谣言算计，可王爷不同，本宫还不了他的恩情，自然不能给他留个隐患，所幸，小福子这个人，可用”</p>

姜裳见她提起晋王时，情绪有明显失落和颤意，忙转移了话题。</p>

“主子，从寿康宫带回来的那两个宫女该如何处置？要找人看着吗？”</p>

容青烟睁开眼，眸光里含着一抹异样的光芒。</p>

“不用，她们想做什么，想去哪，或者打听什么消息，都不用拦着，把她们当祖宗一样惯着就行”</p>

姜裳疑惑，却也不多问，只道：“那皇上呢，若是左相离开后，皇上再过来呢？”</p>

容青烟静默片刻，缓声道：“让小福子带些参汤去趟御书房，当着胡烈的面，就说本宫怜惜皇上操劳，期盼皇上早些回来休息”</p>

姜裳会意，笑道：“今夜，左相怕是要留在御书房了，皇上要被他烦死”</p>

说罢，忽而又想到一件事，“主子，左相府的二小姐跟着左相进宫了”</p>

容青烟一愣，长长的睫毛下落下一层暗影，看不真切，却隐有冷意。</p>

“左相府的二小姐……胡婵儿？”</p>

姜裳没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只颔首道：</p>

“是，说起来，这胡婵儿虽没有她姐姐胡媚儿漂亮，但素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称，比姐姐聪明多了，性子也偏温顺，若当初被送进宫的人是妹妹，主子或许能轻松些”</p>

容青烟没接话，闭上眼睛静默无声，姜裳以为她要睡了，听着外面越来越急的雨声，准备出去找小福子，却忽听床上的人开了口。</p>

“温顺的人，不一定良善，有些人，披着绵羊的外皮，其实是狼心，那柔柔弱弱的面皮下，丑陋不堪，最会骗人了”</p>

姜裳疑惑，她却已经不再开口，姜裳也不敢多问，只放下丝帐，留了床前两只小小烛火，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p>

风雨之声入耳，姜裳离开后，容青烟突然蜷缩起身子，慢慢把自己缩成一团，扯着锦裘盖住脑袋，呼吸与夜色相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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