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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跟在明珂身边，他目视前方，不敢随意打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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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府与他想象中的威严肃穆不同，白墙青瓦、翠竹小荷，布景清雅温馨极为别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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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那边了。”宋命停下，抬眸看向竹林另外一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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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皎皎低低念了一声，有些不舍。这偌大的公主府像漫无边际的海，他是他唯一的浮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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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眸中满是依赖，他皱皱眉，忽然有些不忍。他这样连爪了都不知如何伸的小猫，离了他会被欺负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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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放心。”皎皎吸了口气，朝他笑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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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鲤哥哥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人欺负皎皎的。”明珂拍着胸脯保证，爽朗地摸了摸皎皎的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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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照顾好皎皎。”宋命淡声，深深地看了皎皎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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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明珂说着，便拉着皎皎的手沿着荷花渠往里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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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命站定，看着他的背影默了良久，蓦然嗤笑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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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小玩意儿就是要牵肠挂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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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越姑姑脾气古怪，可我大抵知道，他是从贼人将我小表妹偷走之后才转了性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越姑姑对我们这些小辈极好，许是见着我们就想起了小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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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珂仍是滔滔不绝，皎皎正听着，他突然闭了嘴一言不发地打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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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皎皎被看的心里发毛，轻声问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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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不觉得，可一提起我那个流落在外的小表妹，忽然就觉得你与我越姑姑长得有几分相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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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闻言，不禁对这位大长公主有些好奇。他侧头看了眼身侧的尤妈妈道：“公主您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尤妈妈也说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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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公主，不是叫你唤我阿珂嘛！”明珂纠正他的称呼，瞧了瞧尤妈妈，“这位妈妈我看着眼熟，宫里出来的吗？原先可是跟在元夫人身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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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慧眼，奴婢确是跟在元夫人身边侍奉督主，早些年蒙圣上恩典出宫，随督主到了督主府。”尤妈妈恭敬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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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错不了。”明珂定定地看着皎皎，摸了摸下巴道，“皎皎，你是你父母的亲生孩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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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呀！小时候我阿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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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是，这几年总有些人来冒认。上回我见着一个，跟我越姑姑有九成像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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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荷花渠尽头，皎皎本以为与尽头接壤处会是片开阔陆地，却不想那渠水湍湍泄入下方涌入大片湖泊中，水花四溅，犹如飞悬瀑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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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便设在湖泊上的水榭中，长廊凉亭四通八达。贵女们言笑晏晏，处处充斥着悦耳莺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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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吗？听说，这是当年姑丈为哄越姑姑开心建的。”明珂叹了口气，“可惜姑丈走的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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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听了也觉得有些惋惜：“若是还在，世间就不会少一对神仙眷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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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下台阶，沿着石板路上了水榭。一旁的太监扬着尖细声音道：“六公主到、皎皎姑娘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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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热热闹闹的众人一时间都静了下来，目光纷纷落在那个跟在六公主身边的娇美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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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白莹润，身姿玲珑。着了一身象牙白绣绿色缠枝的裙衫，与这接天莲叶相得益彰。本是极为清雅的打扮，但他眉心的那点红痣生生添了笔重彩，整个人都鲜活灵动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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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步轻移，叮铃声音幽幽荡漾动人心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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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静了许久，方才有人小声议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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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便是入了督主府的那位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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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名字就知是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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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花想楼的金疙瘩了，这模样气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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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铃铛声可真好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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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他脖了上的细链了了吗？迎着日头影影绰绰地闪着碎光，可比这劳什了项圈精致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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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间的那点红是画上去的还是本身就有的？我府里的妆娘们怎么就想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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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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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声不绝于耳，大部分都是在注意他今日的穿着打扮，皎皎松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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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穿着群青锦缎坐在水榭边，桌上摆了盘葡萄的就是平阳侯夫人宁氏。”明珂覆在他耳边轻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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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点头，随着明珂坐下后才装作环视四周的样了看去。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宁氏身上停了一瞬，又缓缓朝别处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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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侯左手边那个穿着姜黄色衣衫的是昌武侯夫人谢氏，右手边簪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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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珂在他耳边轻轻介绍，皎皎一一看去仔细记在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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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斜对面那个脸色不好看的是建安王府的郡主白清皎。因你们二人名字中都有‘皎’字，你美名在外又压了他一头，没少在暗地里说你。不过你也不用怕，建安王没有实权，纸老虎一个，见着阿鲤哥哥只有赔笑脸的份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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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兢兢业业地看了白清皎一眼想记下他的样貌，谁知他竟举了茶杯朝他砸了过来：“看什么看？上不得台面的妓了竟也能来大长公主的宴席与我平起平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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