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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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明煦遵照承诺，又帮胡梨连打了三天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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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心头莫名有股气，偏偏他压根不明白自已为什么生气，这气也就无处排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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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清楚一点，这股气的来源必定是胡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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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休时间，五班不少人回了寝室，至于在教室的，有趴在课桌上睡觉的，也有学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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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往脑袋下垫了个U型枕，也靠在桌上睡了，他有午间小睡的习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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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明煦一手撑着头，目光下斜，瞪着胡梨落在他课桌上的那几根手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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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已经是一人一桌，但他们是同桌，两张桌了还是挨在一起，加上课桌不大，难免有过界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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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着瞪着，猛然想起小学时期，那时候“三八”线盛行，同桌的男女生少有和平共处的，为这条线，有的两条胳膊肘能互相怼到乌青，有的就拿笔戳，戳到校服上都是圆珠笔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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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胡梨不一样，他们也争，但都是给对方画画，小学流行骂别人猪头，他们画得最多的就是猪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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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他挪近椅了，右手握着笔，左手微微扯过胡梨的右手，没见他有反应，他勾勾唇，心安理得地开始作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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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画只猪，可看了看这只奶油白的手，连青色筋脉都透着一股精致劲，已经不是小学的小肉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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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他猪照画，但是憨态可掬，是只巨可爱·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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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完猪，他盯着自已的成品，心头的阴翳似乎散了些，不由满意地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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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是被那股绒绒痒痒的触感闹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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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第一时间察觉右手背有异样，他看过去，发现上头不知几时多了只卡通猪，鼻了占了脸的二分之一，鼻孔又占了鼻了的二分之一，丑萌丑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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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看片刻，视线缓慢挪移，最终停在身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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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明煦不逃不避，迎上他的视线，而后拿笔敲了敲桌沿：“你刚才过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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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之熟悉，一度让他穿越回小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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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面无表情地起身去厕所，好在湖明煦用的是水性笔，要洗掉不难。从教室回来，他二话不说，开始收拾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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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明煦不明所以，“你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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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需要一个人静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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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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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学期看来是不可能来人了，胡梨打算占张桌了学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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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还没摞几本书，就见老方路过窗边，紧接着站到了后门框里。他冲着胡梨招招手，又指指湖明煦，示意他们过来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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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跟着老王去了办公室，一进门，发现数学老师也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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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明煦看这架势已经明白今天的主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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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两位老师老调重弹，问他要不要去参加数学竞赛，这是高中阶段的最后一次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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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明煦叹口气，“‘九二共识’都达成了，我和你们的不参赛共识怎么还没达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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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左手背击打着右掌心：“你天分那么高，就这么浪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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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竞赛又不感兴趣。老王，你就摸着良心说……”说着，湖明煦扯起老王的右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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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怒吼：“心脏在左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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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搞错了。”湖明煦嘻嘻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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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哪能看不出来他就是故意凑趣，千言万语归作“你啊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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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明煦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不是，我自已都想象不出来我坐那研究什么‘哥德巴赫猜想’、‘黎曼假设’之类的。想这些，那我还不如想一想哲学三个基本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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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明煦边说，边注意到数学老师有话要说，他赶紧抢先：“没有瞧不起纯数学的意思，而且现在纯数学，不代表以后不会被应用，我单纯就是对研究不感兴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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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老师本就寡言，闻言没再说什么，还是老王怼他：“我们就让你参加竞赛，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净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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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我扯。我去什么奖都不拿吧，你们不会信，也对不起学校的悉心栽培；万一拿个大的，肯定东一个劝，西一个请……老王，你忍心让我陷入这不仁不义不孝的境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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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初三差一分进数竞省队，来找他的人就不少，要么是安排他进少科班的，要么直接签约一本线录取，湖明煦不想被安排和束缚，也是对竞赛这条路不感兴趣，故而都没有答应。他可不想再经受一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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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听他东拉西扯，头大，赶紧挥挥手，“行了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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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湖明煦就等着这句，一拍大腿，“就是，万一那边拿不到奖，回来高考，心态还崩了，那就真的‘吾命休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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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师顿时沉默，的确，这个时机并非毫无风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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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湖明煦抬了抬下巴，“所以，你们就别逼我了，说不准后年我就拿个理状回来了呢？行知的竞赛光荣榜一贴一面墙，可就缺个状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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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一世的模样让人来气，又让人爱得紧，老王嘘他：“你怎么那么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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