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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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他坚持道。</p>

周芙瘪着嘴，将脸偏到一边去，不看他了。</p>

“就两口了。”少年轻叹了口气，破天荒地哄着，“你听点话。”</p>

翌日一早两人到学校时，班级里还没来几个人。</p>

陈忌昨晚因为要时刻盯着她的状况，熬了个通宵，一到座位上就趴下补觉。</p>

周芙这个被照顾的倒是挺精神，偏头见他面朝着自己这边，枕着手臂睡，莫名想到了昨天傍晚时，她无意间画的那个轮廓。</p>

她悄悄从书包里翻找出来，偷偷对着他又添了几笔。</p>

片刻后，周之晴那几个小姐妹将她叫了出去。</p>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一而再被找茬，也忍不住拧眉。</p>

只是没想到，几个人这回竟是来向她道歉的，为的是窗户和泼水的事。</p>

态度十分小心翼翼。</p>

周芙其实有想过大抵是她们干的，但没想到仅是隔了一夜，对方竟主动回过头来承认并道歉。</p>

她忽地想起陈忌昨晚回来时，眉骨上添的那小小一道伤口。</p>

总觉得应该不像他随口说的那么简单。</p>

隔天期中考试，陈忌破天荒的没有缺席。</p>

就连陆明舶在考场上见到他，都忍不住调侃“稀客”。</p>

考试结束当天晚上，班委组织大家一块聚餐放松。</p>

许思甜转过来说：“你等我一下，一会儿我和你坐一起。”</p>

“嗯？”周芙还没反应过来。</p>

“聚餐呀。”</p>

“噢，好……”</p>

许思甜说完，跑去上厕所了。</p>

周芙下意识看向陈忌：“你去吗？”</p>

“去个屁。”他懒懒道。</p>

他和这帮乖乖学生压根不熟，玩儿的也不是一个路数，从不会参与这些集体活动。</p>

周芙“噢”了声。</p>

陈忌扬了下眉梢：“倒也不用这么失落。”</p>

“……”</p>

聚餐和周芙设想的差不多，一个班的人分成两个圆桌坐，老实巴交吃点饭菜聊聊天，有的甚至还在对白天考试的答案，这种安分的场合，好像确实不太适合陈忌那样离经叛道的人。</p>

周芙忍不住弯唇笑了下。</p>

一顿饭吃到将近九点，原本也差不多到了该回家的时候，期间也不知道谁提了句要去ktv，一群人听了马上跟着附和起来。</p>

“可以可以，反正明天周末不上课。”</p>

“对啊一块去，都考完试了。”</p>

许思甜莫名有些兴奋，拉着周芙就要跟上大队伍。</p>

然而陈忌不在身边，周芙有些不敢太晚回家，本想拒绝，许思甜就开始磨她：“哎呀，来都来了嘛。”</p>

“而且我听说陆明舶——噢，还有陈忌他们好像都在那家ktv，他们玩的地方，肯定好玩。”</p>

周芙耐不住她软磨硬泡，最后还是一块去了。</p>

到地方后，班里男生便开始霸着话筒鬼哭狼嚎。</p>

周芙陪着许思甜坐在角落，整场下来也没遇上什么陆明舶。</p>

许思甜似乎有些失落，悄悄开了瓶罐装啤酒，小口小口一边呛一边不停下。</p>

半罐下去，话语已经开始含糊不清：“粥粥，我听说，陆明舶今晚还叫了周之晴她们……都是同桌，怎么陈忌就整天盯着你，护着你，陆明舶就把我当空气？”</p>

周芙怔了下，陈忌他……也没有整天盯着她……吧？</p>

许思甜说完，又打算再开一罐酒。</p>

周芙忙将酒截下：“别喝了，我送你回家吧？”</p>

一听到回这个字，许思甜猛摇了摇头，死都不愿走，最后成功把自己晃恶心了，抱着周芙：“粥粥，你带纸了吗？我想去吐……”</p>

“……”</p>

周芙翻了半天书包，没翻着，索性站起身：“我去前台帮你买。”</p>

出了包厢，她按照记忆往左手方向走。</p>

只是才走了两步，迎面便凑上来个醉鬼，酒气极重，手上还拎着个瓶子，走起路来晃晃悠悠，有意无意往周芙身边蹭。</p>

小姑娘忍不住皱起眉，下意识往走道另一边躲了躲。</p>

哪想到这醉鬼也立刻跟了过来，一下将她困在身子和墙中间耍起流|氓：“这么漂亮？多少钱一晚啊？哥哥我——”</p>

“啊——”</p>

“老子他妈让你碰她！”少女尖叫声响起的同一时间，熟悉的嗓音忽地传到她耳朵里。</p>

等她反应过来时，方才那醉鬼已经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了。</p>

身形高大的少年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睨着，有些凶：“这里也是你能来的？”</p>

见到是他，某种压抑的委屈便不自觉涌了上来，小姑娘努力忍下哭腔嘴硬道：“你能来我就不能来？”</p>

陈忌眉梢一挑，嗤她：“你也就会跟我横。”</p>

他说完，语气又软下去一些，握着她的手腕垂眸检查：“那混蛋碰你哪了？”</p>

周芙瘪着嘴：“那混蛋碰我手了。”</p>

陈忌闻言，脸一下便黑了，正想转身将地上那傻逼再打一顿，下一秒，瞧见自己握着她的那只手，这才反应过来混蛋说的是他……</p>

少年舌尖痞里痞气抵了抵下颚，笑骂了句操：“老子白他妈护着你了。”</p>

“走了。”他淡淡道。</p>

“嗯？”</p>

“回家。”</p>

周芙本来也不想继续呆着，乖巧地点点头。</p>

走了几步，她忽然想起刚刚出来的目的，忙拉住陈忌：“那个，我还得把许思甜送回去，她喝醉了。”</p>

少年停下脚步回过头，扯了下她脸颊：“你可真有能耐，还有送别人回家的本事。”</p>

“……”</p>

“等着，我给陆明舶打个电话。”</p>

大抵是包厢音量太大，陆明舶那边迟迟没接，陈忌“啧”了声：“陪我回去一趟。”</p>

周芙点点头，乖巧跟着。</p>

到了包厢，陈忌推门而入，周芙安安静静站在门外等着。</p>

里头很快传出声来：“忌哥，外头是嫂子吗？”</p>

周芙下意识屏住呼吸。</p>

然而陈忌竟也没直接否认，只笑骂了句：“别他妈管闲事。”</p>

她悄悄望进去，就见陈忌随手从桌上拿了罐酒，单手轻而易举将拉环开了，仰头往下灌了几口，喉结滚动，哪怕只是个侧影，也野得不行：“先走了。”</p>

兄弟们起哄：“别让嫂子在外边干等啊，好多吃的刚上，一块吃点儿？”</p>

片刻后，就见他懒洋洋走出来，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p>

周芙摇摇头，他也没坚持。</p>

只回头打了声招呼：“小姑娘睡得早，先走了。”</p>

再出来时，少年面不改色，好像里头的一切都没发生过般，淡淡道：“陆明舶会马上过去。”</p>

“……”</p>

似是知道周芙在想什么，他又补了句：“他不会乱来。”</p>

从kvt出来后，四下瞬间被静谧包裹。</p>

周芙跟在陈忌身侧，习惯性垂眸睨着脚尖走。</p>

“看路。”</p>

“噢……”</p>

“你怎么长这么大的。”少年淡淡讽她。</p>

“……”周芙理所当然道，“你不是在嘛。”</p>

“……”</p>

两人默不作声走了一段，陈忌忽地开了口：“害怕吗，刚才。”</p>

“嗯？”周芙紧了下手心，怎么不怕，事出突然，她那会儿还是懵的，此刻回想起来，后怕得手脚冰凉，然而还是好面子地嘴硬道，“不怕。”</p>

少年嗤笑了声，压根不信：“晚上偷着哭的时候，可以通知我欣赏一下。”</p>

“……”</p>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她心里的恐惧，效果似乎还挺不错。</p>

下一秒，不知从哪飙出来辆摩托车。</p>

陈忌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将小姑娘死死拽到自己身侧。</p>

待车过了，蹙着眉心，单手将周芙拎到小路内侧，语气又从方才片刻的温柔，变回凶巴巴：“走里边去。”</p>

“……”</p>

隔天周末不上学，周芙抱着手机等了一早上，终于在快吃午饭时，等到了许思甜的报平安。</p>

昨晚她到家后倒头就睡，一直到刚刚才睁眼。</p>

如陈忌所说，陆明舶半点没乱来，甚至规矩守得都有些过分，许思甜无语地抱怨：“同桌诶，我醉成那样，他也就礼貌客气地扶我一只手臂。”</p>

她话音弱下来，像在自言自语：“要是周之晴，他恨不得全程公主抱。”</p>

周芙：“……”</p>

“粥粥，我不想到下周一。”许思甜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p>

“嗯？”周芙没懂。</p>

“下周一就要换位置了，当初开学，我是故意迟到，才和他成同桌的。”</p>

许思甜失落道：“我不想换位置。”</p>

周芙忽然没了声，脑海中忍不住闪过陈忌趴在她边上补觉的样子。</p>

她……也不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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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